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小武子帶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感情這種事,誰也強求不了，或許這輩子小武子都跟你有緣無分吧。呵呵,剩下的話,等你結婚那天,讓他來講。”

說完這些，他壓低聲音湊到韓寒耳邊，小聲的說了句“為了你，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死。你欠他一條命，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為了你的一句話，他連命都不要了。下輩子,請你放過我那個傻兄弟吧。”

他微笑往韓世榮走去,韓世榮就像失去了靈魂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淚隨時都會留下來，他入魔般的一直在重復那首歌。

大狼走過去,看著韓世榮的眼睛“你比我們大，一直是我們這個團體的哥,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小武子，救過我的命，我當初說過,這輩子我的命就是小武子的。他現在思想已經走上極端了,為了你妹妹，我親眼看著他重新變了一個人。”

“他一家人,伺候了幾代人,做人不可以忘恩的。哥，還記得你以前怎么教我們的么？知恩圖報,有仇現場就報，咱們不慣他們的。那時候我們哥幾個多灑脫,可你現在，你想要小武子的命，呵呵，我都以為自己做夢,我們的哥，要弟弟的命。”

“我這輩子，就活在以前的記憶里面,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我和傻鷹不會幫任何一邊，我們不會幫著小武子去跟自己的哥哥去打，更不會幫著自己的哥哥去打小武子，手背手心都是肉。”

“逃了這么長的時間，我也不想在逃了，累了，真心跑不動了。你知道什么最讓我寒心么？我寒心的是我們哥幾個，到頭來要手足相殘。你們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想法。”

韓世榮張了張嘴“對不起，我……”

大狼笑呵呵摸出一包煙，跟著放了支在韓世榮嘴里“我們犯下的罪,誰都幫不了我們，良心上也過意不去。這段時間,我天天都在做噩夢，我很怕有一天真的看見你和小武子用命去博。來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討累了,不想逃累，死在你手里面，總比死在許天仁手里面好。”

“最起碼我不會死不瞑目，記得以前有人欺負我們,你都是站在第一個的。而不是幫著外人來對付我們，你說說你，有這么當哥的嘛？”

他幫韓世榮點了煙，韓世榮就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叼著煙。

韓世榮開口了“我可以幫你們的,我幫你們出國,幫你們漂白,別這樣。我已經失去太多了，你們這樣讓我覺得好陌生。”

他語氣都在哆嗦，他慌了,驚慌失措的看著大狼。

大狼搖了搖頭“別安慰我們了，我們是部隊上的人,知道這種事的嚴重性,不歸本地警察管的。就算以后被警察抓了,也要移交到部隊上上軍事法庭的。我們一個當兵的，知錯犯錯，謀殺,綁架,做的那些事我都記不清了。”

他攤開自己的雙手“你看見了，都是血,沾滿了鮮血,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就像我們的身份，不管你們怎么漂白,我們都是黑的。好長時間沒看見你了，所以哥幾個一尋思,我和傻鷹來吧，我們真的扛不住了。”

“順便可以見見你，小武子是不能來的，他來了肯定就沒命活著離開了。來之前,他跟我說，哥幾個，活著回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不是我們陌生了，是你變了，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韓哥了。那個拉著我們去喝酒，拉著我們去胡鬧，拉著我們去打架的韓哥。人總會犯錯的，現在小武子迷茫了，他徹底的迷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哥,你要是心里還有我們幾個弟弟，幫小武子一把。他欠你們韓家的命,我們來抵。”

大狼從腰上掏出一把手槍，接著緩緩的跪在地上“今天來,我就沒想活著回去,回去了,他日一定會跟你刀刃相見的。我不想看見那種場面。”

“你知道小武子怎么跟我說的么？他給我們跪在地上，說哥幾個，哥沒路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能失去韓姐，她是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她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了，我秦武死不瞑目。哥幾個,我不知道該找誰了,就剩下你們幾個了,哥這輩子沒有求過誰，今天求求你們，拉哥一把，哥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求我們,認識那么長時間了，他第一次跪在地上,說求求我們。他說哥給你們磕頭了,下輩子當牛做馬在報答你們,我看著磕完頭的。他哭了，抱著我們的腳哭了。”

