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荊歌給喝的牛奶嗆到,她掩住嘴唇輕咳幾聲,才又抬頭看鐘離。鐘離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阮荊歌前面,眼不眨的看著她。
“怎么突然問這個?”阮荊歌毫無回避的看著鐘離眼睛,淡著語氣說著。
“餐廳吃飯的客人八卦,我要說一點兒好奇心沒有你信嗎?”鐘離的表情又有些不自在,他是真不擅長說謊的人。
“不過是俗套的豪門聯姻,目的都是利益和錢,不想嫁。”阮荊歌這樣解釋既非謊言也并非搪塞鐘離,林南峰是為了阮氏集團的錢才強定下她和林浩然的婚姻。
“愛他嗎?”鐘離慢慢踱著步子走到阮荊歌面前,擁住她腰身攬在懷里。
“以前愛過。”阮荊歌表情自若的仰頭盯看鐘離,突然的就用指尖點著鐘離下頜,“哦,我知道你昨晚怎么回事兒了,是林浩然!一定是因為他!”
“荊歌,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不是他,是我的問題……”鐘離慌了,更擁緊了阮荊歌不讓她動,他早該料到阮荊歌不容易糊弄,若阮荊歌去找林浩然,也許這件事兒就再沒辦法收場。
“肯定是那些嘴上無德的客人在你餐廳吃飯,說起我和林浩然以前訂婚的事兒,搞不好吃飯那些人就是娛記設圈套,他們當然知道你是我先生,才故意激怒你,挑起事端就又有八卦新聞可寫了,你這傻瓜還真上當了,受不了人家說我就大打出手對不對?”阮荊歌情緒激動的瞪著鐘離,她太知道娛記手段,吳越陽搞出阮太太的艷照門就是鮮活例子。
“荊歌,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像昨晚那樣沖動。”鐘離懸著的心慢慢放下,順著阮荊歌的話含糊敷衍著,他窘到臉紅,剛才差點兒就不打自招。
“這種事兒不用跟我保證,下次多找幾個人,必須保證你自己不吃虧,開打!打到出氣為止。”阮荊歌氣惱的冷哼著,拿過旁邊未喝完的牛奶杯解恨的喝一大口,“下次記得叫上我。”
鐘離怔怔的看著阮荊歌強悍的架勢,半晌未說話。
“關于我,你還有什么想問的不妨都全都問出來,平時你若不問我主動叨念,倒顯得我很介意過去那點破事兒似的,但你若問,我真沒什么好隱瞞的。”阮荊歌偎在鐘離雙臂攬她的懷里,幫他整理白襯衫領口,聲音莫名低下去,“鐘離,但有件事兒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沒有快感應該算生理缺陷,和我愛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只要你有我就很滿足……”
鐘離悸動的吻住阮荊歌余著淡淡牛奶印的唇,不給她再說下去。
蘇昑自西藏回來的第一天正式上班,她來的時間不早不晚,依舊是大方得體的職業裝,親和無距的微笑。《女流》雜志社的員工們也都和蘇昑點頭微笑打招呼,蘇昑亦微笑回禮,待她走進自己辦公室,就看到整潔干凈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大束給精美包裝紙包著的玫瑰花,還有各種小盒小袋禮物,蘇昑站在辦公桌旁邊看著一大束玫瑰花發怔。
