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瑩白纖細的手指撫過泛黃的書本,淺淺而笑:“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這些年我過的很好,涼教授過的也很好,彼此安好,就好。”
涼教授。
男人指尖輕顫。
云淡風輕的三個字,仿佛一瞬間將他拉回了20多年前。
那個蟬鳴聲聲的夏季,她一身白襯衫牛仔褲跟帆布鞋出現在他面前,巧笑嫣然:“涼教授,接下來的四年,請多多指教呀。”
她高中三年,大學四年,他陪她一路走過。
然后她就忽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再出現,卻是挽著傾德的手臂。
凉與川這一生,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恨到夜不能寐,恨到不愿再聽到關于她的只言片語。
在鏡頭下從來都是從容淡定的男人,在與多少強國領導人針鋒相對時應對自如的總統,卻在此刻,因為她的一句話,動怒。
“我過的好不好,你清楚么?你若是不清楚,就不要輕易替我說出口!”
沈素雅搖頭輕輕的笑:“涼教授教訓起學生來,還是這么溫柔,我記得當時高中、大學班上很多女生都在偷偷暗戀你,都在想方設法的博取你的注意力,學習好的,就拼命讓自己學習更好,學習不好的,就索性讓自己更差,你生氣教訓她們的每句話,她們都會一字不漏的背誦下來,走到哪兒都要說一遍,因為這對她們而言不是恥辱,是青春。”
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一板一眼教訓學生的時候,有多蠱惑人心。
凉與川涼老師,害的她們涼城一中的多少男同學孤孤單單,連個愿意跟他們曖昧的女生都沒有。
凉與川涼教授,害的她們涼城大學多少男同學孤孤單單,連個愿意跟他們談戀愛的女生都沒有。
凉與川眼底漸漸有濕潤的痕跡浮現,他轉身背對了她:“既然跟傾德過的不幸福,為什么……不回來找我?”
沈素雅的手指摩挲著書本上的一串字。
將清晨化成鑰匙,扔到水井去,慢慢走,我心愛的月亮,慢慢走,讓朝陽忘記從東方升起,慢慢走,我心愛的月亮,慢慢走……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而柔和:“既然已經不愛你,又為什么要回去找你?”
既然已經不愛你……
既然已經不愛你。
很長一段時間里,偌大的病房,安靜到只剩下了紙張翻動的聲音。
長身如玉的男人背脊挺的筆直,仿佛一旦放松下來就會垮掉一般。
沈素雅睫毛半斂,遮住了眼底的全部情緒:“涼教授,以后你還是不要再來了,你是總統,一舉一動都是眾人的焦點,來我這邊,影響不好。”
又足足過了幾十秒鐘,男人才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恢復了謙和溫淡的模樣:“我只問你最后一個問題,既然已經不愛我,又為什么一直保留著我送你的書?”
沈素雅搭放在書本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卻沒有絲毫的遲疑:“我留著這本書,只是因為我喜歡這本書,涼教授你不說,我都忘記它是你送給我的了。”
她說完,忽然將書本合上:“你如果想要的話,就拿走吧,我可以再重新買一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