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讓本還該盛放幾天的櫻花提早凋謝,她晃晃悠悠爬上樹,手指掰動樹枝,細密緋紅的櫻花花瓣紛紛揚揚落下,落滿她的發梢、肩頭,她卻渾然未覺。
將特意給他帶來的冰棒丟過去,她雙手擺成喇叭狀放在兩頰處喊:“喂!好歹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總該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吧?不會說話的話,寫給我看也行呀!我認識好多單詞啦!”
骨節分明的指把玩著指間的冰涼,男人靜靜看了她許久,忽然出聲:“Edward。”
傾小沫沒料到他竟然能開口說話,結結實實的給嚇了一跳,險些從樹上摔下去!
從第一天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永遠都只是她在自說自話,她幾乎已經認定他是不能說話的,沒料到不但能說,而且聲音竟還意外的很好聽。
她繼續喊:“那你給我看看你長什么樣子吧?長得好看的話,你等我幾年,我長大了給你做老婆好不好?”
朦朧夜色模糊了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淺笑,唯有嗓音清冽低沉:“如果長得丑怎么辦?”
長得丑。
傾小沫小臉一皺,哎,也對,他每天都以面罩遮臉,肯定是長得不怎么好看的,怕被人嘲笑才會遮著臉。
她仔細想了想:“你看樣子比我大了十來歲,如果等我長大了你還沒找到老婆,我就勉為其難的嫁給你吧,總不能讓你孤獨終老吧?”
“沫沫——回家啦!!該睡覺啦!!”不遠處,沈素雅站在門口沖她招手。
“我媽叫我了!”
她回頭應了一聲,一邊往樹下爬一邊叫他:“明天等著我哈!再晚都不要關燈!是好看是丑我都要看一看的!我媽有好多美容養顏的補品,我明天給你帶些過來!”
涼暮生這一等,就是10年。
第二天晚上,涼暮生將燈光調到最亮,等她到凌晨2點,沒有等到她,卻等來了涼貝去世的消息。
那天白天,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涼貝的情況不容樂觀,他不顧涼老爺子的禁令,私自外出去了醫院看她。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曾經珠圓玉潤的小女孩兒已經被折磨的瘦骨嶙峋,小手無力的握著他的,軟聲央求:“哥哥,你今晚陪著我吧,我想多看你一會兒。”
他本該一直陪著她的,可卻在她感覺最不好的時候,計算著時間,想著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回去,只要兩個小時就好。
大概人生來就是不能貪心的,他貪心了,才會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他沒有等到Alisa,也沒能在涼貝去世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告訴她不要怕,告訴她她要去的那個世界很美,很溫柔……
那之后,涼暮生跟涼醉的性情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涼醉沉迷聲色,性格乖張暴戾,甚至嗜血成性。
涼暮生開始失眠,整夜整夜開著燈坐在窗前,不吃不喝也不休息,一度精神恍惚,后來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治療,才算勉強恢復。
但他的私人醫生努力了很久,還是無法幫他克服關燈休息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