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味道，在這二人的四周蔓延開來。
白露愣了一下，隱約覺得今天的余璆鳴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余公子，你、你沒事吧？”白露試探地問道。
看著白露那奇怪的眼神，余璆鳴這才覺得自己的言辭似乎有些欠妥。
“我沒事。”余璆鳴搖了搖頭，眸子里已是清冷一片，“倒是你，你去余記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原本是有的。不過現在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白露搖了搖頭。
她還是更習慣余璆鳴這清清冷冷的樣子。
余璆鳴見白露不愿意說，便也不再追問了。
不過他也猜到了白露一定是遇上了什么緊急的事情，否則以白露的性子，她是一定不會開口求自己的。
“那日，我染了風寒，所以沒去店里。”余璆鳴解釋道。
他沒告訴白露他是因為在大年三十看了白露跳舞才被凍著的。
“我知道，店小二已經跟我說了。”白露不以為意地說道。
等等……
他特意來這里就是為了跟自己解釋那日為什么不在店里么？
這也太詭異了吧。
驀地，白露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其實、你不必特意跟我解釋的。”白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我怕你會誤會我。”余璆鳴輕聲道，“那個店小二對你的態度應該很不好吧。”
“沒有啦。”白露搖頭道，“他又不認識我，我忽然跑過去說要找你，他不理我也是正常的。”
“下次不會了。”余璆鳴一臉平靜地保證道。
“啊？”白露看了余璆鳴一眼，似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給那個店小二安排了別的活兒，他現在不在店里了。”余璆鳴依舊清清冷冷地說道，“還有，我住在浮瑾園，你若有事找我，可以只見來我家。”
我的丫鬟仆人都認識你。
當然了，后面的這句話，余璆鳴并沒有說出口。
“呃。”白露撓了撓頭，實在是弄不明白他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和余璆鳴并沒有見過幾次面。
而且，先前的幾次見面好像都沒有發生什么愉快的事情吧。
“余公子，你來找我，真的只是為了給我說這個？”白露實在忍不住了，狐疑地看向了余璆鳴。
“恩。”余璆鳴點了點頭，沖著白露笑了一笑。
瞬間，白露便被余璆鳴那明亮的眼睛晃了心神。
她匆忙地低下頭去，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她忽然想起郭小妹的那句“他長得好看啊”。
想到這里，白露的臉就更紅了。
為了將這些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白露只好轉移話題道，“余公子，我想在這白沙河邊上開一間鋪子，你愿意和我合作么？”
“合作？”余璆鳴挑眉，好奇地看向了白露。
“對，就是合作。”白露沉聲道，“你出錢，我出力，賺到的錢，我們可以平分。只是有一點，如果馮如風要來搗亂的話，還請余公子能幫我招架一下。”
這件事，白露其實已經想了好久了。
只不過今天才有機會和余璆鳴正面提起罷了。
“哦？”余璆鳴看了白露一眼，笑著道，“你好像很肯定我會幫你。”
“那當然了。”白露大大方方地說道，“馮家是你的仇家，一切對馮家不利的事情你應該都會敢興趣吧。”
“可是，你先前明明是和馮如風合作的，為何又忽然要對付他呢？”余璆鳴明知故問地看向了白露。
“因為馮如風想強納我做她的小妾。”既然決定要和余璆鳴合作，白露自然也不打算對他有所隱瞞。
“你不愿意？”余璆鳴追問道。
“不愿意。”白露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了白露無比肯定的答案，余璆鳴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
許是為了掩蓋自己眼中的緊張，余璆鳴又接著問道，“你為何覺得我會相信你呢？”
“這……”聽余璆鳴這么一問，白露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確實，她先前是和馮如風合作的，余璆鳴不相信自己也是應該的。
可是，她怎樣才能讓余璆鳴相信自己呢？
難道一定要將那晚的事情和盤托出么？
可是……
可是那種事情她又怎么說出口呢。
白露猶豫了好久，正當她下定決心要和余璆鳴說那晚的事情的時候，余璆鳴卻忽然在白露的耳邊道，“我信你。”
聞言，白露錯愕不已。
她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卻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好在這個時候，余璆鳴及時地將話題轉移到了生意上，“你打算在這里賣什么？”
其實，余璆鳴早就看上了碼頭邊的這塊位置，否則，他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往這邊跑了。
只不過，他還是想知道白露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賣魚湯面。”白露斬釘截鐵地說道。
