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不曾想以前發生的事情了,如今在迷迷糊糊的回想那時候的自己,竟然覺得格外的遙遠。
那是我和司涼夜開始的地方,很奇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虐待上了癮,竟然會那么懷念那一晚的司涼夜。
“南星?”
溫柔的嗓音將我喚醒,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宋蔚然那張驚喜的臉。
“你可終于醒了。”
她松了一口氣,“這回我可要好好看著你,不能讓你再亂跑了,不然司涼夜會打死我的!”
我的視線在病房里掃了一圈,除了護工和宋蔚然之外,并沒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我的眸光暗了暗。
“找司涼夜?”宋蔚然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別看啦,他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
難道他之前在這里?
我疑惑的看著宋蔚然,后者卻坐了下來,“要說也奇怪,你都不知道,昨天你全程都被司涼夜緊緊的抱著,在車里也是,就連司機把車開的顛了,他都發脾氣,你是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就像是怕失去你似的……”
我笑笑,“大約是怕我前腳剛去商場里耍完威風,后腳就死了,這樣豈不是司氏更別想活命了?”
我說完,為了印證我說的是對的,又加了一句,“反正你看他見我這個樣子,都沒有來看我一眼,失去我,大概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吧!”
宋蔚然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的事情,旁人也看不清楚,只是我昨晚突然間腦子被驢踢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是愛你的。”
“謝謝你欺騙我!”
我心里已經起了漣漪,以往宋蔚然是最不希望我繼續和司涼夜糾纏在一起的,經過昨晚,她竟然會幫司涼夜說起話來,讓我格外的想要探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我問不出口。
因為,我怕得到的是失望!
宋蔚然見我不愿意多說,自然是和我轉移了話題,聊得是我的病情,并且告訴我后面必須要臥床修養。
我點頭稱是,然后拿起手機去搜司氏的新聞。
這次大約是公關發了力,搜索量一下子就上去了,對司氏的報道很多,尤其是對我這個人的報道更多,毫不意外的,還有柜姐發的朋友圈截圖被爆了出來。
剩下的就是公關引導的譴責前幾天說我得了癌癥的人,大眾跟著輿論走,我看股票的時候,很多拋售出去的又被買入了。
我慢慢松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我看了一眼距離,無奈的看向宋蔚然,后者幫我拿到手機,看了一眼皺起眉,“是司朔齊。”
我挑挑眉,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對面剛開始是沉默。
他沉默我也不會先開口,只是靜靜的等著。
十幾秒鐘之后,一道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帶著濃濃的嘲諷——
“溫小姐現在還好嗎?”
“謝謝二叔關心,我很好!”說完,我又道:“二叔現在很忙吧?公司現在狀況這么好,是不是要寫一份檢討書?”
“呵,我檢討什么?”司朔齊靠著椅子,目光陰冷的盯著落地窗外陰沉沉的天空。
“檢討啊……”我歪著頭想了想,“哦,自然是檢討你這次又失敗啦!二叔,你這十來年也沒少弄出事情來,怎么每一次都沒有如您的意呢?”
“溫南星,你別高興的太早!”
司朔齊怒氣沖沖,“你以為你在司家算什么?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少夫人了?”
“不好意思,我從沒覺得我是少夫人!”我嘴角翹的高高的,可以想象得到此時司朔齊是什么樣的嘴臉。
“呵——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你就趁早滾出司氏!”
“對不起,我辦不到。”
“你不過就是大哥培養的傀儡,狗皮膏藥,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分到家產?”司朔齊站起來,說的話越發的不好聽:“不過就是個賣身的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有個幾斤幾兩了?我就不信了,你這幾次能護住司氏不過是運氣好,有能耐你就一直護著,我就不信搞不死你。”
我呵呵的笑:“二叔你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不過你放心,我就算是傀儡也好,只要我在,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全力以赴的護住司氏,想要從我手上搶走,您再等一百年吧!”
司朔齊冷笑,“一百年?我看你連一百天都活不到,癌癥!這就是你的報應!”
“那又怎么樣?我就算得了癌癥,我活著的每一天,每一分鐘,我都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和司朔齊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還有什么好說的?
