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危險好危險!”身子在房檐邊緣危險的晃了晃才終于站穩,顧樓南嘴上雖喊著危險,可臉上卻始終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嬉皮笑臉模樣。
“讓你活著才危險!崩滹`颼的聲線從天而降,殷荃循聲回頭,只見夏侯嬰面沉如水,本就流線深深的五官因了此時冰冷的憤怒而變得愈加深邃陰翳,看上去頗有些駭人。
幾乎下意識間朝一旁縮了縮身子,她垂眸朝黏在自己腳邊的百里淵望去一眼,壓低了聲音道:“這里太危險,咱們,還是下去?”
聽罷,百里淵眨巴著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纏斗在一處的夏侯嬰和顧樓南望去一眼,很快便將小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
一大一小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挪著身子,好容易挪到了臨近的馬棚邊,殷荃俯身看一眼那馬棚顫顫巍巍的樣子,“咕咚”一聲吞下一口口水。
啊啊啊,該死的秦念,把他們帶上來又不負責把再把他們給送下去!
尼瑪他是故意的吧!
這根本就是打擊報復好么!
就這樣跳下去,就算有那個馬棚做緩沖,也得摔成個傷殘!
越看越覺得無比惆悵,殷荃收起視線朝一旁的迷你盟主望去一眼,皺眉:“你不是會武功么”
“師父沒教過人家輕功”咬著手指,百里淵眨著一雙極具迷惑性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聽罷,殷荃又將視線朝馬棚望去一眼,寒風微起,掀了掀馬棚頂蓋上面的幾根稻草,稻草在略顯刺骨的冷風里顫顫悠悠的,看的人心直顫。
悻悻的收起目光,她咬牙,豁出去了!
“吶,我先跳,然后在下面接你!”
縱身,騰空,騰空
啊咧?!
許久之后她都沒有雙腿落地的感覺,心中困惑的殷荃睜開眼,赫然瞧見秦念那張冷硬刻板的側臉。
啥米?!
眨眨眼,她抿住唇線,心中愈加困惑,困惑之余更生出一絲怒火。
被他抓著腰帶給放回到地面,殷荃仰頭瞪他,低吼:“我謝你!”
聞言,秦念眉峰微聳,并不理會她,而又是縱身一躍將百里淵從房檐上給帶了下來。與此同時,顧樓南也跟著從房上跳了下來,身子一躍跳到殷荃身后,夏侯嬰身形如電,緊隨其后掠了過來,眼看他雙手搭上了她的肩,眸光愈加陰沉。
“王爺,在下有個提議,既然你我都是楊家后人,在那件事情解決之前的這段時間內,姑且好好相處,如何?”
顧樓南眉眼含笑,臉上雖始終肆意散漫的模樣,可語氣卻格外認真,與其說他是在與夏侯嬰打商量,倒不如說他根本就不打算讓對方有拒絕的余地。
如勁松般一瞬不瞬的佇立原地,夏侯嬰隱隱泛出幾分寒芒的黑眸始終定格在顧樓南身上,似乎真的在思考他的提議一般。
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兜轉了一圈,殷荃蹙起眉心。
盡管她并不知道這兩人關起門來都說了些什么,但從方才顧樓南的那番話聽來,好像只是楊家的事。
如是想著,她猛然驚覺,夏侯嬰和顧樓南似乎都是楊家后人,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兩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
先前她還沒怎么在意過,如今回想起來,這兩人還真是孽緣!
“本王可以考慮你的提議,但有個條件。”沉默不語的盯著顧樓南那張笑瞇瞇的狐貍臉看了半晌后,夏侯嬰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一下菲薄的唇線,清絕冷峻的面龐始終冷冽如水。一雙冷月清輝般的幽深黑眸仿佛能將他給生生淹沒,毫不留情。
聞言,顧樓南流光溢彩的眸子閃了閃,緊接著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輕笑。
雙手在殷荃肩頭上摩挲了一下,他微微揚起棱角分明的削尖下巴,望向夏侯嬰的視線陡然變得沉斂幾分。
“微臣可以答應王爺的條件,但不是現在!
顧樓南說著,忽就偏過視線朝殷荃望去一眼,神色里滿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曖昧。
“怎么辦,娘子,看來有人無論如何也要謀害為夫啊”
一巴掌把搭在肩上的咸豬手給打掉,殷荃冷哼:“你妹的娘子,我那是被你騙婚的好嗎?!算我拜托你,快點把我給你的和離書給簽了吧,或者你休了我也行!”
