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出山可以,賊亂平定之時,就是龍楚燁迎娶寧傾城之日。
可龍楚燁心中,只有一個顧香凝。
兜兜轉轉,最終,他還是要娶他的意中人。
“……能否改日?”
寧傾城像是掙扎著什么。
至少,給她一點時間緩緩,不是在她喪子這個節骨眼上。
龍楚燁低頭摩挲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聲線低沉:“怎么?不樂意?身為皇后,命薄保不住子嗣,朕還不能沖納后宮開枝散葉?這可是寧老將軍的心愿,希望華國綿延無期,千秋萬代。”
寧傾城伏地的指尖一顫,像是拿著閃著寒光的錐子,字字捅向心窩,心口血肉模糊。
孩子,是她的痛,父親,是她的底線。
一直以來,她都在忍。
龍楚燁怎么傷害她都可以,可孩子和家人,是她最后守著的底線,不想因為她變得低賤。
“龍楚燁,我知道你覺得是我霸占了顧香凝的位置,可你當初做什么去了?我父親讓你娶我,你大可以拒絕,為什么要答應?”
“那是寧頗逼朕的!”龍楚燁終于說了實話。
寧傾城笑:“逼你你就聽話?既然您的愛情那么高尚,你就該為愛去死,為什么要茍活下來?其實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如果不坐上皇位,你連命都保不住,更別說保護你的老情人,說來說去,還是你心底暗黑的私心傷了你情人的心,為什么要把錯怪在一門忠烈的寧家?”
“大膽!”
龍楚燁惱羞成怒,手里的茶杯扔了過來,茶杯砸在寧傾城的額頭上,殷紅的血順著她倔強慘白的臉蜿蜒流下來,觸目驚心。
可寧傾城身形未動,仿佛破口流血的不是她的頭。
她倔強又傲氣:“陛下!我今天是大膽了,冒犯了你的龍顏,可臣妾是您親封的皇后,后印關乎妃嬪冊封,侍寢等事宜,你想要我把后印用在顧香凝身上,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請恕臣妾做不到!”
“好好……”龍楚燁氣極反笑,額頭青筋直冒:“好一個皇后!”
他是皇帝,擁有全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他也有做不到的事。
比如,隨心所欲地封妃,那必須要六宮之首的皇后答應。
不然朝野彈劾的奏折,會像雪花般涌來,更會有流言蜚語,說香凝的身份來歷不正。
他不想香凝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可看寧傾城這樣子,絲毫沒松口的意思:
“信不信朕剝了你的皇后之位,讓你去冷宮做皇后!!”
“呵……”她絲毫不懼,居然笑了。
笑著站了起來,昂著頭,目光大膽地與他對視:“陛下覺得如今的鳳棲殿,和冷宮有何異樣?”
龍楚燁身形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心虛,自寧傾城嫁給他,如果沒有必要,他幾乎都不會踏足這里,除了吃穿用度,這里似乎和冷宮沒什么兩樣。
可,那又怎么樣?
“那是你咎由自取!”
“呵——”寧傾城嘴角苦澀,連吸入的空氣,都像是染上他話里的冰寒,變成綿軟的細針,扎在喉頭,生生的疼。
她是咎由自取,她就不該愛他,不該想他,不該犯賤到賠上寧家一門的性命都要嫁給他。
年少輕狂,心比天高,愛比海深,如今再深的愛也被歲月一點點消磨,只剩滿心的不甘。
寧傾城抬頭,看向那個讓她心力交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