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三‘啪’的掛斷了電話,老婦把手機放到桌子,做到了老翁身邊。暗黃的燈泡下,兩人表情孤獨落寂,更多的是那種毫無生機的麻木。
秦武找了個木凳子,把槍摸出來放到桌子上,直接閉眼等待。夫婦看了眼桌子上的槍,眼神中終于出現了驚恐,老翁不留痕跡的擋在老婦面前,他還算鎮定,低頭倦了一支煙,臉上全是認命的樣子。
我把煙掏出來丟在桌子上“抽這個吧。”
他尋思了下,把卷煙放到桌子上,往我煙盒里面抽了一支。
“仨兒這次犯了什么事了?以前也有人來上門,但還沒有見過帶著槍來上門的。待會兒不管干什么,求你們一件事情?”
秦武平靜的問“何事?”
老翁回頭看了眼老婦“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黃土里面刨食吃的,不要傷害我家那口子。仨兒闖出來的禍,他自己承擔,老大不小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讓我們當父母的去承擔。反正我也沒有當他是我兒子,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報警。死了更好,以后就沒有人來禍害我們了。”
秦武的眼神有些晃動,安靜了一兩分鐘,他開口了“那你希望痞三是活是死?”
老翁一點不帶猶豫的,聲音斬釘截鐵“死。”
看見他這么果斷的樣子,青蛙,大耗小耗幾個人多少被觸動到了。一個人做事要到哪個地步,才會讓自己的父母心如死灰?
世上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像老翁這樣,說明痞三做的事情真讓他絕望了,不再抱有一點希望。
現場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嚴肅。抽了幾支煙,我們聽見外面傳來汽車聲,就停在門口。跟著有人打開了門,不用吩咐,大耗小耗張秀洋三人走到門后面。
鐵門剛被打開,大耗最先動手,摟著一個紅毛的脖子將他拉了進來。然后一腳往他肚子上踹去,大耗沒有慣著他,力氣非常的大。痞三被一腳踹得夸張的飛了起來,而后摔倒在地,捂著肚子慘叫。
小耗一言不發,走到痞三面前,蹲下去照著他的大腿一刀扎下去。一只手,死死捂著痞三的手,拔出軍刀,他伸出舌尖嗜血的舔了舔。
他們兩人把痞三拖到廚房,秦武抓著桌子上的槍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痞三。看樣子是他一個人來的,沒有做什么措施。
“你們回房間吧。”
老兩口都沒有低頭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痞三,轉身回到了房間里面。我仔細的打量了他幾眼,尖嘴猴腮,整個人弱不禁風,染著一頭及其浮夸的紅毛。正所謂相由心生,看著痞三那張臉,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能與之掛鉤在一起。
他捂著腿,一臉兇狠的看著我們。
“你們是誰?”
秦武擺擺手,示意大耗小耗放開他“我也沒有什么事情,就跟你確認一個人的下落。那個人對我很重要,所以今晚勢在必得,不惜一切代價。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要是給我說出來,我會給你一筆錢,以后也能保障你的生活了,不說大富大貴,但也足夠你做點小本生意,成家立業。”
“你要不說,我有無數種辦法讓你說,但那樣就沒有我承諾的一筆錢了。而且,你的下場會很慘,你可以試試我是不是在嚇唬人的?”
我知道秦武什么意思,能用錢和平解決的事情,他就用錢。這次涉及到的對象時小曲兒,他沒有把握之前,不敢亂來的。用錢來擺平這件事,能最大程度保證小曲兒的安全。
痞三吐了泡口水,冷笑著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秦武掏出電話,往手機上面找出一張照片,放到痞三眼前。痞三閉上了眼睛,一臉不情愿的樣子。
忽然間,我看見表情的平靜的秦武,抬起手里面的槍口,從后面對準痞三的耳朵。就這么光明正大,沒有顧忌的打了一槍,砰,聲音在廚房里面震耳欲聾。
我想過秦武會采用折磨人的方式,或者我們經常用的套路,用痞三的親人來威脅他。唯獨沒有想到,他采用了最直觀最暴力的方式。聽青蛙說他那支手槍叫什么勃朗寧,聲音清脆響亮,痞三整只耳朵直接飛了出去,現場太血腥了。
饒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我心里也不由得被觸動了。
痞三雙手捂著耳朵,嘴里大喊大叫,緊接著大耗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血液順著痞三的手指縫隙間流出來,他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恨不得把我們活吞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你們不要來找我。”
他閉著眼睛瘋狂掙扎,看著就痛,不說發生在他身上了。
秦武手里提著槍,蹲到痞三面前“你睜眼看看,你要是這樣下去,就會讓我覺得我和你之間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到時候,我就用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計劃,反正你遲早要跟我談,不如少受掉痛苦,還能活命。你是不是就一定吃準了,我們不敢鬧出人命,咬死了,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
他在慢慢瓦解痞三的心理防線,秦武下手比任何一個人果斷狠辣,陽哥和許天仁說過,韓寒身邊這個男人不簡單,一眼看不穿底。
痞三張開眼睛,看見手機上的照片,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波動,整體形象很害怕,有種錯愕迷茫的樣子。光從這個表情變化就可以確定,他見過小曲兒。
“考慮好了么?”
