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她一眼:“你怕什么?還有鬼來吃了你嗎!”我雖然這么說,心里也發慌。
我一說到鬼吾娟更害怕了,我這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沿著墻向那個有土炕的那個房間走過去,因為屋子中間的屋頂都沒了,所以只有沿著墻才能不被雨淋到,我重新推開那歪歪邪邪的門走了進去,吾娟在外面不敢進去,她用手抱著頭縮在墻角,我感覺背后一陣一陣的陰氣,忽然我聽見那屋子里噼里噼啦的聲音。
吾娟對著那屋子里說:“是誰啊?別嚇人啊!你出來。”
我不耐煩地說:“你別喊了,這個聲音不是人發出的。”
我站在門口往里面看,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人,也沒有小動物什么的,但是我看見那土炕上有一個發亮的球在轉動,那球只過了幾秒鐘就消失了,我又觀察了一遍房間里,沒有別的了。
吾娟在我身后問:“哥!剛才是什么聲音啊?”
我說:“不知道!看上去象是球形閃電,就在那個土炕上。”山里下雨天有球形閃電不奇怪,我想剛才應該也是球形閃電。
我在外面這屋里轉了一圈,還是那里破柜子破椅子,我又把柜子一個一個打開了一遍,和剛才一樣里面連老鼠都沒有一只,把三個屋子里能翻動的東西我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什么。
這時聽吾娟驚叫道:“哎呀!哥你快來啊!”
我發現吾娟的身子正在往屋子里退縮,我趕緊跑出來看,大門外面漆黑一片,遠近的樹木小山公路全籠罩在透明的黑暗中,和昨天那種黑暗一樣,我也被嚇壞了,也跟著她退到屋子里不敢出去了。
今天的比昨天的黑的更透徹,空中還是雷聲滾滾,當然這黑色不是天空中烏云的黑色。我和吾娟一語不發地看著外面的雨,黑暗中雨絲的每點每一滴都看得清清楚楚,好象那雨絲直接落在我們的眼睛里一樣,小山坡上那些風中搖晃的樹木,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我們的眼睛都出了特異功能。
本來夏天打雷下雨是經常的事,但是這樣的黑暗天象太詭異,而且又在這么個破道觀里,我們兩個人都不知所措了,摒住呼吸緊緊靠在一起誰都不敢說話,雨嘩嘩地下著,雷聲還是不斷一聲接一聲。
忽然間,我感覺到隔壁房間里的三個人又出現了,這回我從吾娟的表情上看出,她也感覺到了,那邊房間里的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他們一個站在另一個后面,和我們中間隔著一堵墻,吾娟在我身后,我們五個站在一條直線上。
我們靜靜聽著那邊房間里的動靜,那三個人也在全神貫注聽著我們的動靜。
我為了不讓她害怕就一直不停地跟她說話,我們站在屋里看著外面,等著雨停。但是外面那奇怪的黑暗還是讓人不寒而栗,我扶著她到屋里一只破凳子上坐下。
我說:“這是自然現象,天空暗是因為云層擋住了太陽的光線,空氣中的水氣又把散射光吸收了所以出現了這樣奇怪的天象。”這知道這完全是胡說。
就在這時,屋子外面一陣噼噼啪啪的爆響,從大門倒塌的門口看見兩團火光,還伴隨著一股燒燋的氣味。
我探頭看了一下,吾娟緊緊拉著我不讓我往外去,我們都看見了從門口一掠而過飛過去幾個火球,把門口的草小樹全燒著了,火球可能有十幾個,大大小小四處亂飛,有個還飛進屋子里,但是進屋子后一閃就消失了,我和吾娟都感到手臂上麻酥酥的。
我強作鎮定說:“沒事的!沒事的!就是球形閃電。”我從屋子后面破敗的窗口還看到屋子后面也有好多球形閃電。
吾娟說:“哥!怎么會……這么多?”她身子還是在發抖。
“可能是這房子的石頭導電的原故。”我胡亂地編著理由,也不知道石頭房子是不是真容易導電。
他們現在即不敢在屋子里也不敢往屋子外面站了,我們兩個人都想起今天早上程折元老婆的死,雖然和現在這事看不出有什么聯系,但是總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我說:“雨太大,要等雨停,雨不停我們不能回去。”
“那怎么辦?我們會不會死啊!我可不想死啊!”吾娟要哭了。
我沒好氣:“你說的什么啊?哪兒跟哪兒的事?什么死不死的,這天象就是有點怪而已”我咽了口吐沫又說:“這等將來,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我們在祖姥姥喪事的時候一起在破道觀里躲雨,多浪漫多美好。”說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這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生一碰困難就會由公主變丑小鴨,吾娟睜著眼睛看著我,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對表哥的話半信半疑,但又一個勁地點頭。
我們在中間那間屋里靜靜站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我們還感覺邊上的房間里那三個人,似乎也在靜靜在等著什么。
雨終于停了,夏天的艷陽從云層里出來了,天空恢復了剛才的正常,我們兩個人趕緊下了山,騎上車子就往大姨家的方向跑去。
路上我又回頭往山丘上望去,現在看不見那道觀了,但是剛才確實感覺有人在注視著我們,而且我跑出道觀時還感覺到那房間里的人也動了,我覺得吾娟和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這從她那恐懼的表情看得出。
我自言自語地說:“那三個人影是誰?”
吾娟聲音哆嗦著說:“是啊!是誰?”
“一個是腰刀的主人嘛?還有一個是貢布?那還有一個是誰?”
吾娟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我,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我趕緊笑笑對她說:“沒事!我瞎猜呢。”
我覺得我要是再說慢一點,吾娟就要哭啕著奪路而逃了,她大概會以為我被什么妖魔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