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前面是蒙人后續。后面是腦洞番外,與正文無關,明天下一個世界,么么。
那三片葉子之前被簡亦臨畫了幾個不知所謂的花紋, 正反都有。一般識字的都看不懂,更別提部落里這幫連二十以內的數字都數不全的文盲。
文盲們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葉子緩緩下落, 視線由上而下, 最后齊刷刷定在地上。
這個葉子他們見阿魯用過,從部落往東走上幾百步, 能有一大片, 沒什么特別。能跟神明扯上邊,是因為上面巫師寫的文字。據說是塔雅教給最初的獸人的。現在留下的不足一二。
雖說是能預言吉兇的巫師, 但一般情況下大家也不愛搞這么一出,原因無他, 不準。
盡管巫師們都頂了一個神棍的名頭, 似乎能和神明沾上邊, 但占卜這種事到底有沒有用,大家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除了個別聰明的能從蛛絲馬跡里稍稍一窺事情的走向,剩下的八成是在胡謅。蒙對了說明那天的運氣不錯, 錯了部落里的人也不會太過苛責。只當是神明打了個盹兒。
所以巫師們也不怎么占卜,錯一兩次還能接受, 錯的多了就不好都推給神明了,畢竟人家塔雅又不是睡神……
而這種蒙騙事業能自古流傳至今,不過是因為大家需要。需要一個能和神明溝通的人, 一個心靈寄托。且傳說在一些地方,真有百占百靈的巫師,雖然傳言不知真假,也讓大家多了些憧憬。
一般的巫師若要占卜, 通常是因為心有所感,或者受人所求。心有所感這個事挺微妙,許是真的被神明點了一下,也極有可能是飯吃的多了點,難受。
阿魯這兩種情況都不多,所以部落里的人已經很久沒見過巫師的舞蹈。
簡亦臨這次自然是心有所感,他俯下身就著篝火看著樹葉落下的方向和位置。
旁邊圍的一圈人有坐著的有站著的,還有不少真獸變成獸型趴在旁邊,一邊看著一邊烤火。雖然不懂樹葉的意思,可剛剛看過自家巫師的舞蹈,一時心潮澎湃,紛紛學著簡亦臨的樣子或傾過身,或伸長脖子看過去。
雖然多是注意葉子的,也有幾個人把視線落在簡亦臨臉上,想聽聽巫師的高論。卻看到簡亦臨的神色越來越凝重,被他的情緒感染,忍不住緊張的用爪子刨了刨地面。還有人悄悄用手推了推身邊的人,讓他們看巫師。
簡亦臨對著葉子皺眉思索了足有十五分鐘,引得大家的視線紛紛向他看過去,見他面色不好,也把心提了起來。
在眾人殷殷期盼下,簡亦臨卻沒開口,先是直起身搖了搖頭,又重重嘆了口氣。
大家被他嘆的把心提到嗓子眼,緊張的看著他,簡亦臨終于道:“這是災難的征兆啊。”
他話音剛落,就有性子急躁的獸人搶答,“什么災難,是不是獸潮啊?”
他身邊的好友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比了個“噓”的手勢,悄聲道:“別插話,聽醫者說。”
還有其他竊竊私語的,也被周圍的人壓了下去。
簡亦臨拿手指向第一片葉子,“你們看,葉尖指的這個字,是災難的意思。”
大家并不懂上面寫了什么,但是第一片的確指了中間那片上面的一個字,遂似懂非懂的點頭。
“而第三片葉子,這個字,是冬天的意思,”簡亦臨點了點那個靠中間最近的那個字,“所以,災難應該在冬天。”
獸人們把視線移到第三片葉子,懵懂點頭。巫師的預言不一定準,這點大家心里也清楚,他們遇見過最厲害的人就是阿魯,但阿魯的預言也不全準。后來來了個衛召,手段更加神奇,而大家幾個月前才剛把他被老虎吃剩下的身體帶回來燒掉。
只是在大家心里巫師到底和普通獸人不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簡亦臨也沒說是什么災難,但多準備食物總是沒錯的。
事后陸恒和簡亦臨回家,“你上面寫的真是字啊,我還以為是你胡亂畫的。”
簡亦臨在爐灶旁邊看著火候,點點頭,“是字,我從書上抄的,不過我也不認識。”他時間都用來看病和練舞了,并沒有時間再學遠古的獸語,阿魯也沒來得及教。整個過程唯一對的上號的語言,只有最后那句祈禱詞。
陸恒消化完這個消息,又問:“……那要是幾片葉子誰也不指,怎么辦?”
