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騰吻了吻她的發(fā),啞聲道:“對不起。”
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沈怡安的心總算回到該呆的地方了。聞言,她輕輕搖搖頭。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幸虧你沒事兒,否則我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是我沒保護(hù)好你。”
“才不是,是我自己不夠小心。”
蕭子騰低笑兩聲,說:“我們兩再爭著認(rèn)罪,是不是有點(diǎn)傻?”
沈怡安也禁不住笑了。
“是挺傻的。”但是也很幸福。至少他們還能抱在一起,哪怕是吵架都是幸福的。
沈怡安輕輕掙脫蕭子騰的手,坐直身體。她這么曲著腰身,擠壓到小家伙的生存空間了,所以動得厲害,她也有些難受。
蕭子騰的手覆上她的肚子,感受著掌心下的動靜。“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小家伙沒事兒吧?”
沈怡安心里跳了一下,面上卻是淡淡的笑。
“好著呢。你蕭子騰的種,指定也不會是孬種,沒那么容易嚇壞。”
蕭子騰又禁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仍有些后怕。
李二虎是太過自負(fù)輕敵了,所以沒在布防上下太多功夫,否則他也不敢保證能夠全身而退。
沈怡安見他精神不是很好,趕緊給他將床頭放低。“你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也累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守著你,哪里都不去。”
蕭子騰直接拉開被子。“上來吧。”
沈怡安沒說什么,乖乖地脫了鞋子和外套上了床,窩進(jìn)他懷里。
兩個人親密地?fù)肀г谝黄穑瑤缀跏峭瑫r滿足地噓了一口氣,彼此都有種類似于失而復(fù)得的心情。
“真好!”沈怡安抱著他的腰,忍不住又輕嘆了一口氣。看著李二虎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他的時候,她真的好害怕,怕得心臟都快不會跳了。
蕭子騰吻了吻她的額頭,又揉了揉她的發(fā)。“睡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沈怡安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兩下。
沈怡安囧得不行,理直氣壯地說:“不關(guān)我的事,是你的小情人肚子餓了。”
蕭子騰勾了一下嘴角,打電話叫擎天酒店那邊趕緊送吃的過來。掛了電話,又按了呼叫鈴,讓護(hù)士先給沈怡安找點(diǎn)吃的墊肚子。
最后,護(hù)士從自己的抽屜里拿來兩個面包,兩瓶純牛奶,還有幾個芒果。
“謝謝。”
雖然成了蕭太太,但沈怡安也沒被養(yǎng)嬌氣,拿著面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不時塞一塊到蕭子騰的嘴里。
夫妻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兩個小面包,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吃完了面包,沈怡安又剝了個芒果。
芒果很甜,蕭子騰卻不愛吃。
沈怡安就直接給牛奶插上插管,遞給他。
蕭子騰還是搖頭。“你喝吧。”
反正一會兒會送飯菜過來,所以沈怡安也不勉強(qiáng)他,自己吃了芒果喝牛奶。等擎天酒店的飯菜送過來,她都差不多吃飽了。但還是擺好飯菜,陪著蕭子騰又吃了一些。放下筷子的時候,感覺到撐得厲害。
“好飽!吃得肚子都凸出來了。”
蕭子騰眼里染上笑意,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原來不就凸出來了嗎?”
沈怡安一愣,呵呵地笑了。差點(diǎn)兒忘了,她本來就挺著個大肚子。
吃飽喝足,蕭子騰的精力到底撐不住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
今天,易學(xué)謙沒跟著蕭子騰一塊兒出門。事后接到消息,安排好公司的事情才匆匆地趕來醫(yī)院,還給他們帶了換洗的衣物。
“夫人,蕭總沒事兒吧?”
“沒事,只是腿受了傷。”
易學(xué)謙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又問了一些情況,就不再提這次的事情。
“夫人,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蕭總。”
沈怡安立馬搖搖頭。“不了,我想親自照顧他。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們蕭總受傷了,這段時間又要辛苦你了。”
易學(xué)謙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廢話。
等他走了以后,沈怡安打起精神洗了個澡,然后去另一個病房看看鐘麗欣。
鐘麗欣還沒醒。
沈怡安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知道她沒這么快醒來,叮囑護(hù)士好生照顧之后,就回到了蕭子騰這邊。
蔣云守在蕭子騰的病房門口外,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沈怡安慢慢靠近了,看著她。
“你想怎么處罰,說吧。”
“你不用這樣。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怪你,蕭子騰也不會。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兒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如果你真的非要領(lǐng)點(diǎn)處罰才能安心,那等你們老大醒了,讓他來處理吧。”
沈怡安知道,每個組織都有它的組織紀(jì)律。蕭子騰是怎么管理他們的,她實(shí)在不清楚,所以也不便代表他發(fā)號施令。
蔣云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同意了她后面那個提議。
“我看你也累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不累。你進(jìn)去吧,我在這守著。”
沈怡安沒再勸,端著杯子喝了幾口白開水,然后就躺到另一張床上,打算睡了。
可是躺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怎么也睡不著。于是她又爬過去,湊到蕭子騰身邊躺下。嗅著熟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睡意立馬就襲來了。
沈怡安睡著之后,蕭子騰略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低頭看著懷里的人,收緊臂彎,接著閉上眼睛睡了。
血,好多好多血!