各種小盒小袋的禮物,都是雜志社員工們送的,這似乎已成定例,不管雜志社員工誰出差回來,大家都要送些小禮物視為歡迎。至于玫瑰花,蘇昑心思動了動,她小心的用指尖觸著包裹玫瑰花的精美包裝紙。
“蘇昑姐!”李云羅一手拿著公文夾,一手端著沏好的綠茶敲門進來,激動的大量蘇昑,“有愛情滋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蘇昑姐,你又漂亮了。”
“又胡說?”蘇昑笑笑,坐到座位上,“云羅,把我不在時的雜志工作日程都拿過來。”
“蘇昑姐,你右手邊的藍色公文夾就是,我昨天就整理好了。”李云羅先把沏好的綠茶放到蘇昑旁邊,又把手里的公文夾遞過去,“蘇昑姐,這是你不在時所有打來找你的電話,我都問清楚他們找你的目的,電話下面有具體標注。”
“謝謝。”蘇昑接過公文夾,感激的特意朝李云羅又笑笑,當初面試,蘇昑選李云羅而非杜笑笑,就是欣賞李云羅沉穩、踏實的性格,不浮躁。
“蘇昑姐,有件事兒你幫幫我唄。”李云羅不好意思的笑笑,連說話聲都低下去。
“什么事兒?”蘇昑饒有興趣的抬頭看李云羅,發現她竟紅了臉。
“我畢業的大學十月份55周年慶典,有邀請部分畢業生回母校參加慶典,要再慶典上談些畢業后工作的想法,蘇昑姐,我有些想法,你幫我把把關唄。”李云羅既興奮,又有些不知所措。
“說來聽聽。”蘇昑端起綠茶慢慢喝著,準備聽李云羅的想法。
“蘇昑姐,我的思路是這樣的,我畢業后就職于盛名的阮氏集團下屬的《女流》雜志,阮董、蘇昑姐和米姐,是我見過的最成功的不同性格的女人,蘇昑姐,我不可能成為阮董那樣驚艷時代的名人,但我希望很多年后,能成為像蘇昑姐和米姐這類有獨立人格的女性……”李云羅興致勃勃的表述著,說到最后這句,眼神暼下門口,特意壓低聲音,“尤其要像蘇昑姐這樣知性通達,事業獨立,愛情美好,不能像米姐那樣忍氣吞聲,現代女性用得著依附男人活著嗎?”
“沒你想那么美好?”蘇昑苦笑,情緒也隨之低落。
“憑什么不能美好?蘇昑姐,丁大哥最苦最難的時候都是你陪他過來的,現在必須美好,不美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云羅,阮董和贊助商什么時候過來這邊?”蘇昑岔開話題,她好容易打起的精神狀態不想給李云羅泄氣。
“說是十點。”李云羅下意識看下手腕上的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蘇昑姐,這段時間一直有女孩兒過來找你,我讓她留聯系方式和姓名,她又不說,只說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沒說什么事兒嗎?”蘇昑蹙眉,她不記得去西藏前和類似的女孩兒有約。
“沒有,但我有跟她說蘇昑姐這幾天就正常上班,她說她會再來。”李云羅撓頭,這算蘇昑不在時,她職責范圍內相對失職的事兒。
蘇昑點點頭,眼神瞄到旁邊的一大束玫瑰花。
“云羅,這花幫我丟掉吧。”蘇昑低頭翻看工作日程,淡淡的說著。
“蘇昑姐,這不好吧?人家送完花還沒走呢。”李云羅小聲提醒蘇昑。
“他不是下午才回來嗎?這花……不是電匯專送嗎?”蘇昑怔住,她一直以為眼前玫瑰花是丁俊毅預定送來的。
“蘇昑姐,這話是許文許隊長送你的啊,他在會議室和阿萊還有米姐核對賬目,這次活動的攤銷,說是《女流》和《男流》雜志對半分攤。”李云羅詫異的看著蘇昑,未明白蘇昑剛才說的他是哪個?
