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下班回家之后，饒是看到可愛的睦姜，姜子涵都顯得心不在焉。

趙默生還沒回來，家里只有趙女士還有睦姜，似乎經過了兩天的過渡，趙女士明顯沒有之前累了，而且沒猜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她一個人帶的孩子。

換了鞋子，走到客廳把還在玩的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自家媽媽回來了的小家伙給整個抱了起來。

今天看到媽媽，小睦姜并沒有表現的特別欣喜，姜子涵知道，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新買的積木玩具上，哪有時間搭理她。

趙女士朝她走過來，看著小睦姜不由自主的笑了，“今天賣菜的時候，看他盯著商店里的積木眼睛一動不動的，便買下了，沒想到還挺喜歡，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啊呀呀叫我打開，這一玩就是一下午。”

“今天沒有睡午覺的嗎？”

“睡了，可真是把我給折騰的不行，抱著個木塊不撒手，好說歹說，又是哄又是牛奶的，才把這小祖宗弄睡著了。”

聞言，姜子涵這才難得的笑了笑。

吃飯的時候，姜子涵又恢復成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趙女士看在眼里只以為她是新上任，所以工作壓力大，累了。給她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又看著她喝了幾口，才柔聲的問她，“是不是工作辛苦，我看你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沒精神。”

聽了，姜子涵感激的朝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了眼正趴在爬爬墊上玩的正入迷的小睦姜，“都是一個習慣的過程，您最開始單獨帶睦姜的時候，也是累的夠嗆吧，不過現在慢慢的，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也就互相習慣了。所以我也一樣，都是一個過程而已。”

趙女士對她的回答倒是很滿意，她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又用筷子夾了肉放到她碗里，時不時給她夾點菜。

讓姜子涵的心一陣溫暖。

今天的睦姜似乎是玩累了，所以當姜子涵弄他睡覺的時候，他不鬧也不吵，任她抱在懷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媽媽好一陣子，似乎已經在睡前的神游之中了，所以在看他的時候，儼然已經熟睡了。

姜子涵凝視了兒子的小臉良久，腦子里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聽到睦姜鼻子里發出輕微的鼾聲，才低頭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再把他放到小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感到渾身酸軟，趙默生還沒回來，先去浴室沖了一個澡，想等著趙默生回來之后和他聊一下。

等她出來之后，還是沒回來，無奈，心里確實又想和他聊一聊，呆在房里怕吵到睦姜，所以又硬撐著睡意，穿著睡衣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索性等他回來。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十點鐘。

趙默生才姍姍回來。

他的目光在姜子涵身上停頓了一下，看她已經睡著了，放下包準備走過去把她抱回臥室里，結果，剛彎下身，姜子涵就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一愣，“等我？”

姜子涵看著他，片刻，才點了下頭。

見狀，趙默生索性直起身，走到她旁邊坐下，順勢把她抱到了懷里，下巴磕著她的頭頂，嗓音低低沉沉的，“是想和我說什么？”

只聽姜子涵不著痕跡的嘆息了一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讓趙默生聽見了，他微微皺起眉頭，又問道，“工作上的事？”

姜子涵嗯了一聲，并不急著說話，而是往他懷里又擠了擠，軟軟糯糯的說著，“我知道，做醫護人員這一行，承擔的東西的確很多，不僅是人的生命，還有更多積極向上的東西需要我們去傳遞，可是，為什么我會覺得好累呢。明明有時候病人說的都是事實，而我竟然會贊同，我知道不對，可是，到頭來還是我錯了。”

聞言，趙默生沉默了一會兒。

直到姜子涵再次抬起頭看他，才聽到他緩緩的說。

“子涵，我不知道我這么說你能不能理解，但是，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一番話，我希望你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記住。”

姜子涵一怔，隨即還是點了點頭。

然后她聽到趙默生極其低沉悅耳的聲音說，“作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每天面對著被各種病痛折磨的患者，面對著一張張渴求解除痛苦的臉，而醫生的的職責無疑是運用自身掌握的專業知識對病人進行治療，在最短的時間內治療病人說患的疾病，而你，則是配合除了配合醫生準備好相關的東西時，還要在病人受到病痛折磨時，能夠感受到醫務人員的關懷和溫暖。這句話，不僅是你還有你手底下的護士們，這是必備的心理素質。”

姜子涵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一個好醫生，他不能只是一個開刀匠，只懂得把肚子剖開，再把它縫上；他也不能只懂得在課本上做文章；他擁有的必須是強硬的動手能力和正確的業務知識。相對的，一個護士，一個好護士，她也不能只會盲目的聽從別人的差遣，按部就班；不能只會打針、掛瓶。當然，過硬的操作技能是需要的，但深厚的專業知識也必不可少，積極獲取并保持專業知識，多于醫生交流討論，才不至于在病人請教時一問三不知，不會在遇到特別情況時亂了分寸。”

說著，他低頭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才一字一句道，“而你，一看就是亂了分寸。”

一語中的。

姜子涵足足半分鐘沒有答得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