這下子,周氏終于是停下了手中的伙計,然后朝床邊的傾塵招了招手。
沒想到這周氏還未開口,竟就嘆了口氣。
“皇上。”周氏忍不住地喚了宮墨卿一聲:“這么些年,阿離對你如何?你亦是心知肚明,為了你,她竟然連皇位都能雙手奉上。”
說著說著,周氏不由得感慨了一聲,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為了君天颯,自己身為周家的嫡女,竟是以命來要挾父親和祖父。
祖父他老人家看人的眼光果然毒辣,竟是將君天颯給看了一個透底。可惜,自己還是為此賠上了整個年華。
“阿離,阿離她自然是對兒臣極好的。”宮墨卿說話間給了李德全一個會意的眼神。
在李德全將凳子端上來之際,先是上前抱過了思揚,這才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至于靜太妃。”周氏提起宣靜時,不由得又看了宮墨卿一眼,見對方的臉色還算正常,這才繼續說到。
“她就是操心太多,哀家也不止一次勸過她了。”周氏說著竟是直接站了起來:“能同床共枕,已是幾世修來的緣分。”
說著,竟是將手搭在了念安的手上就欲離開乾卿宮東殿。
自從將桂嬤嬤支到長安的身邊之后,周氏就提拔了一位宮女念安。
到了門口之際,周氏突然猛拍了一下腦袋,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竟又轉過頭折了回來。
“前些日子,聽說子瑤縣主的臉疾查出來了。”
宮墨卿聽到周氏提起這個名字時,竟是一臉的茫然。
周氏難得見宮墨卿無措的模樣,竟是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隨即開口解釋了一句:“端親王的嫡女,君子瑤。”
“她不是被父親關押起來了么?”
聽到周氏的話,宮墨卿不由得愣了愣,那時,為了幫楚鳴淵奪回皇位,在邊界戰爭的時候,莫離無意之間發現了端親王竟是與君上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后來,自己就將這個消息傳給了宮清玨,宮清玨當即就派人去搜查了端親王府。
這端親王府都不在了,怎么?這縣主君子遙還在?
“她曾經與你有過婚約的。”周氏雖然不想惹麻煩,不過還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護國公的性子,你亦是明白。”
是的,當年宮墨卿退婚之際,那君子瑤才被毀容不久。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宮墨卿貪圖美貌,不肯娶那君子瑤呢。
宮墨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是……”瞧著宮墨卿如此頹廢的模樣,周氏又有些欲言又止。
宮墨卿看了周氏一眼,立馬就知道了,這件事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縣主的臉,是端親王的庶女所致,前些日子,詩萱寫信告訴哀家,護國公似乎想將縣主送過來。”
周氏說著,再次將手搭在了念安的小手上離開了東殿。
宮墨卿略一思索,竟是直接向馬廄而去。
“皇上,皇上,不可啊……”
李德全小跑了幾步,竟是大著膽子攔住了宮墨卿的去路。
“皇上,這晉離雖然在您的統治之下,國泰民安,可西楚那邊……”
是的,上次楚鳴淵就容音想要暗害莫離一事,寫了很多的書信給宮墨卿。
雖然宮墨卿當時不在場,不過事后聽霍水仙提前,那心中,亦是煩悶不堪。
可莫離的性子太過執拗,自己總不能因為擔心對方就將其困在翼城。
“朕知道了。”宮墨卿說完朝李德全揚了揚手。
“皇上,這翼城離不得您哪。”沒想到宮墨卿都如此說了,那李德全竟是直接給宮墨卿跪了下來。
“你——”
宮墨卿揚了揚手,袖子一甩,竟真的折了回去。
另一邊,一路風塵仆仆,莫離終于在昭明七年,十月初五這天趕回到了北離。
莫離到達北離之時,莫定山正在離城兵場上操練,聽到莫離回來的消息不由得愣了愣,隨即趕緊放下了手里的伙計跑上了前。
“阿,阿離,真的是你回來了么?”
莫定山不禁向莫離伸出了手,見莫離眼眶紅紅的,就是不允作答,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阿離,靜太妃的事為父都聽說了,其實這件事……”莫定山說著不由得撓了撓頭,隨即上前從莫離的手中接過了酒兒。
這才看到了莫離身后的長風,竟是一怔,隨即用眼神詢問了莫離一番。
莫離搖了搖頭,跟在莫定山的身后就向弄玉小筑而去。
而身后的莫定山在看到莫離這個表情時,到底是欲言又止地跟在了身后,只是莫定山在進入弄玉小筑的時候,將長風給關在了外面。
莫離從翼城回到北離,竟是三日都未曾離開過弄玉小筑。
這不禁讓莫定山這個大老粗十分地憂心了起來。
終于,這天將長風叫到了弄玉小筑的東廂房,問起了話。
“你是長風?”
莫定山在問話的時候不禁將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見長風點頭,那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得知了長風是隱衛藍隊的統領后,莫定山對于長風能親自護送莫離回北離總算是放下了些許的心。
“阿離因何回到北離的?”
莫定山雖然是個大老粗,可莫離這次回來得時候,那臉上分明是擺明了不高興的字樣。
雖然不好親自去過問莫離,不過問問這一路相隨的長風還是可以的。
長風猶豫了一會,隨即上前給莫定山抱了一拳,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是因為靜太妃的事?”
莫定山雖然是問出聲的,不過那聲音卻很是篤定。
見長風還沒開口,隨即想起來直接向主廂房而去。
主廂房內,莫離正在逗著小酒兒。
莫離聽到敲門聲后,趕緊起身將門給打開了:“父親。”
看著莫離低眉順眼的模樣,莫定山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即直接繞開莫離走了進去。
一進宮殿看到酒兒之后,那一臉的郁霾竟是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酒兒,酒兒……”莫定山將酒兒抱了起來,然后將那大胡子放到了酒兒的小臉上蹭了蹭。
或許是莫定山的大胡子太過扎人,酒兒竟是不停地哭鬧了起來。
莫定山有些窘迫,正準備將酒兒送到莫離的懷中,那知那酒兒一離開莫定山的大胡子,竟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還不及個孩子通透。”
莫定山抱著酒兒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隨即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阿離,你也別拘著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