“你能體會我當時那種心情么，小武子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們,給我磕頭。這件事我不能不管。”

說著他把槍口慢慢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哥,這次輪到我求你，求求你,放小武子一條路。”

說完,他瞪大眼睛，開始唱那首《朋友》,大狼身邊那個人也跟著唱了起來，韓世榮沒動,就低頭看著他們，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流下去。

嘣！

歌落，槍響，血濺得韓世榮一身都是。

另外一個人,一邊笑一邊流淚“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當初我就不應該摻和進來。韓哥,保重，弟弟先走一步。”

韓世榮眼淚越流越多，全身劇烈的顫抖著。

嘣，又是一道槍聲，這個人的尸體慢慢的躺在大狼身邊，地上流了一灘血，現場寂靜無比，全部看著眼前的場面。

在原地站了幾秒后，我看見韓世榮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抱著一個人的腦袋，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面,就在小聲的哭泣著。

另一邊的韓寒也無力的跪在了地上，捧著手里的盒子,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

幾秒種后,韓世榮聲嘶力竭的咆哮聲響徹水間逐月。

“啊……啊……”

他兩只手揪著自己的頭發,表情接近猙獰，兩只眼睛瞪得老大。

“啊……啊……啊……”

臉上的血水和眼淚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兩行血淚。

他整個人處在失控邊緣，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血跡慢慢的溢出。

“弟弟啊，你們這是干嘛？我沒說過要你們死啊，你們是不是在報復我，傻啊,你們真他媽的傻。”

韓世榮又低下頭去,用力摟著他們兩個人。

我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醬瓜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道“爺們兒。”

哭著哭著，韓世榮接著唱歌,一遍重復一遍的唱，許天仁面色難看的站在面前。大狼和傻鷹兩個人,今天一心求死。

“弟弟。”

那一瞬間,韓世榮看起來仿佛失去了靈魂,眼神呆滯，就嘴里一個勁兒的唱歌。他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了會兒,又呵呵呵的笑了出來，笑著還自己扇自己大耳刮子,啪啪的響。

“你們這是干什么,干什么啊？我從來沒說過，要傷害你們啊,你們這幾個白癡，怎么越活越笨了,我是來幫你們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你們為什么就是看不出來？”

大廳里面，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氣氛。

十幾分鐘后，韓世榮背起大狼的尸體,邊笑邊流著淚“哥帶你們回家，你們想干什么哥都聽你們的，都聽你們的好不好,別嚇唬哥了，哥怕了。大狼，你小子是性格最耿直的，你就不能轉個彎么？”

“以后你們想要干什么，哥都聽你們的，哥再也不回避你們了。”

看著韓世榮，仿佛精神失常一樣，那個背影，無比的孤獨。

跟著韓世榮來的一個兵，也紅著眼睛背起傻鷹的尸體,一前一后的離開了這里。

韓寒停止了哭泣，表情麻木的坐在地上,嘴里念著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許天仁看了看周圍,擺擺手“各位,發生了點小事情,都回去吧，以后許某一定登門賠罪。”

那些人知道時間到了，紛紛站起來安慰，這件事或多或少觸碰到了大家心里的某根弦。

我沒有說話,抱起坐在地上的韓寒就往外面走，剛要離開，許天仁的聲音從我后面響起來“三天后，婚禮繼續。”

我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了句“你們都是這么冷漠么？”

許天仁沉默幾秒“斬草除根,以絕后患,秦武要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我這里自盡了,他會瘋一樣的咬我們，我承受不住那樣的損失，別忘記他身邊還有一個狙擊手。別感情用事,這件事情你不許插手，浩子,體諒一下我,我沒多長時間了,我必須死之前幫你們幾個孩子，把路鋪好。”

“知道了。”

我回了句，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去。

回到房間,我把韓寒放到床上,自己穿著西服進去沖了一個涼水，全身濕漉漉的走了出去。

坐在地板上,腦袋里全是剛才的場景,接著站起來走到鏡子邊，看著里面的自己,死死盯著“許浩，你他媽還是一個人么？呵呵,你就是一個畜生，多人所愛的畜生。”

啪啪啪，連著往自己臉上打了幾巴掌，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