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龍楚燁，正在翻閱奏折，他一頁頁看著，眼皮都沒抬一下：“小皇子病了有太醫，給朕說什么？”

來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出，只好把原話回給了顧香凝。

顧香凝掃了面子，把還差最后一筆的蜻蜓蘭花圖給撕得粉碎，完了還不解氣，又把龍楚燁御賜給她的硯臺給摔碎。

“寧傾城寧傾城！人都死了，為什么還要像鬼魂一樣纏著陛下？”

“娘娘，我們該怎么辦？”婢女海棠問。

顧香凝一巴掌甩了過去，打得海棠一陣趔趄，倒退了好幾步。

“沒用的東西！能怎么辦？既然寧傾城死了都要呆在皇宮，那就想辦法讓她消失！”

……

寧傾城死了，鴛鴦是她的陪嫁丫鬟，本來要陪葬的，可寧傾城的尸體不入皇陵，龍楚燁就讓她呆在承華殿，每日給寧傾城點燈熏香。

這日，龍楚燁剛下朝，屏退了眾位大臣，正要返回休息的后殿，像往常一樣，陪著寧傾城說話。

就見鴛鴦坐在玉棺前面，一針一線地縫補著什么。

“你在做什么！”

鴛鴦撫摸著絲滑的緞面，目光溫柔：“這是皇后娘娘生前做的最后一件刺繡，她說過段時間春天就來了，到時候小皇子該換薄的小衫，陛下您看，這上面的小老虎可愛嗎？這可是娘娘設計的圖案呢。”

小皇子……

龍楚燁心頭，像是被針扎下，瞬間想起一件事，轉身朝外急走，高聲叫來隨侍的總領太監：“小東子，讓納蘭塵連夜兼程回宮！”

納蘭塵是刑部尚書的兒子，從小是龍楚燁的陪讀，如今更是龍楚燁的左膀右臂，任職大理寺上卿。

“陛下要臣調查鳳棲殿當日發生的事？”納蘭塵覺得龍楚燁瘋了。

如今寧家倒了，軍權四分五裂，各路武將都在爭破頭地角逐，文臣更是朝丞相一脈靠攏，皇權可謂是岌岌可危。

龍楚燁對皇后的眷戀已經引起朝野的非議，再節外生枝，恐怕不妙。

“陛下以為皇后娘娘誕下死胎，是被人所害？”

謀害皇室可是族滅的大罪，誰敢這么無法無天？

“恐怕更嚴重。”龍楚燁糾正。

“什么！”納蘭塵一向鎮定的臉，變了顏色。

龍楚燁：“朕要你把皇后生產當日進出過鳳棲殿的所有人，都查一遍，嚴加審問，如遇阻擋，殺無赦。”

納蘭塵知道，龍楚燁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

當年寧頗老將軍力挺他為王位繼承人，并不是僅僅靠他的太子正統之位。

帝位，關乎千萬百姓生死，關乎國家社稷存亡，寧老將軍一心系天下蒼生，肯定會找最有智謀，最有魄力，還有最冷靜的人。

可如今的龍楚燁已經完全脫離了冷靜的軌道，這一切都跟皇后寧傾城的死有關，所以關于皇后寧傾城的事，納蘭塵不敢怠慢。

從納蘭塵離開的第一天起，龍楚燁就陷入了焦慮之中。

他不敢睡覺，一閉上眼，就是寧傾城聲嘶力竭問他要孩子的模樣。

她說，孩子是她的，他相信顧香凝的話，罵她是瘋子，把她禁足在鳳棲殿。

她該多絕望，他沒認出她就算了，還要硬生生拆散她和孩子……

所以她才自殺吧。

瓷片多鋒利，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朝心口扎去，太醫說她心存了死志，是他逼死了她。

可他們的諸多誤會當中，外人又充當了多少作用？

他欠寧傾城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可別人欠傾城的，他要一點一點討還回來。

“陛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您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