秦武又翻了下一張照片給他看。
痞三拼命搖頭,說自己不認識。
他站起來在廚房四處看了看,抓起一包無碘食鹽,伸手指著痞三“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面。”
老翁就站在房間門口,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廚房里面發生的一切,他手里抓著一個電話,屏幕上還有110,但是沒有撥打出去。他面部無比的糾結,看著十分難受。
張秀洋抬起手里的槍,對準老翁“把手機丟了。”
老翁一動不動,依然抓著手里的手機。我一把攥住張秀洋的槍口,使勁兒往上抬“夠了。”我大吼一句,張秀洋看了我眼,慢慢放下手里的槍。
我走出廚房,坐在天井里面,不忍心去看接下來發生的場面。
依稀能看見秦武往痞三耳朵上面撒鹽,一整包鹽全部倒了進去,痞三的嘴被大耗捂住了,他就瘋了命的掙扎,桌子上的碗筷掉落在地上。
青蛙指了指客廳“去看看里面牙簽不?任何尖銳的東西都可以,我學過不少逼供的辦法,讓我來吧。我會讓他心甘情愿的說出來,呵呵,嘴這么嚴,肯定是受到威脅或者蠱惑了。不然不會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叼著煙走進廚房,看見痞三的左耳里面全是煙,他瞪大的眼珠子,快要突出來了。
傷口撒鹽,這種疼痛一般人的意志根本駕馭不住,說明對面的威脅,要勝過我們在痞三身上施加的疼痛。
張秀洋找到一瓶牙簽,青蛙把牙簽放到痞三指甲殼里面,讓大耗放開痞三的嘴。他臉上全是冷汗,嘴唇都被咬出血了“我說,我說。”
他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地面流滿了鮮血。
秦武重新做到凳子上面“一口價,二十萬買你一個消息。我們既然找到你,那就是說明調查到線索了,可以確認你參與到其中。不然我們今晚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你可以放心,參與那些事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報復你。”
痞三第一件事是把臉放到水管上,用水沖洗上面的鹽,他疼的渾身哆嗦,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
沖了一把臉,他無力的軟在地上“半個月前,有人找到我,說帶著我做一筆大買賣。事成了,事后給我五十萬。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么多的錢。那會兒腦袋空白一片,當場就答應了,當時我也沒問具體做什么事情。而且對方也保證了我的安全,說好好配合,事成之后,五十萬現金就到手。”
秦武問道“那個找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冬瓜,我和他認識幾年了,這個人很神秘,成天什么都不干。每天開著一輛寶馬越野泡妞唱歌,而且他很有錢。我羨慕他的生活,就跟了他,他承諾會帶著我一起發財。隔三差五的,給我一筆錢,少的時候幾千塊錢,多的時候上萬塊,不要我做什么,就成天帶著我吃喝玩樂。”
“后來他就找我,我挺高興的,以為他終于信任我了。自此以后他就沒有找過我,我尋思著他會不會是耍我玩的,這件事情也被忘記到了腦后。幾天前,他打電話給我了,說讓我叫幾個人跟著他去普洱山莊一趟。這件事情,他們事先準備了很長時間,這是冬瓜親口告訴我的。”
“上了車,冬瓜才告訴我們去干什么?他每個人給了我們一把槍,讓我打架勒索可以,摸槍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是什么性質。可是上了他的船,那會兒后悔來不及了,而且他每個人給了我們十萬塊錢的現金,一想著只是普通綁架,還有那么多錢拿。我的擔心就拋到腦后了,跟他們一起去了普洱山莊。”
“我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那么大,還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