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都他媽給老子起開，滾，都給老子滾開，聽到了沒，這是命令，命令……”王超暴走了，聲音嘶啞的吼了出來，他一腳踹在那個拉著他的心腹的肚子上面，直接把他踹翻了。那個心腹倒地后，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去攔王超，突然之間，王超轉過身去，槍口就頂在了他的腦袋上“不要碰我，我最后重復一遍。”

那個眼神，十分的冷漠，他的心腹當時就不說話了，站在原地看著王超。

王超兩行眼淚，鼻涕甩的一臉都是，他瞪大的滾圓的眼睛，表情猙獰著，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接著跪在地上。他掙扎了下就不動了，整個人暈死了過去。

張少奇拿起手里的對講機，一直重復“所有人全部換實彈，沖，給我沖，唐相絕對不能跑。”

許多的人在換子彈，一個個裝滿實彈的彈夾被裝上去，然后往一樓丟催淚彈，場景徹底的混亂了。

走進一樓，我看見大家都在拼命，到處是慘叫聲，殘肢斷臂，計劃已經超出了控制，或者說，今天的局面已經超出了在此之前，大家對最壞結局的想象。誰也沒有想到，唐相會強殺人質，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

眼前血流遍地，有個人舉著手里的砍刀兒，往我這邊沖了過來。我就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他，跟著刀子使勁兒的砍在我膀子上面，那會兒我腦袋一片空白，思緒仿佛也為之停下了，手腳麻木起來，一點都不疼。

看著面前這個男子，我呵呵呵的笑了出來，接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張嘴往他的脖子上面咬去。滾燙的血液從我嘴里彌漫開，帶著一股子腥味兒，咸咸的。我把嘴里的血全部喝到肚子里面，又使勁兒允吸著他的傷口。

幾分鐘后，我一放手，這個男子捂著自己的眼睛，驚恐的看著我跪在地上，接著就沒動了。我低頭撿起他手里的砍刀，忽然間，我看見了一個面熟的男子，從樓上慌慌張張的拍下來，他就是剛才對陸歡歡開槍的人，我一輩子都忘記不掉他的五官。

就好像和記憶融合在了一起，他沒有看見我，我往前大垮了兩步，從后面舉起了手里的砍刀，照著他的脖子，全身的力氣都給使出來了，兩只手死死握著刀把兒。一刀直接把他的頭砍了下來，這個人的尸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麻木的撿起地上的腦袋，提在手里面，笑呵呵的往樓梯上走去，所有人都在給我們讓路。我往上走，對面的人就往上面退。這個時候，所有的警察都沖進來了，下手最恨的是張少奇和二蠻他們，根本不給對面投降的機會，見人就開槍。

兩邊的傷亡越來越大，地上躺滿了尸體。

樓上的人，看見我手里提著一個腦袋，全都驚恐的望著我，張秀洋他們端著槍，見人就打，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后。不知道是誰哀嚎起來“造孽，造孽啊。”

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的混亂似乎停止了，到處站著全副武裝的警察，還有許多放棄抵抗，跪在地上的人，剩余的特警，就去追那些沖出去，往山上跑的人。耳根終于清靜了，在場的人，都在注視著我，看著我往樓上走，誰都不說話，現場鴉雀無聲。

四樓，老王和東子滿臉是血的站在地上，他們被沖上來的警察救了，手里提著槍。看見我走上來，老王眼神復雜的看著我，這個大漢，此刻眼眶子紅紅的，望著我，張了張嘴，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在樓盤邊緣，陸歡歡一只手抱著她母親的頭，一只手捂著胸口，血跡染紅了她的衣服，靠在墻邊，看見我的時候笑了，笑的很開心，臉上一副解脫的樣子。

她拿開手，低頭看了看，接著又捂著傷口。

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整個人處于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走到陸歡歡身邊，我笑著做到墻邊，抱著她的腦袋，手里一松，那個頭滾到了一邊。

坐了一會兒，我抱著陸歡歡的額頭，往上面親了一口，笑著說道“這么大個人了，還不懂事？你知道我們會幫你的，你還一個人溜出來，給我們瞎添亂。算了，這次我就不怪你了，走，我帶你回去，我還有錢，回去咱們就走，今天就走，你喜歡旅游，我就陪著你去旅游，你喜歡平靜的生活，我就帶你過平靜的生活，咱們去一個陌生的城市，買一套房子，然后我做個生意。做什么我都想好了，咱們水間逐月門口新開了一家鹵面館，很好吃的，我跟老板……”

