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童瞳絞盡腦汁，也不明白曲一鴻此刻所指。
定定神，她找回自己的神智：“關機？我什么時候關機了？”
曲一鴻定定地看著她，神色淡淡：“在我發動關系找他們兩個小時后，你還和我裝糊涂。”
“找他們？”童瞳愕然凝著他，“難道你真以為，在發生這么多事情后，媽還躺椅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我會把婷婷偷偷帶走？”
曲一鴻星眸瞇緊，凝著童瞳半晌，似在掂量她的疑問。
凝著他星眸間的疑惑，童瞳瞬間心塞得不行。
她的情緒倏地低落至塵埃：“原來在你眼中，我童瞳是這樣的人。”
“那你讓我怎么想？”曲一鴻平靜地凝著童瞳，“無論公私，我都分不開身，卻還得滿世界找孩子。”
書房內安安靜靜。
“可是你什么時候智商這么低了？”童瞳倏地揚高聲音。
曲一鴻面容一凜。
“如果我想帶走婷婷，我早就帶走婷婷了，前幾天我大把機會。”童瞳咬緊牙關，盯著曲一鴻，一字字地道，“我若打算帶走婷婷，天下這么大，我怎么可能只帶去動物園？”
一腔怒火無處可發泄，童瞳忽然想哭。
可是此情此景，她焉能哭泣，她還要打起精神維護自己的清白。
“……”曲一鴻靜靜地凝著童瞳，眸深似海。
吸吸鼻子，童瞳默默瞅著看著明顯精力不足的曲一鴻，默默別開臉。
“算了，我不和你吵。”她低低地道，“也許在你心里，我永遠就是那個只會花拳繡腿的馬大哈。”
曲一鴻保持緘默，神情間似有松動。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不辯護了。你休息吧。”童瞳看著腳底下的大理石地板，“媽現在情況不好，你心情差，我可以理解。我確實不應該和你爭吵。等媽情況好轉，你心情平復，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頓了頓，她再度迎上曲一鴻的深邃星眸：“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談談。”
光談婷婷的事，估計三五次都談不下來……
曲一鴻靜靜地道：“婷婷的事，必須延后。”
“我理解。”童瞳咬著唇瓣，“一切等媽醒來后再說。”
她忽然不想繼續談下去了，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好好享受清靜。
她是意氣風發的童瞳，從來不會皺眉的童瞳，她是被淘淘管得死死的卻快樂無比的童瞳。
可是在半山園還不到一年，她已經快不認識自己……
“不管怎樣，最近不要帶他們出外。”曲一鴻看向窗外，“我最沒有那么多精力應付意外。”
“好。”童瞳干干脆脆地應著。
“你確實笨。”曲一鴻沉聲道，“但我相信你不會笨得真偷偷帶走淘淘和婷婷。”
“未必！”童瞳忍不住脫口而出，“只要媽哪天康復，或許我下一分鐘就會帶淘淘離開。帶走的或許還有婷婷。”
才剛緩和了的氣氛，瞬間又凝固起來。
迎上曲一鴻那雙銳利星眸，童瞳沒有退縮，反而挺起背脊，硬著頭皮看著他。
童瞳幾乎可以領會到此刻正處于火星四濺的場面。
“帶走他們？”曲一鴻似笑非笑地斜睨她，“瞳瞳，不管你帶他們去哪，我們也能馬上找回他們。”
“……”童瞳懊惱地瞪著他。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她承認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實話。
只要他想留住寶寶們，她確實沒辦法帶走寶寶們啊！
他甚至無需自己動手，只給戰青一句話，寶寶們自然會被帶回到他面前……
想到這里，童瞳心里忽然涌上淡淡痛楚，還有深不可測的孤單。
好半天，她終于將所有郁悶都壓制于心底，瀟灑地甩甩頭：“我都不知道你這么狠，我還以為你愛我呢。”
“難道你認為我不愛你？”曲一鴻平靜地反問。
童瞳笑了，眸中有淚：“我還真想把你的腦袋掰開來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誰……”
她說不下去了，不知為什么，心里前所未有的憂傷。
她只能隱隱約約明白，來半山園這么久，她的心如今確實不再屬于自己。
然而他的心呢？
靜靜地凝著童瞳眸間的淚光，曲一鴻面容柔和了些：“去動物園的事，就此翻篇，大家都不要再提。”
“好。”童瞳應著，“大家精力有限，誰都不想找無謂的麻煩。”
她飛快瞥了他一眼：“你需要好好睡一覺。馬上到就餐時間了，你吃完就午睡，最好下午再去公司。”
曲一鴻靜靜地凝著她。
“你現在不想看到我是不是？”童瞳故作瀟灑地聳聳肩，“我也正好需要調節下心情，我就不陪你用餐了。”
說完，她一甩長發，做作優雅地準備下樓。
曲一鴻靜靜地凝著童瞳的背影，忽然道：“等等——”
童瞳倏地收住腳步。
靜默數秒，沒等到說話，她不得不澀澀地問：“還有什么？”
她心塞得厲害，腦袋發脹，眼睛發酸，心里發慌，只想快點找個地方悄悄平復心情。
“去動物園的事，確實只是小事。”他的聲音輕輕的，卻讓四周的氣氛再度凝固起來。
童瞳一震，不知不覺轉過身來，疑惑地盯著他：“還有什么大事？”
曲一鴻的眸光漸漸聚焦，鎖定童瞳蒙蒙的眸子，似乎在研究她。
童瞳心中一跳。
和曲一鴻相處這么久，她多少知道他的習慣。
事情越小，他越暴躁；事情越大，他越淡定，保持思維清晰，絕不容許自己犯低級錯誤。
看來真是大事了……
終于，他薄薄的唇間輕輕吐出：“白果兒現在在哪？”
“果兒？”童瞳一愣，錯愕地看著曲一鴻，“這個時候了，你還記得她那點破事？”
這不科學啊！
“她那點破事通常都能要人命。”曲一鴻語氣漸涼，“我小看她的殺傷力了，不應該放虎歸山。”
“你控制的她，你放的她，你也可以再抓回她。”童瞳一頭霧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又何必來問我。”
曲一鴻凝著她，星眸漸漸變得深不可測：“讓她立即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