“那你幫我把這話給辦公室里的人分分,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蘇昑尷尬笑笑,她握筆的手指攥到疼。
米芾心不在焉的翻著許文和阿萊遞交到她手里的各種單據,有酒店住宿費,有來往機票和打車票存根,還有餐廳就餐的發票。許文和阿萊就坐在米芾對面等著,許文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瞄著會議室門口。
“你快解脫了吧?鉆石許老五。”阿萊戲謔的調侃許文。
“不明白你說什么。”許文心不在焉的瞥眼手腕上的表,眼睛又看會議室門口。
“你和你老婆不是分居一年八個月了嗎?再等四個月就能到法院申請離婚了,你老婆光死賴著不離婚,浪費的還不是她自己的青春嗎?分居兩年,法院一樣判你們離婚。”阿萊半感慨半不屑的說著。
許文沉默不語,表情反倒有幾分寥落和傷感。米芾翻看單據的手驀地停住,她下意識的抬頭看許文。
“阮董早,王總早。”阿萊突然站起身,微笑著朝會議室門口躬身行禮。
米芾和許文也相繼站起身,轉向會議室門口。
阮荊歌素色束腰風衣,內穿合體的淺藍色齊膝長裙,黑色高跟鞋襯她白皙緊致的小腿和完美的足弓,手拿大牌手袋,笑靨如花的自會議室門口走進來。西藏登山活動的贊助商王總黑著臉跟在阮荊歌身后,就連走路的架勢都像在故意表達他的不滿情緒。
蘇昑緊隨王總身后,竭力平靜的表情,還是摻雜了某些窘迫和不自然。許文的眼神就落在蘇昑身上,蘇昑一手拿著記錄本,一手拿著的花瓶,花瓶里插著幾只鮮紅欲滴的紅玫瑰,蘇昑淡然的把插著玫瑰花的花瓶放置在會議室空曠的大會議桌中間。許文的眼神轉到插在花瓶里的紅玫瑰上,轉瞬間就黯淡幾分。
阮荊歌笑著招呼王總和蘇昑坐下,又看看米芾、許文和阿萊,最后眼神落到阿萊身上。阮荊歌只斂住嘴角的笑,阿萊就艱難的咽著口水,眼神倉惶避開眼神。
“阮董,這次的西藏登山活動,我必須說幾句不好聽的。”贊助商王總壓制的不滿情緒總算找到突破口,他為表示的憤懣,刻意很大聲的咳嗽下。
“王總,您先別急,先容我多幾句嘴不耽誤您時間吧?”阮荊歌自若的接過話,笑著看王總以示征求。
“那阮董先說。”王總強抑著不爽情緒客套著,就算不想讓也不能太拂阮荊歌的面子。
“蘇昑,許文,你們這次太不像話了!當西藏登山是過家家嗎?隨便找幾個大學生小孩子就糊弄過去了,要不是王總他們公司的戶外產品好到無可挑剔,你們這些烏合之眾還能活著回來嗎?”阮荊歌斂起笑容,厲聲訓斥蘇昑和許文。
“對不起,阮董。”蘇昑愧疚的站起身,朝阮荊歌和王總方向躬身致歉。
“昨天我在瑞士那邊的俱樂部還電話問我以后幾年的滑雪登山用哪家品牌的戶外用品,我直接跟他們說,必須用王總公司的戶外用品,那是保命的。”阮荊歌又板著臉哼著,然后笑著轉頭看王總,“王總,我的話說完了,您想說什么隨便說,想罵想打隨便來,我半個字意見都沒有。”
王總窘迫的坐著,好一會兒沒說話,他憋著的不爽情緒似也沒大苗頭。阮荊歌上來先是痛罵蘇昑和許文,后一句就是“要不是王總他們公司的戶外用品好到無可挑剔,你們這些烏合之眾還能活著回來嗎”,這話比所有拍馬屁和致歉的話都管用,都更能盛贊他們公司的產品。緊接著,阮荊歌又來一句,她瑞士的私人俱樂部需要訂購以后好幾年的戶外用品,他要是還敢大放厥詞,說半個不爽的字,那他就是傻子。
“阮董您也別生氣,蘇主編和許隊長也不容易,念青唐古拉山脈本身就險峻重重,就算專業登山隊也未必就敢保證不出差錯,只要蘇主編許隊長和其他人沒事兒就是萬幸。”王總笑呵的打著圓場,和剛進會議室時判若兩人。
蘇昑、米芾和許文,甚至畏縮著不敢看阮荊歌的阿萊,都面露欽佩之意。
“這位小姐,你不能進去,蘇主編還在開會,這位小姐……”李云羅著急的聲音。
會議室門被推開,季小唯氣喘吁吁的沖進來,激動的打量著會議室里的每個人。李云羅跟在后面進來,想拉季小唯出去卻給她推搡開。
“云羅,怎么回事兒?”蘇昑狐疑的站起身,看著素不相識的季小唯。
李云羅還未說話,季小唯噗通的就跪到蘇昑面前,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愣住。
“這位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蘇昑快步走到季小唯面前,伸手想拉她起來。
“蘇小姐,我求求你,把俊毅哥讓給我吧。”季小唯攥住蘇昑的手不放,哽咽的仰頭看蘇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