沈怡安驚恐地順著那殷紅的血慢慢地移動視線,然后,她看到有個人倒在血泊了。她禁不住尖叫起來,再仔細(xì)一看,頓時嚇得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蕭子騰,躺在血泊里的人竟然是蕭子騰!
沈怡安尖叫著想要撲上去,卻突然聽到一串陰森嚇人,像邪風(fēng)入骨一樣的笑聲。她嚇得僵住動作,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
入目是一張毀得徹底的臉,此刻正笑著,五官扭曲難看。那雙眼睛陰冷狡詐,就跟毒蛇似的盯著她,讓她清楚地體會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他死了。既然他都死了,你一個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要不我送你下去陪他吧?正好,你們一家三口在下面可以團(tuán)聚了。”
說著,他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zhǔn)了她的肚子。
沈怡安驚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用力地?fù)u頭。不要!不要!
那人咧著更加陰森可怕的笑容,突然扣動扳機(jī)。
“砰——”
“不要!不要啊——”
沈怡安驚叫著醒過來,倏地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白色,像擱淺的魚兒似的粗喘著氣。
身邊,蕭子騰也被她驚醒過來,趕緊將人抱緊了。“沒事,只是做噩夢而已。”
沈怡安繼續(xù)茫然地睜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緩了過來。她眨巴眨巴眼睛,將臉埋在他胸口,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
“我夢到李二虎把你給殺了,然后又拿槍對著我,說要讓我們——”
“噓——別說了,只是噩夢而已。”
沈怡安點(diǎn)點(diǎn)頭,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說什么傻話!”蕭子騰輕輕地在她圓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起來擦一下身子,換一身衣服吧。”
沈怡安應(yīng)了一聲,仍有些失神,又在他懷里磨磨蹭蹭地賴了幾分鐘才起來。
擦了身體,換好衣服之后,沈怡安又倒了一杯溫開水。自己喝了幾口,然后轉(zhuǎn)頭問蕭子騰。“要不要喝點(diǎn)水?”
“好。”
蕭子騰喝水的時候,沈怡安就靜靜地看著他。想到夢里的內(nèi)容,再看看眼前人,又感覺到后怕了。
“那個李二虎有后臺嗎?”
沈怡安實(shí)在怕了。要是李二虎在某重要部門有人,那很可能關(guān)那么幾天又放出來。到時候,他們又得生活在擔(dān)驚受怕當(dāng)中。
蕭子騰將杯子放下,將枕頭拉高墊在背后。“上來。”
沈怡安上了床,小心避開他受傷的腿,重新窩到他懷里。
“不管他有沒有后臺,這次我都不會再讓他活著出來了。而且,他也熬不到那個時候。他不是說了,他得了癌癥晚期嗎?”
經(jīng)他提醒,沈怡安這才想起這回事來。她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一直覺得生命是沒有貴賤之分的,所以我很不喜歡聽到生命消逝的消息。這還是第一次,我聽說一個人要死了,心里竟然是高興。”
李二虎就是個瘋子,而且是永遠(yuǎn)都不可能放下仇恨那種。他若是存在,對他們來說實(shí)在太危險(xiǎn)了,所以她只能惡毒一把。
“有的人活著本來就是個禍害,你并沒有錯。”
“也許吧。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跟李二虎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那么恨你啊?”
對于當(dāng)年龍幫的那些事情,蕭子騰并不想提起,但他也不想瞞著沈怡安,所以就簡單地說了一下。
提到龍爺,沈怡安還是瑟縮了一下,更加靠進(jìn)蕭子騰的胸膛。
“這兄弟兩果然都是神經(jīng)病,瘋子!有安穩(wěn)日子不過,非要打打殺殺的,還真不把性命當(dāng)一回事啊。”
“每個人活著的要求都不同。好了,別想了,快睡吧。”
沈怡安應(yīng)了一聲,幫他把枕頭拿下來放好,看著他躺平身子。然后湊上去,抱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口。
耳邊是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呼吸間是好聞的陽剛體味,腰上纏著強(qiáng)有力的臂彎......如果忽略這是醫(yī)院,忽略蕭子騰受傷的事實(shí),此時此刻應(yīng)該是幸福的。
可是沈怡安總?cè)滩蛔∠耄@樣的安穩(wěn)幸福能長久嗎?就算李二虎沒了,會不會又冒出來一個張三豹?
蕭子騰那些前塵往事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為什么總是有人揪著不放手?難不成,他們要在別人的騷-擾里過一輩子么?
沈怡安越想心越亂,恨不能像玩游戲找茬一樣,將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壞分子全都揪出來,然后消滅掉。但也只能想想,事實(shí)上是不可能的。
“別想了,快睡吧。”蕭子騰吻了吻她的臉,催促道。
沈怡安應(yīng)了一聲,乖乖地閉上眼睛,可腦子里還是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竄來竄去,塞得滿滿的。
蕭子騰的手往她腰上一貼,頗有技巧地?fù)狭藫希曇羯硢∮譂M含誘惑。
“要是睡不著,咱們就來點(diǎn)睡前運(yùn)動好了。”
沈怡安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兇悍地道:“都這樣了,還想那種事情!出息了!”
蕭子騰低笑兩聲。
失去意識前一刻,沈怡安腦子里刻的是一個名字——龍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