“魚湯面？”余璆鳴皺了皺眉，“那是什么東西？”
“就是用魚湯煮出來的面啊。”白露也不知道怎么和余璆鳴解釋，只能迷迷糊糊地說道，“反正，就是很好吃的一種面啦。我保管你們吃了一碗就會想吃第二碗的。”
白露這話倒是一點兒也不夸張，自從上次年子富他們吃了自己做的魚湯面以后，便一直嚷嚷著要再吃一次。
不過后來，就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所以到現在，白露也沒有機會再做一次魚湯面。
余璆鳴雖然還是沒有聽明白魚湯面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東西，卻也大致有了概念。
他想在這邊賣食物，白露想在這邊開面館，這算不算不謀而合、心意相通呢？
想到這，余璆鳴的嘴角又一次上揚了起來。
“余公子，你笑什么啊？”白露被余璆鳴笑得有些心虛，忍不住問道，“是我這個主意不夠好么？”
“不是。”余璆鳴搖了搖頭，俯身道，“你的主意，非常好。”
余璆鳴忽然彎腰，白露只覺得一股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臉蛋瞬間又紅了起來。
“小心。”余璆鳴怕白露會不小心退到河里，忙一把攬住了白露的腰，將她拉了回來。
白露驚魂未定，怔怔地看著余璆鳴。
而余璆鳴則關切地說道，“你不會泅水，以后我不在，你盡量離這個河邊遠一點兒。”
“呃。”白露撓了撓頭，越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她又盯著余璆鳴看了半晌，最后才在心里下了個結論。
今天的余璆鳴不正常，對，他一點兒也不正常。
此刻，白露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一定要離余璆鳴遠一點兒，不然她肯定會發燒的。
“余公子，我方才出來的時候沒有和我爹娘打招呼，他們找不到我一定會著急的。”白露隨便編了個借口道，“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合作的事情，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
余璆鳴似笑非笑地看了白露一眼，并沒有拆穿白露那拙略的謊言。
“回去吧。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會來告訴你的。”余璆鳴柔聲道。
那寵溺的語氣似乎是在哄一個邀寵的孩子。
白露聽了這話，心又“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她朝著余璆鳴點了點頭，拔腿就想往家跑，不過她剛走了兩步，卻又忽然想到了那日院中出現的字條。
她雖然不知道那個字條到底是不是余璆鳴寫的，但既然馮如風都那么說了，那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不是有句老話叫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么？
馮如風和余璆鳴這對死對頭，應該就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了吧。
雖然她最后沒有照著紙條上的話去做，但是于情于理，她都該跟余璆鳴說聲謝謝。
“余公子，那晚的事情謝謝你。”白露回頭喊了一聲，便飛快地跑回家了。
“那晚？”余璆鳴看著白露遠去的背影，不禁又想起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這個小丫頭蜷縮在自己的懷里，那依賴而又可愛的樣子了。
可是，他后來問過青女，青女說她并沒有告知白露自己的身份，白露怎么就知道那天救她的人是自己了呢？
不過，余璆鳴卻也沒有太過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這小丫頭冰雪聰明，能想明白這個問題也不足為奇。
余璆鳴又在河邊站了一會兒，這才駕船而去了。
白露既然要和自己合作，那他一定要認真對待此事才行。
回到家里，余璆鳴立刻就將墨童叫了過來，囑咐他去趙家村買地。
正在他和墨童商議的時候，紀云逸便帶著紀琳瑯過來了。
“余兄，我們是不是打擾你談事情了啊？”紀云逸的臉上依舊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余璆鳴沒有答話，又恢復了往日里冰冰冷冷的樣子。
紀云逸已經習慣了余璆鳴的沉默，便兀自開口道，“余兄這是要買地？”
余璆鳴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紀云逸的問題。
“不若讓我來猜猜余兄是看上了哪塊地吧。”紀云逸的目光落在了書房的地圖之上，笑著問道，“萬家村最為富庶，是那里么？”
余璆鳴搖頭。
“那、是王家村？那邊的點心鋪子倒是也還算不錯。”紀云逸接著猜到。
余璆鳴又搖頭。
紀云逸皺了皺眉，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該不會是林家村吧？可是那村子四面環山，只適合打獵啊。”
“紀少爺，都不是。”墨童見紀云逸猜了半天都猜不出來，忙替余璆鳴回答道，“我家公子看上的是趙家村的地。”
趙家村？
聞言，紀琳瑯用力地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