只是我剛一抬頭,就看到司涼夜站在門口,目光幽幽的看著我。
他這種眼神我鮮少見到,一時間有些怔愣。
司涼夜卻收回視線,看了宋蔚然一眼,“你不是有事么?回去吧,今晚我在這里。”
宋蔚然張了張口,想說不用了,但看到司涼夜這么堅決的態度,又回頭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你走吧,即便他不在,護工也在的。”
宋蔚然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臨走前還冷冷的對司涼夜說:“她夜里睡的輕,你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吵到她。”
“我比你清楚!”司涼夜冷冷的說了一句。
宋蔚然瞇了瞇眼,沒和他吵架,對我挑了挑眉離開了。
司涼夜走過來,坐在我的床邊,卻沒看我,而是看向護工:“你出去吃飯吧,這里我照顧。”
護工囁嚅著唇,但多次與這個男人打交道,知道他的話不容置喙,輕輕關上門也離開了。
病房里一陣詭異的靜默。
我沒什么好說的,于是閉上眼睛假裝休息。
須臾后,我聽到輕微的沙沙聲。
睜開眼,就看到司涼夜一手拿著刀,另一只手拿著一個蘋果,正認真的削著皮。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間都忘記收回視線。
直到司涼夜削完,猝不及防對上我的視線,我才恍然驚覺。
借著,削好的蘋果被他切下來一小塊,遞到我的面前,聲音依舊是低沉沒有感情的,“吃點!”
我抿了抿嘴角,接了過來,“謝謝!”
“嗯!”
隨后又是一陣靜默。
但我卻異常的享受這種靜默,因為這樣和平相處的時間,太難得了,難得我竟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我慢慢吃著,他便慢慢的喂著。
直到我實在吃不下了,他才停住。
最后還是我先開了口——
“二叔那里,你以后還是要多提防著一些。”
司涼夜幾不可查的皺眉,“我不想談公事。”
那是想談私事?
我眸子暗了暗,“好……公司危機過了,等我能出院了,我就和你去辦離婚手續。”
天知道,我在這么和諧的時刻說出這句話是多么掙扎。
就仿佛是溫水里的青蛙,只要他一點點的溫柔,我都愿意溺死在里面。
我話音一落,司涼夜就瞇起了眼睛,他盯著我,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緒在涌動——
“現在還不能離婚!”
我詫異的看著他。
后者收回目光,“公司剛渡過危機,誰知道司朔齊會不會留后手?我們離婚的事情瞞不住他的,如果他再曝光我們離婚的事實你有想過會發生什么嗎?”
我想了想,“可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沒離婚,但私底下先辦手續不行嗎?”
“就這么想和我離婚?”司涼夜冷笑,“怎么?今天看到譚逸清,離婚之后想好自己的去處了?”
我搖頭,“自然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他未必把你當朋友,若是離婚之后你經不住他的誘惑,和他在一起,我們離婚的事實又沒有公布,你以為我會戴你給的綠帽子?”
“我不會的,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我急忙否認!
司涼夜的臉卻更黑了,“你之前不是說非要我陪你一個月?怎么?現在不需要了?”
我愣在原地。
原來他還記得。
他說完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離婚的事情我會定,你不必操心!”
說完,他微微頓了頓,“另外,公司的事情你以后也不必插手了,我不習慣靠女人解決我的困難,即便你昨天不那樣做,我也能扭轉局勢。”
說完,他轉身離開:“我去找醫生查房,你先休息。”
留下這句話,男人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子都不會轉了。
司涼夜的意思……
是不和我離婚了嗎?
為什么呢?
他雖然說了那么多的理由,可是我卻覺得都不是他的真心話。
宋蔚然也同我說過,他昨晚多么怕失去我,難道他對我還是有心的?
這個猜測讓我興奮不已,甚至想要去證實。
等到司涼夜帶著醫生對我做完檢查,我才問他:“你今天晚上要住在這里嗎?”
司涼夜看了我一眼,沒回答,卻朝著對面的床鋪走了過去,其意不言而喻。
我心跳的更歡了,又開口道:“其實,護工陪我就好,她比你專業許多,有緊急情況也會處理的……”
“如果不困就玩手機,我不想聽你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司涼夜拿出筆記本開始辦公。
我聽話的拿起手機玩,可是卻怎么也玩不進去,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半個小時后,我試探的說——
“我有些渴了……”
敲擊鍵盤的手指微微一停,隨后又開始動起來:“還很燙,等一會兒拿給你。”
“哦……”我拉長了聲音:“那……謝謝你!”
“不客氣!”
隨后房間里又傳出了敲擊鍵盤的聲音。
好在我沒有等太久,十幾分鐘后,水就溫了,他端到我的面前,我卻突然按住我的手腕,皺著眉看他:“突然手腕痛!”
司涼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后搖高了我的床位,端著水杯放在了我的唇邊。
我驚詫的看著他。
原本只是想試探他一下,但好像今天的司涼夜,真的有求必應。
……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說:“我想看電視。”
司涼夜會打開電視。
“我想換臺。”
司涼夜會為我耐心的調臺。
幾分鐘后,我突然流出眼淚。
司涼夜看著我,“你哪里疼了?”
我搖搖頭,隨后又凌亂的點點頭,司涼夜立刻走過來要按護士鈴,卻被我制止住——
“我只是心里有點酸酸的,大概是胃酸過多吧!”
司涼夜看了我許久,最后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