簡亦臨把肉盛出鍋,隨意道:“哦,那個啊,沒事,那就是另一套說辭了。”
陸恒:“……”
醫者的預言成了真,雖然冬天沒有獸潮,但是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大家一時對簡亦臨的預言信服不已,不少人過來想再問個吉兇,而獸人們能問的,無非是今天去哪個方向捕獵比較安全。
簡亦臨當然不知道,只說當時是心有所感所以算得才準,現在沒感覺沒了,算得也就不準了。但是有人不信這個邪,非要讓簡亦臨給一個方向,要不然就不走了。
反正以往都是隨便走的,簡亦臨就隨意指了個方向。時間久了,大家也發現簡亦臨指的效果和平時他們自己出去的效果沒什么區別。也慢慢信了沒靈感就不準的話,等著簡亦臨什么時候還能有靈感。
只是簡亦臨的靈感仿佛是個一次性產品,除了這一次,就再沒出現過。獸人們也不是會為了這種事糾結的性子,等了一段時間,也漸漸把這事拋到腦后。
簡亦臨依舊當他的醫者,把那套裝神弄鬼的舞蹈壓在了箱底。除了給人看病,他也學著阿魯去森林找那些沒見過草藥,拿回來試試藥性。
這次收獲不多,只找幾棵沒見過的果樹,樹上是一種紅色的果子,藍莓大小。簡亦臨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袋子,直接摘了幾十顆把自己的袋子裝滿,又提著自己防身的武器,那把竹竿,往部落里走。
簡亦臨回家先把果子洗了,沒急著吃,如果真有什么問題,還是要等陸恒回來幫他守著門。
陸恒回來的時候除了肩上扛著的一直鹿,手里還拎著一只活兔子。過幾天是力塔的生日,他在路上偶然遇到,正好拿來做禮物。
等吃完飯,簡亦臨把那些今天發現的果子端過來,自己先吃了一顆,味道竟然不錯,但不是水果的甜香,而是草木的清香。等了片刻也沒發現問題,這東西又不甜,簡亦臨直接喂了陸恒一個,“味道還可以,可以當水果吃,就是不知道真獸能不能多吃。”
陸恒嚼了幾下,咽下去,“我到時試試就知道了,沒準真獸的水果名單上又能多一樣。”
簡亦臨點點頭,“我去洗碗,你去給兔子喂草。”
陸恒用手邊的東西臨時給兔子弄了個窩,又把回來時拔的草拿出來喂了兔子一點。陸恒剛把兔子喂完,就聽到廚房里傳出的叫聲,“喵嗷!”
雖然有些奇怪,但的確是簡亦臨的聲音,陸恒直接沖了過去。廚房里已經沒了簡亦臨的身影,只有剛剛洗完還沒來得及放的碗和……一只在地上的貓崽兒。
貓崽兒焦躁的在地上喵喵叫,陸恒腳步既輕又快的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摸摸他的頭,“亦臨?”
貓咪極小,陸恒一只手掌就可以托起來,簡亦臨聽到陸恒叫他,用腦袋輕輕蹭了蹭陸恒的手,聲音也漸漸平靜下來,低低叫著。
陸恒把他小心抱起來,放到床上,撫摸他身上軟軟的絨毛,也不禁放柔聲音:“怎么回事?”
簡亦臨見有人摸他,側過頭用自己小小的舌頭去舔陸恒的手掌。
陸恒被他舔的心都軟了,被舔的手掌不敢動,可總要知道原因,“寶貝兒,還能不能說話?”
簡亦臨聽到有人和他說話,抬起頭用一雙懵懂的貓眼看著陸恒,“喵嗷?”
陸恒正要開口,下一刻自己的形態也發生了變化,是他的獸形,不過倒是沒簡亦臨這么袖珍,還是他原來的大小。只是想再變成人形卻不行了。
一個人說明不了什么,現在自己也變成的這樣,陸恒才隱隱覺得可能是剛才那個果子的問題。
簡亦臨見到陸恒的獸形,頓時高興起來,直起身用兩只小爪子貼到陸恒臉上,興奮的喵喵叫。
陸恒看他這么高興,眼中也露出笑意。這個角度他伸出舌頭正好能舔到簡亦臨的胸脯,舔是舔到了,只是簡亦臨的體重太輕,陸恒又沒控制好力度,直接把人推倒在床上。
簡亦臨翻身起來,還有點兒懵,晃了晃腦袋,想到是被推了,立刻邁著小步子走到陸恒面前,兇巴巴的弓起身體,“喵嗷!”
