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村子,看見我沉默著不說話,手里的煙一支接一支,醬瓜笑了“其實你心里一點都不開心。親戚本來是血濃于水的親情,說鬧翻就鬧翻,這件事無論放在誰身上,估計都郁悶。其實我也很珍惜親戚間的關系,以前老家妹妹沒錢上學的時候,我盡量避免和他們有關于錢的糾纏,就是害怕因為錢,把這些關系弄擰巴了。”
“呵呵,現在我才發現太天真了,這個社會金錢至上,什么親情感情,在金錢面前一文不值。你知道么?以前我家情況比你家還要窮,所有親戚都防著我家,害怕我家去借錢。其實我心里面就沒想過,跟他們借一分錢,我苦點累點,也不愿意卑躬屈膝的去看別人臉色。”
“結果那些人見我家像是見鬼。上次我不是往家里面打了一筆錢嗎?加上你的差不多快有七位數了,現在家里重新蓋了房子。那些所謂的親戚看見我家突然有錢,天天來我家借錢。道德捆綁,你知道的,我爸打電話問我,讓我拿個注意,他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兒有心眼。我就告訴他,一分不借。”
他的臉上很平靜,沒有一點感情波動。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句話我深有體會。
行了,別想了,去喝酒,叫幾個妹子,我們放松下。
我笑道“行,我請你當皇帝,享受完了,然后咱們賣掉房子,回去辦正事。”
醬瓜一直是個開朗的人,在他身上永遠沒有那種悲觀的情緒。他是我和豌豆的主心骨,他要是亂了,我們也就跟著亂了。
這就是醬瓜最大的壓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誰亂他都不能亂。
受到他的情緒影響,丟掉心中的不快,我開心起來。
找人問了路,朝著縣里最大的夜總會趕去。來到銀行門口,我讓醬瓜停下車,去銀行里面取了幾萬塊錢。
我所有的家當,就是隨身攜帶的一張銀行卡,查了查余額,還有三十多萬。
走出銀行,口袋里面揣著幾萬塊錢,鼓囔囔的,又去隔壁小賣鋪買了一條中華丟在車子后面。
醬瓜往嘴里摸了一根,剛想點著,被我把火吹了。
“我說你是真不要命了,是吧?每天兩包煙,你以為自己能活到什么時候?”
醬瓜看了我眼,笑著把煙放到盒子里面。
縣里最大的夜總會叫萬世千載,從外面看差不多有十層樓,裝修堂皇靚麗,十分氣派。最記得以前這里還只是一家小型ktv,這兩年縣里的經濟飛速發展,有錢人越來越多。
門口停著不少好車,最搶眼的還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
下車后,醬瓜把鑰匙丟給車童,我往兜里抽出幾張錢,看也不看的塞給他。他一下就樂呵出來“謝謝哥。”
外面站著兩排迎賓小姐,穿著風騷,挺吸引男人眼球的。雖然漂亮,但是整體不如市里那家白金漢宮,還分著復古風格,現代風格,妹子們的氣質也沒得說。
“哥,請問你們幾個人?”
一名迎賓妹子走過來,皮膚白皙,胸脯子很大,嘴里帶著嫵媚的笑容。
在陸歡歡和韓寒她們面前,所有的女人全是胭脂俗粉。
我說道“把你們這里最貴的包房開了,然后還有妹子,什么好酒之類的玩意兒,每樣來一瓶。”
迎賓喜笑顏開,連忙點頭說好的老板。她客氣了不少,親自把我們帶到一個包廂里面,跟著進來三排妹子,穿的暴漏。
我沒有去看妹子的臉,而是去看腿。
一個女人美不美,得要先看腿。
要是腿不合格,一般都懶得看臉了。
我伸手一指“你們兩個留下。”
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什么意思,把兜里取出來的錢全部放在桌子上。醬瓜扯出幾張,塞到襠里,伸手一指“誰拿出來就是誰的。”
氣氛頓時活躍了,包括我身邊的兩個妹子也撲在醬瓜身上,伸手去扯他的襠,四個妹子嘴里咯咯直笑。
剛摸一下,接著四個妹子的臉色全部變了,醬瓜愣了下,臉色不怎么好看。包房里面安靜下來,帶頭的妹子咯咯笑出來“哥,放心吧,你們來求樂子,我們來求財。沒有什么沖突的,我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要覺得可以的話,那我們就繼續。”
她們一定是摸到醬瓜別在腰上的槍了,醬瓜把槍拿出來,關了保險,重新別到腰后“來來,都愣著干什么,大家繼續。你說得對,我們就是來做皇帝的。”
我松了口氣,摸了支煙放嘴里,隨手扯過一個妹子,將她抱在懷中。
“哥,想唱什么歌?我去給你點,要不我們倆一起唱情歌吧。看你長得挺清秀帥氣的,應該有女朋友吧?”
