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熱臉貼到一個冷屁股,人家是部隊里面少校級別的大佬,我也沒有當過兵,對軍銜劃分這些不怎么熟悉,但可以確認少校一定是很牛的人物了,許多人當兩年義務兵,不見得有機會見到級別這么高的人。
而且我也有自知之明,對我自己的等級很清楚,我們之間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邊是小混混,一邊是大人物。要不是因為韓寒,估計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什么交集的地方。而且看他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帶走韓寒。
我也不會慣著他,在浩哥的人生觀點里面,都是倆兒肩膀扛著一腦袋的,在部隊里面我們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但他這是在我們的底盤上,山高皇帝遠的,還真就沒有本地人做不出來的事情。
真要嚴格算起來,我們這邊還是屬于亞洲小金三角的,這是這兩年治安好了不少。
看了眼韓世榮,我拉了把韓寒,她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小聲的說道“哥,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今天這一切,你也是有責任的。多的我也不說了,我配合你,希望你也配合我,我們各取所需,不是誰求著你的。大家都怕你,是害怕你的身份,不敢得罪你,我不一樣,呵呵,我就說這些了!
自從上次韓世榮差點一槍把我崩了,跟著又把韓寒囚禁了好幾天時間,我雖然不知道她們兄妹以前的感情是怎么樣的,但可以確定經歷了這些事情,他們之間的感情淡化了不少。
韓寒表情有些落寂,并沒有我預期中的那么高興,看她悶悶不樂的,好像在等待著什么,怪怪的,就是每過幾分鐘,視線總會有意無意的往門口看,似乎盼望著什么人的到來。這些細節,我都是捕捉到眼里面的。
我站在原地尋思了會兒,跟著就笑了,搖了搖頭,挺沒意思的。
接下來的時間,陽哥主持大局,還做了不少小活動,抽獎,請了一些人唱歌跳舞,氣氛那是搞出來的。來這里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反正請誰來都不是我能決定的,能在邀請名單上,這些主兒誰缺錢不是?
大家踴躍參加,那些小獎品之類的對他們沒有什么吸引力,就是烘托氣氛,圖個開心。怎么感覺我就是多余的,麻痹,別提多郁悶了。
大耗他們喝的很開心,一群人在劃拳,說說笑笑,聲音很大。醬瓜他們一桌子就安靜了,他叼著煙,翹著二郎腿,笑呵呵的盯著宋輝那邊看。宋輝也沒有理他們,跟許天仁韓世榮他們喝酒吃飯?戳藭䞍海n世榮這廝還真的有脾氣,不光不鳥我,也不鳥宋輝,除了能和許天仁說幾句以外,完全就是路人。
韓寒小聲的說道“別理他,放心吧,我和他達成協議了,他不會傷害你和飛哥他們的。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他在部隊里面經歷了什么,每次和他見面都感覺他都在發生變化,這次變化是最大的!
“我感覺自己快不認識他了,很冷漠,就像冷血動物一樣,我不喜歡這樣。許浩,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無論如何,我都愛你。我韓寒不會看錯人,看錯的那都不叫人!
我輕輕撥開她額頭前面的秀發“我一直在說服自己,遺忘歡歡姐,把所有的位置讓給你,都說我自私,誰有真正的了解過我?呵呵,我不敢對你表現出什么,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身份,這不是電視劇,哪兒有這么多的麻雀變鳳凰的例子?”
“我也不會從你身上得到什么,我知道你哥怎么想的,站在他的觀點里,不管我們出于什么原因結婚,都是我在高攀你的關系。換做誰,都會這么想的,我沒那么過功夫跟他解釋,隨便他怎么想,跟我沒啥關系。”
“還有,我很討厭利用,特別是當我認真的時候,又開始利用我。我雖然這輩子都是為別人活著,但這些得在我愿意的前提下,我要不愿意了,誰都不能強迫我!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笑呵呵的,韓寒臉色變了,低下頭來,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放開她的手,往醬瓜他們那邊走去,挨著醬瓜坐下來了。他壓低聲音說道“浩子,明白了么?你小子挺聰明的,這些事不用誰來點破,自己多動動腦袋,總會琢磨透的!
我精神有點壓抑“草,什么幾把社會,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真的有點累了!
