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行葬禮那天,昨天還放晴的天氣竟然下起綿綿細雨來,給原本肅穆的場景增添了幾分寒意。
樞姨帶著莫然也來了,來的時候,趙女士一身黑衣與趙旭熹正站在門口,視線相對時,也都是一怔。
很快又移開了各自視線。
趙默生一直在招呼賓客,前來吊唁的人不在少數,就連姜子涵也都跟著一起招呼,挺著個肚子,也不是個容易事。
樞姨進來的時候,姜子涵正坐在一邊小坐休息,見到她,頓時露出關切的笑容,“辛苦了。”
姜子涵笑了笑,搖了搖頭,“應該的。”
樞姨沒說話,目光轉了轉,最后停在了趙明波的遺像上好久,才似喃喃自語一般,“明明才過去幾天,倒是恍若隔世了,如今你我陰陽相隔,再見面又該等一等了。”說著,自嘲一笑,然后轉頭走了。
她前腳剛走,姜女士就來了,看到姜子涵,首先問她累不累,然后才去鞠躬。
回來又牽著姜子涵的手說了一陣,才說是要去找趙女士聊聊天,開導開導。姜子涵沒說什么,心里也知道這個時候姜女士是多少和趙女士之間生出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來。
只是。
姜子涵想到這里,目光也隨之落在了遠處姜女士和趙女士的背影上,許久,才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要說趙明波的做法和當初姜父的做法完全相同也不全是。至少在姜父彌留之際,并沒有多出來一個女人或者孩子來膈應姜女士。而趙明波就不同了,雖然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但是樞姨和莫然的存在,仍然不可忽視。
忽然覺得一陣疲憊,姜子涵淡淡的的收回視線,打算去找一找趙默生,剛走到殯儀館前廳后門時,爭吵聲便不大不小的傳了進來。
”莫然,你以為你是誰啊?默生哥現在很忙,你這么死纏爛打的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只會讓他很反感。而且你還要不要臉幾次,他的妻子就在那里,你還不死心么。”
聽得出,是徐錫蘭的聲音。
這架勢,又是要和莫然吵起來了。
只聽莫然十分不屑的冷哼一聲,”她算什么,不值得的人是你徐錫蘭才是。明明和默生哥開始了,還被人搶走了。”
果然,徐錫蘭臉色一變。
姜子涵無奈的搖了搖頭,已經無心聽下去了,打算轉身走。
徐錫蘭又開口了。
”莫然,你就別假惺惺的了。誰不知道你蓄意接近默生是為了一起分遺產。只是你們母女兩做夢都沒有想到,趙伯父還留了這么一首,和伯母分開了,而且分文不要。這下你就什么也沒有了。”
徐錫蘭越說越得意,全然不顧莫然已經鐵青了的臉。
”還有,你是真的喜歡過默生,這一點我承認。不過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你看著默生的時候,眼里是什么,難道你自己會不清楚。”
追悼會開始之前,所有人員都到齊了,姜子涵和趙默生并肩而立,趙女士和趙旭熹站在了他們前面一點。
樞姨和莫然還有徐錫蘭也在行列里,大家都低著頭在默哀。
最后到下葬的時候,是趙女士情緒失控的開始。她像完全失去了自我一般,撲在趙旭熹懷里哇哇大哭,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而姜子涵也忍不住眼眶濕潤起來,她想起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兩個都是用這樣的方式告別,想到這里,她側頭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心里也同時生出一種凄涼。
趙默生面色依舊平靜。只是看到趙女士哭的不能自己時,眉心不著痕跡的蹙了一下。
同時,他感應般感覺到了姜子涵的視線,一轉頭,就真的剛好對了個正著。
他一愣,剛要開口,便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復雜之色,心里一下子明了。
而此時,他除了拍了拍她肩膀給予她力量之外,他想不出別的。
很快葬禮便結束了,也巧,雨也停了。
賓客慢慢散去,姜子涵和姜女士一起,趙女士帶著趙旭熹。趙默生負責最后。
大家臉色都不太好,也有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所以一上車,趙女士便沉沉的睡了,趙旭熹看著她,鼻頭一酸,眼淚險些又掉了下來。
姜子涵這邊,姜女士也是出奇的沉默,或許這一幕令她想起了當年,所以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姜子涵也是格外沉重,抿著唇一言不發。生離死別固然司空見慣,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卻沒有那么容易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