我往她圓臀上拍了一掌,點頭說“行,就唱一首喜歡你。”
妹子笑著把哥點了,我們倆就一起合唱,我腦海里面,出現了陸歡歡的面孔。我似乎看見她在對我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瞬間平靜下來,很舒服。
我和醬瓜在瘋狂的喝酒,什么人頭馬,拉菲之類的酒,應有盡有。妹子們抬著酒往自己的頭上澆下去,衣服全部淋濕,可以清楚看見里面的春光。
這時候我才發現,她們根本沒有穿內衣。
幾瓶洋酒進去,其中一個妹子趴在我身上,笑咯咯的說“哥,看你們挺清秀的,沒想到敢帶著槍來這里消費,就不怕出事嘛?說真的,只看你們的臉,我根本不會把你們和亡命徒聯系在一起。”
“是不是犯了事,跑路到這里了?”
正說著,她身邊一個姐妹撞了她一下,不停的提醒。
這妹子眼睛清醒不少,猶豫了下“對不起哥,我不該亂問的,你別往心里去。我自罰三杯。”
我擺擺手,說沒事。
醬瓜大咧咧的開口“有什么能問不能問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你們從這里取悅別人,為了養家糊口。我們鋌而走險,為了人前富貴。”
“咯咯,哥說的對,我服侍了這么多的人,前前后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還沒有見過你們這么有意思的人呢。”
她笑著趴在醬瓜懷中,喝了一口酒,跟著親在了醬瓜的嘴上。
我憋到極點時,去衛生間里面尿尿,剛進去口袋里面的電話便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豌豆打給我的,我按下接聽鍵,他的聲音就傳出來。
語氣聽著鎮定,但掩飾不了其中的驚慌。
“浩子,出事了。陸歡歡拿著我們生產廠的文件跑了,那些全是最重要的東西,說白點就是我們哥幾個的七寸。落到局子里面,足夠量刑了。我不知道具體是不是她,但是身邊的人,只有她會做這種事。還有陽哥他們那邊,那邊是可以肯定了,她把陽哥他們的東西,交給了宋輝。”
“這一點,是陽哥親自打電話告訴我的。現在宋輝的人,帶著陸歡歡跑了。我想了想,還是應該先打個電話通知你。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拿下嘴里的煙,呵呵笑了出來。
心中很平靜,或許潛意識中,早就預料到了今天。
我一點都不意外,也沒有生氣,冷靜的可怕。
“什么時候的事情?”
我問了句。
豌豆立馬回答我“半個鐘頭前,現在出市區了,正上高速路。陽哥帶著幾個人去追,陸歡歡她們是一輛攬勝越野,車牌尾號753,你自己決定吧,實在不行,我就把廠子轉手了,拿著錢一起跑路。”
“現在她們從哪兒呢?”
豌豆說道“看方向,就是晉縣這邊,你和醬瓜不是回晉縣賣房子嗎?可以在高速路口堵住她們。”
掛斷電話,我腦袋里面出現的第一個場景,就是那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睡覺。看見陸歡歡在辦公室里面走動,我發現她后,才開的燈,那會兒我看見她臉上有些驚慌。
當時并沒有往心里面去。
只怕那個時候,她正偷豌豆他們放在抽屜里的文件資料,難怪好幾次她主動提出去幫豌豆他們整理文件。
我深吸幾口,又在嘴里點了一支煙,走出衛生間后,盯著醬瓜看了一會兒“哥,陸歡歡叛變了,對不起。”
這一次,不光連累到他們,還關系到了我們生產廠的會不會被查封?
醬瓜推開懷中的妹子,站起來輕拍的我的肩頭,和以往一樣,他嘴角露出安慰的笑容“沒事,不要有壓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們現在在哪兒?”
我張了張嘴,小聲的說道“宋輝的人正帶著她往晉縣這邊跑。”
看著醬瓜嘴里的笑容,我內心無比內疚,他一直是這樣,我們無論做錯了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對的。
我抓起桌子上的錢,丟了兩沓過去,剩下的裝在口袋里“今晚的消費富余了,要是多出來,就當給你們的小費。”
醬瓜剛拉開門,立刻站住了。
在他對面,剛好站著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西裝,小平頭,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我一眼就認出跟在他身后的人,正是今天我和醬瓜揍的黃毛,許雅就站在他身邊。
黃毛頭上包著很多紗布,一臉怨毒的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