醬瓜拍了拍我的肩膀“浩子,這件事情你改變不了什么,靜觀其變吧。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人家的家務事。”
韓寒一個人站在原地,閉著眼睛,跟著身軀搖搖欲墜的。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分鐘后,我看見她忽然睜開眼睛,也在這一刻,門口進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我在秦武身邊見到過。
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正裝,手里捧著一個盒子,上面還有彩帶系著蝴蝶結,很好看。他們兩個人才進來后,我看見許天仁那一桌子,不少人都站起來了。
醬瓜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就笑了,他手指敲打著桌子的桌面“說曹操曹操到,真有意思,看著吧,這事情真輪不到咱們插手!
說完,他又開口道“秦武是條漢子,我真的佩服他,可惜這輩子我們都沒有機會在一起做事情了!
我低著頭,心里很難受,腦袋里浮現出那一幕幕和秦武相處的場面,他曾像個孩子一樣跟我請教,該怎么追韓寒。我也拍著胸膛保證過,信浩哥,沒得錯。突然之間,我呵呵的笑了,抬起手來往自己臉上掄了幾巴掌,力氣挺大的。
醬瓜從邊上抓住我的手“別多想,感情這種事,誰說的好。不該他的,他強求不來!
我抬頭看著醬瓜“哥,你說我做的這些那叫人事么?”
醬瓜還沒說話,就被一道洪亮的笑聲打斷了“哈哈,今天真熱鬧,都在等著我們呢,是吧?”
開口的那個人長得很魁梧,身材和霸龍差不多,梳著一個大背頭。他聲音很大,這么一笑,不少人都盯著他看。當然了,大家都是抱著一副看熱鬧的架勢,這種場合,他們巴不得。
他們才進來,大門就被關上了。
韓世榮站起來,盯著這兩個人看“老狼,秦武呢?他怎么沒來?”
這個老狼看了眼韓世榮,接著敬了一個標準的禮,大吼“首長好!
吼完了,他又接著笑了“哥,這一幕,你看著眼熟不?還記得當初我,傻鷹,酒瓶,小武子,小園子一起在部隊里面喝酒么,半夜兩點多,你把哥幾個全部叫出來,手里提著從外面買來的酒。那個時候你怎么跟我們說的,你就說,哥幾個,走喝一口,出了事韓哥給你們扛著。”
“結果真被班長逮到了,呵呵,幾個老爺們兒穿著大褲衩,開會被批評的時候,笑的跟幾個二愣子似的。每次喝醉了,我都會回憶那段時光,真的很開心,我老狼一輩子,交了你們幾個好戰友,好兄弟,真的無怨無悔!
說著他的眼眶子就紅了。
“每次我們犯錯了,你都是沖在第一個幫我扛著,為了我們,跟排長打架,帶我們出去喝酒!
“這些年,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么,真愛過才會懂,會寂寞,會回首。終有夢,終有你,在心中……”
現場鴉雀無聲,都在看著大狼唱歌,纏著他眼眶子酒紅了。
韓世榮表情變化異常的復雜,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眼神搖晃起來。緊接著自己唱了出來“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么……”
大狼笑了“哥,給我三分鐘時間!
韓世榮像是沒聽見他說話,嘴里一直在唱著那首歌,唱完一遍又接著唱一遍。不知道為什么,他唱的這首歌,是氣氛變得哀傷下來。
大狼捧著盒子走過來,走到韓寒面前,微笑著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冤枉,就是叫你一聲大嫂。小武子也夠傻的,一愛,就愛了一輩子,藏了一輩子。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唯獨害怕跟你把心聲說出來!
“還記得他說過的一句話么,你哪天要是結婚了,他會送你一根手指,他說那根手指,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主動碰過的地方。每次想你的時候,他都會看著他的手指發呆,呵呵,就因為你碰過一次,上面沾染了你的氣息。你說他傻不傻?”
韓寒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有根大拇指,整根都被切了下來。韓寒死死盯著盒子里面的手指,眼淚嘩嘩流。
大狼笑了“你終于肯為小武子流一次淚了,到頭來,你就是這么對他的,是吧?他他媽整整愛了你一輩子啊,這個傻兄弟,我們說他就是聽不進去。”
韓寒抬起頭來“對不起,我……”
她淚崩了,情緒失去了控制,一個勁兒的哭。跟著我看見她拿起盒子里面的拇指,輕輕的親吻了上去“下輩子,我做他的妻子,欠他的,來世還他。這輩子,我已經有要托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