“那可不行”嬉皮笑臉的縱身躍上房檐,顧樓南負手站在青黑色的房檐邊緣,俯視向夏侯嬰,一雙媚光四射的眸子微微瞇起。
“王爺,該說的微臣已經說了,至于怎么做,相信王爺您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說完,只見一道絳紫色身影仿佛電閃般從房頂一掠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揚起視線循著顧樓南跑路的方向望去一眼,殷荃聳動了一下眉峰,緊接著收起視線扭頭瞥向夏侯嬰,只見后者劍眉微擰,幽邃如夜般的黑眸里仿佛凝著一抹冰冷刺骨的寒霜。
小心翼翼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殷荃正欲開口,豈料耳邊竟忽然有一道冷颼颼的聲線漠然飄起,仿佛一陣徹骨的涼風般直鉆進耳蝸深處,凍得她下意識間就狠狠得打了一個激靈。
“騙婚?”
“那啥我記得我們應該已經嚴肅認真的討論過這個問題。”嘿嘿一笑,殷荃說著便轉身想跑路,卻在剛剛朝前邁出一步的時候赫然被一道森冷之氣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直壓得她喘不過氣,心悸不止。
“尚有細節需要完善!庇睦浜陧従彺孤湓谒⑽@得有些縮小的身子上,夏侯嬰面無表情的開口。
“夏侯嬰”嚅囁著出聲,殷荃掀起烏黑卷翹的濃密睫毛仰臉瞧他,一臉的心不甘情不愿。
“解釋清楚!彼剖遣⒉淮蛩憬o她逃避和反抗的機會,夏侯嬰朝前一步,巍然頎長的身軀頃刻間便將她細瘦的身子給籠罩在身影中,一雙寒光凜冽的幽黑眸子死死盯在她身上,直盯的她頭皮發麻。
怎么解釋?
難道要說她只是因為跟顧樓南打賭被他出老千結果逼不得已之下才以身相許么?!
這種事要是被夏侯嬰知道了
后果一定很嚴重。
越想越覺得頭大,殷荃吞下一口口水,心中一動,忽然指著空空如也的天空大喊:“。fo!”
未及她聲音落定,手臂已經被一只寬大手掌給生生鉗住。
“不要妄圖轉移話題!毕暮顙胝f著,眸光陡然一暗,緊接著手臂用力一提,竟硬生生的將她給扛了起來。
心中遽然一驚,殷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趴在了他結實的肩膀上。
“夏侯嬰!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我解釋給你聽還不行嘛!”邊嚷嚷邊晃悠著兩條腿,殷荃此時的模樣頗有些狼狽,簡直就像一條不斷撲騰著卻根本無法從束縛中脫身的咸魚,看上去幾分可憐卻更滑稽。
從旁瞧著被沉默不語的夏侯嬰扛起就走的殷荃,百里淵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小肩膀,仰起小腦袋朝秦念望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淺藍的袍角,嚅囁出聲:“秦叔,姐姐會不會被打屁股?”
聞言,秦念盯著仍在不斷哀嚎的殷荃望去一眼,半晌后面無表情的開口:“也許會!
他答著,眸光徑自暗去幾分。
她也有怕的時候
ufo,那又是什么東西
無視一路上不斷朝自己投射過來的驚異視線,夏侯嬰繃著臉,冷冰冰的沖龐班吩咐了一句后“砰”一聲關了門,直將爬在門框邊的兩只蜘蛛給震落了下去。
只覺迎面撲來一陣寒風,黑面侍衛龐班抿唇看著嚴絲合縫的門板,心中徑自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
進了屋,殷荃愈加緊張。
“咚咚咚”的心跳聲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撞擊在耳膜上,幾乎要將她的耳膜給生生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她不是沒見過失態時候的夏侯嬰,可這回,著實令她有些恐懼。
腦中一霎浮現出無數重口味畫面,她拼命搖頭,將那些想法甩出腦外。
驀地,就在此時,只覺眼前一晃,她被他給放了下來,緊接著撞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呃
什么情況?!
夏侯嬰是被氣糊涂了?!
他扛著她上來就只是只是為了擁抱她?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擁抱她的話,在外面不是也可以難道這種事也要挑地方么?
突然陷入懷抱中的殷荃一頭霧水,完全陷入困惑,她僵直著身子被他用力擁在懷中,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漸漸生出一種隱隱的疼痛。
鼻間依舊是那股熟悉的松竹香氣,宛如染了晨露和月光的雙重氣息,令人懷念。
緩緩抬起手臂,殷荃緩緩放松了身子,環住他精瘦的腰身,眉心微微蹙起。
他好像瘦了
從表面看去并不那么明顯,可當她將他的身子擁在懷中的時候,感受卻十分深刻。
心中一霎涌起一抹來勢兇猛的酸楚,她剛想開口,卻被頭頂上方的低啞聲線給生生打斷。
“答應本王,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相信本王”
聞言,殷荃抿抿唇,抓著他雪色衣袍的雙手忽就用力攥了攥。直將一雙手的指節攥出白中帶青的顏色,卻始終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就開口給出自己的答案。
相信他
相信他么
“我相信。”
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一下嘴唇,她開口,環住他的雙臂稍稍用力,卻最終發現,無論她多用力,也無法將他整個身子都收進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