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跑到醫院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那輛白色寶馬,她一邊揮著手含著他的名字,一邊忍著腳下的痛楚加快步伐追上去,終于在車子剛剛開出醫院的時候截住了他。
車窗下降,夜色中男人神色冷漠的看著她:“有事?”
鄧萌雙手撐在車窗上,氣喘吁吁,勉強緩過一口氣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男人表情漠然,沒說話。
撐在車窗上的十指無意識收攏,她略顯不安的醞釀了一下,才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開口:“季生白,既然你是北梵行的保鏢,也算是半個北家人,應該知道我跟北墨生之間只是單純的法律意義上的夫妻!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嫁進北家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我的目的都已經打成了三分之二,如果現在放棄,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可、可是……”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可是我覺得,你對我而言,比復仇更重要!如果錯過了你,我這輩子大概都要在復仇和復仇后無盡的空虛里度過了,所以……所以,所以我想,如果我愿意為你放棄婚姻,放棄復仇,放棄一切,全心全意的照顧你,不讓你生病受傷,不會看其他男人一眼,你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呢?”
這是鄧萌這一生,唯一卑微的一次。
饒是愛慘了何騰的時候,也不曾有過的卑微乞求。
可車內那雙懵懂清澈的眸子卻不曾為她的卑微乞求有過片刻的動容。
甚至沒有一秒鐘的猶豫,兩瓣弧度完美的唇瓣微微開啟,就那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抱歉,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
抱歉,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
鄧萌凝眉,決定告白的時候,她覺得她已經充分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可直到真正被拒絕,她才知道,其實她一點都沒準備好。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斷的深吸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嗓音卻還是不可控制的帶了一絲哭腔:“為什么?因為我經常打你罵你嗎?我以后可以不打你不罵你了呀……”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什么?因為我不會說臺灣話嗎?我可以學啊!我也可以走甜美風的!”
“不是這個。”
“你是不是擔心北梵行會因此責怪你?沒關系,我們可以離開孤城啊,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跟著你就是了。”
夜色安靜,她生平第一次剖開了自己心臟上那層堅硬的盔甲,露出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給他看。
季生白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指關節漸漸泛出一層冷冷的蒼白之色,喉結上下滾動,良久,才繼續平淡著嗓音道:“抱歉,跟這些無關,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他甚至不打算給她一絲絲掙扎的機會,克服困難的機會有很多,可若是一個人單方面的喜歡,那么一切就都變得沒意義了。
眼淚忽然怎么都控制不住,簌簌落下來,她卻還不肯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