“浩子，你別這樣。”

“你聽我說，我跟老板關系很好，我去求他，讓他教我，然后我就開一個賣早點的，然后咱們結婚，直接結婚。上次我跟陽哥聊天的時候，他說云南有處地方全是梯田，很美，我一直想帶著你去的，你說咱們度蜜月，是不是去那里，我還是挺想去的，你呢？”

“你說說你，每次都讓我給你操心，我真的不怪你了，咱們冷戰了這么長時間，是時候結束了。我不生氣了，我帶你走，這會兒就走。”我笑著站起來，想要抱起陸歡歡，她笑著放開她母親，讓我給她背上來，兩只手摟著我的脖子，她笑容很幸福，非常非常的開心。

我背著他，轉身就往下面走。一群人，全都看著我。

陸歡歡使勁兒摟著我“浩子，你知道么，上次你跟韓寒結婚，我多么多么希望那個穿著婚紗，和你站在一起接受大家祝福的人是我。那天在我心底，已經當成了我們的婚禮，咱們磕磕碰碰這么長時間，也該有個結果了。浩浩，你終于不生我的氣了，浩浩，你終于理解我了，我好開心，你終于愿意帶著我離開了。”

“浩浩，我愛你呢，很愛很愛。”

“浩浩，你將來去哪兒了，一定要帶著我。我怕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沒人照顧你，沒人擔心你。”

“浩浩，我知道我不好，總惹你生氣，總愛耍小脾氣，我也不想那樣的，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浩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是女人，你為什么不主動跟我服個軟，來帶我走，我在王超身邊呆了這么長時間，只是為了氣你。”

“浩浩，你終于原諒我了。”

我笑哈哈的開口“你個傻女人，我干嘛要生你的氣？”

我背著她走下了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張少奇，二蠻，鈴鐺，霸龍，醬瓜，張秀洋，大耗，小耗，很多很多的人都默不作聲的跟在我身后，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停他們停，我走他們也跟著走，誰也不說話，全都看著我。

陸歡歡的力氣，又小了一些，她兩只手無力的垂在我前面，小聲的開口“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最對不起的人是王超，浩浩，不要去仇視王超了，我跟他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他什么東西都放在我身上了，有些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嫁給他了，一定非常的幸福，如果我在你之前先認識他，可能我更愛的那個人，是他。可是世界上，哪兒有那么多如果？欠他的，我下輩子再還他，這一輩子，我只想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去找一個愛我的和我愛的人，哪怕最后頭破血流我也認了，我也不后悔。在別人眼里，我或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呵呵，跟了你，又跟了王超，可是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們對我的看法，我只在乎自己在你們心里的地位。”

“感情都是自私的，我不愿意其他人分享你的感情，浩浩，韓寒是一個好女孩，不要放棄她。我走了以后，就沒有人會影響到你們了，你是個大男人，什么事，就不能主動點么？非讓一個女孩子跟你們主動，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男孩子不主動，我寧愿放棄這段愛情。”

我嘴角在笑，臉上卻在流淚，眼淚模糊了面前的路。

“媳婦兒，你別說了，我帶你走，帶你去醫院。”

陸歡歡接著開口“浩浩，讓我說完好么，你不要打斷我，只想和你說話，把所有的話都給你說。”

“浩浩，把我放下來，好么？我好難受。”

我跪在地上，把陸歡歡慢慢的放了下來，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腦袋。

陸歡歡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她身上全是血，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忽然帶著一絲哭腔看向我“浩浩，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好不容你下定決心要帶著我離開了，我卻不能陪你了，我不想這樣，一輩子都是這樣，從來沒有哪件事，是我希望看見的。”

“浩浩，把我和我媽埋在一起，有時間多來看看我，我害怕自己一個人。”

“浩浩，還記得當初我們見的第一面么？”

“浩浩，還記得你要帶著我去看煙花么？”

“浩浩，我好舍不得你，幫我對王超說一句對不起，我真的好對不起他。”

“浩浩……”

陸歡歡抓起了我的手，搖了搖，跟著就無力的掉了下來，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嘴角是帶著笑容的，那個笑容，很滿足，很開心。

我額頭貼在她的臉上“歡歡姐，給我一個機會，就一個機會，我這輩子從來沒求過人，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別這樣，你是在用這種方式報復我么？”

我瘋了似的哭了出來，緊緊摟著懷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