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天空開始飄雨,淅淅瀝瀝的夜雨,混合著清冷的夜風(fēng),明明是春末夏初,竟然讓人有種寒過寒冬臘月的感覺。
更寒的是龍楚燁此刻的心情,他的聲線也飄忽起來:“好一個問心無愧!朕以前也不信因果報應(yīng),自從她走后,朕才開始相信。”
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皇后寧傾城。
納蘭塵心中嘆息,望著陛下孤寂冷漠的背影,就算天地之間最強的這個男人,也有邁步過去的坎。
就像,他讓自己派人假扮刺客,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來保護(hù)瑞華殿里的那個女人。
就像,明明兩人再次相見,就在咫尺,卻遠(yuǎn)在天涯。
“陛下,恕臣直言,您的安危關(guān)乎天下蒼生,她是復(fù)仇而來的,放在身邊,臣擔(dān)心……”
“塵。”龍楚燁抬手,打斷了納蘭塵后面要說的話:“不必多言,朕心中有數(shù)。”
不管她環(huán)抱何種目的靠近,他都接受。
誰讓他欠她的。
……
皇宮,自來就是暗流涌動的地方。
“梁國的公主,本就打著和親的幌子來的,雖說指婚給了壽王,可去壽王府上只能做一個妾,同樣是做妾,當(dāng)然是做皇上的妾比較好。貴妃娘娘,你就由著那公主去啊?”說話的是風(fēng)頭正盛的納蘭欽雨。
所為風(fēng)頭正盛,也是仗著納蘭塵這位堂哥的風(fēng)光,稍微在眾位妃嬪中有依靠的資本。
當(dāng)年龍楚燁為了打壓雁華宮,一下封了好些妃嬪,這些妃嬪無一例外都沒享受過皇帝的雨露,整日后宮無寵可爭,自然平靜度日。
只是這平靜,居然被一個梁國公主打破。
“據(jù)說梁國公主入駐瑞華宮的第一晚,就賞賜豐厚,就算救了陛下一命,那也不能比我們眾姐妹加起來還多。”
“更厲害的是,瑞華宮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緊挨著鳳棲殿的宮殿,距離陛下的承乾殿也最近,這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眾所周知,陛下喜靜,特別在承乾殿,要是誰驚擾了玉棺里的皇后,那是立馬掉腦袋的事。
能住在距離皇后最近的宮殿,這里面的隱喻,不得不讓人擔(dān)心。
桃貴妃挑起一勺鳥食,悠然地遞進(jìn)鳥籠,看著金絲雀歡快地來捉食,唇角牽起一抹其他人看不見的笑意。
雁華宮好久沒這么熱鬧了。
眾位妃嬪來這里嚼舌根,無非是希望她這個毫無實權(quán)的貴妃去做這個出頭鳥,對付梁國公主。
如果是平時,她自然不會做這個糊涂蟲去惹陛下的不快,可她們也說得對,就算她這個貴妃再怎么沒威信,貴妃就是貴妃,除了皇后,就是她凌駕眾妃之上。
如果真來個女人頭銜跑到她頭上,而且真得圣寵,那她的貴妃之位豈不是更搖搖欲墜,說不定還會失去顧丞相一族的支持。
既然這樣,她就去會會這個梁國公主。
……
陽光正好,可惜華國的春天來得太遲,以至白梅花還云簇枝頭,開得正盛。
傾城望著墻那邊,鳳棲殿居然又種了滿園的白梅。
她記得走之前,已經(jīng)讓鴛鴦拔掉了所有的白梅樹,看來這紫金宮的花匠也開始糊涂,顧香凝喜歡的是曼珠沙華,妖艷又致命,居然種成了白梅。
忽然,傾城痛苦地擰巴著臉,捂著胸口,待那股像無數(shù)的絲蔓長了觸角被人緊緊一抓的難受感消失后,才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表面若無其事,其實心中已經(jīng)開始波瀾,她的病……
聞著清郁的香氣,就是不知道明年,她還能不能看到白梅花開?
可能到時候,她真的要變成花樹下的一抔黃土,想到這里,傾城嘴角發(fā)苦。
“公主殿下。”
倏然,身后傳來一聲輕言細(xì)語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