陸恒剛剛是在床下,覺得不方便直接跳上床,瞬間比簡亦臨高了不少,他趴下身體,把簡亦臨用爪子小心勾到懷里,“是我不好,別氣。”聲音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說完這句話后,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說話。如果他可以,那簡亦臨應該也可以。
陸恒哄著人說了兩個多小時,簡亦臨終于能說出第一句話,“陸恒。”雖然還是簡亦臨的聲音,但又有些軟糯,像是童音。
這兩個小時與其說是再教簡亦臨說話,不如說是簡亦臨在慢慢想起之前的記憶。簡亦臨剛變成獸形的時候沒有記憶,這兩個小時里才慢慢想起來。只是雖然想起來了,簡亦臨的心智似乎也不超過五歲。
后來陸恒才知道,那個果子真獸吃了只會變成獸型,并且擁有說話的能力。而亞獸在出生一個月就變成了人形,所以吃完只會變成出生一個月的形態,連心智都會下降。而雌獸吃了不會有任何后果。
現在已經是晚上,想辦法也只能等到明天,陸恒在床上趴好,招呼簡亦臨:“來,先睡覺。”
簡亦臨現在的身體從床尾到床頭都能算是長跑。他自己來來回回沖刺了兩圈,聽到陸恒叫他,又邁著小短腿跑到陸恒身邊。盯著陸恒柔軟的腹部看了下,用爪子摸了摸,立刻抬起兩只爪子在上面來來回回的按。
陸恒低頭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你在干嘛?”
簡亦臨爪下的動作不停,一邊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智商翻找龐雜的記憶,過了一會兒才遲疑道:“踩奶?”
陸恒:“……”
簡亦臨又踩了半天才算盡興,陸恒把人扒拉過來,可是這么小一只,又怕不小心壓著他。
“沒事,壓不著。”簡亦臨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團成一團,迷迷糊糊道。
說完這句話,很快就睡著了,竟然已經打起小呼嚕,陸恒無奈又好笑看著他,用尾巴在他身邊圈了個邊,才心滿意足的睡下。
第二天陸恒是被簡亦臨叫醒的,簡亦臨用爪子按在他臉上,鍥而不舍的用舌頭舔他的臉,不時還伴隨著幾聲低低的貓叫。
陸恒直接回敬了一個全身浴,他那個舌頭隨便舔一下,簡亦臨全身就濕了。簡亦臨立刻氣呼呼的叫:“喵嗷!”
獸語不需要特意思考就能說出來,是現在的簡亦臨最喜歡的表達方式。
醫者變成了一只貓很快就在部落里傳開了,好在他記憶還在,雖然是孩子心性,拿藥還是可以的。大家對于那個能讓獸人變身的果子即害怕又好奇。有的半獸還是很想念兒時的獸形。可雖然蠢蠢欲動,又怕變不回來,只能暗自心癢。
陸恒一時也沒找到變回來的方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隨著時間過去能不能消減藥性。
雖然變不回來,飯還是要吃的,陸恒還是要出去捕獵,簡亦臨想跟著出去玩,可是他太小,陸恒怕不安全,只好把他留在家里,又怕他一個人無聊,把那只還沒送出去的兔子留下和他一塊玩。
雖然是獸型,但是小一點的獵物還能背在背上,倒也方便。等陸恒走到家門口就聽見里面傳出來的凄慘的貓叫,立刻加快速度撞開門。
屋里簡亦臨正拼命繞著桌子跑,一邊跑一邊叫,而他身后追著的,是那只陸恒留下來的那只兔子。
陸恒:“……”
他愣了一下,才跑過去攔在兩只中間,把簡亦臨摟在懷里。簡亦臨不知道是跑了多少圈,小胸脯劇烈起伏,平復了半天才用貓叫摻雜著人語和陸恒告狀:“喵,它……追我,我跑了……幾十圈……,喵,我剛才……”
陸恒耐心聽他斷斷續續的說,差不多了解了情況。最開始還是簡亦臨自己跑過去招惹兔子,一直拿爪子逗人家,后來兔子玩性也上來了,開始追他。簡亦臨沒想到對方還會“反擊”,立刻慫了,被追就開始跑,就這么一直跑到陸恒回來。
陸恒逗他,“誰讓你招它了?”
雖然那只兔子比簡亦臨還大上兩圈,可對方到底是吃草的,陸恒還是有點想笑。
簡亦臨用爪子推推陸恒,不滿:“你還說我。”
陸恒用下巴蹭蹭他的小腦袋,“你不是貓嗎,怎么不往桌上跳,跳椅子也行啊。”
簡亦臨聞言身體一僵,沮喪的擺了一下尾巴:“我忘了。”
陸恒:“……”
不能笑。
陸恒伏下身,“來,帶你出去曬太陽。”
簡亦臨立刻忘了剛才的黑歷史,歡快的爬到陸恒身上,又邁著小碎步到陸恒頭頂,趴好,揮舞一下小爪子,“走。”
藥力在十天后就消失了,簡亦臨又變回貓耳獸尾的亞獸。倒是部落里的其他人知道是有期限的,紛紛過來試驗,其中最慘的是托那,他獸形是兔子,被力塔追著沿部落跑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