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里的幾個服務生面面相覷,看看林浩然,又看看鐘離。
“你們先回去吧,路上多注意。”鐘離依舊倚著酒柜前臺,輕聲囑咐幾個服務生。
“鐘先生再見!睅讉服務生禮貌的和鐘離道別,陸續離開西餐廳。
空寂的西餐廳,散著柔和昏暗的燈光。
林浩然給給自己點支煙,不疾不徐的走到鐘離身邊,他也不看鐘離,順手拿起酒柜前臺上還剩小半瓶的洋酒,自顧自倒進手邊的后玻璃杯,仰頭喝下大半杯。鐘離亦不說話,平靜的看著林浩然,手肘拄著酒柜前臺,轉著新買的手機。
“嗯,地道的歐洲brandy,你藏酒的品味還蠻獨到。”林浩然略用力深呼吸下,緩解喉嚨和腸胃給大半杯白蘭地灌下去的不適應,抬眼盯看鐘離俊秀清雅的臉龐,他早知道鐘離大阮荊歌2歲,現年34歲,林浩然莫名思及自己貴庚40歲,不免又有憤懣,仰頭喝盡剩下的半杯酒。
“酒窖還有半箱,你喜歡喝,回頭讓人給你送去。”鐘離輕聲慢語說著,并不躲閃林浩然放肆的眼神,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友善。
林浩然微翹嘴角笑笑,又慢慢給自己倒半杯白蘭地。鐘離和倪安波果然不同,倪安波見林浩然只有戒備和猜忌,幾成定律的招牌話:你來干什么?鐘離竟真比倪安波有更好的心里素質,他之前去藍MO喝酒還和林浩然撞滿懷,林浩然此時就站他身邊,鐘離卻未有半點兒窘迫和心虛。
“有件事兒,必須和你說下!绷趾迫幌騺砑芍M先開口切主題,但這次不同,他必須先開口,且要只爭朝夕。
“你說!辩婋x禮節性的看眼林浩然,側過身倒杯純凈水慢慢喝著。
“新手機不錯。”林浩然悠然自若的小口啜飲白蘭地,他不喜歡鐘離太過平靜和淡定。
鐘離突然就給正喝著的水嗆到,他咳嗽好一會兒才停下,臉上表情窘到尷尬。
“你怎么知道我換手機?”鐘離不安的打量林浩然,他們沒交情也不熟絡,林浩然不會閑到關心他之前用的什么手機,除非……那晚他真把手機丟到藍MO,可就算他把手機丟到藍MO,最多只是他在藍MO喝酒失態給林浩然撞見,淪為笑柄而已。
“鐘離,那晚我和荊歌……發生了一些事情!绷趾迫贿癫AП,他說的真心艱難,因這份艱難里,有他林浩然卑賤像狗般忠誠的愛情,他若不有失風度的偷窺鐘離手機,若不鬼迷心竅的跑來西餐廳,若不厚顏無恥的假充鐘離,故事肯定不會逆轉成現在這樣。
“林浩然,你說這話到底什么意思?”鐘離愈加不安和惶恐,他的手下意識扣住酒柜前臺沿兒,古銅色手背上的血管青筋瞬間暴起。
暗黑未開燈的臥室里,靜謐著無聲的硝煙。
米芾勉強倚著墻壁,痛苦捂住腹部,半弓著身體,一點一點的,一點一點的,頹軟著身體,直至無力的坐到地板上。米芾半點兒聲音都沒吭,她的牙齒幾乎要把嘴唇咬破。棉質的大T恤,凌亂且褶皺,掩不住米芾纖瘦的身體。
安厚宇兩手叉腰,就喘著粗氣站在米芾前面,他的白襯衫半敞著,隱現其中的胸口躁動的起伏著。安厚宇幾次想說話都給卡在喉嚨,變作更憤懣的喘息。所有過程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好似誰都未經大腦思考,全由身體本能使然。
米芾冒然把安厚宇踢下床已是大忌,之后又是狠狠一記耳光,安厚宇慣有的自持和威嚴徹底給米芾無視。安厚宇在國……局是正局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職位,若再算所有哄著他拍著他看他眼色行事的各種人脈和人際關系網,也許會是千人之上,向來只有別人敬著懼著安厚宇,向來是他在各種人際關系中掌控全局,至少到目前,還從未有人敢挑釁和質疑。更何況剛才明明是安厚宇放下身價,在床上極盡溫柔的哄著米芾,豁出去取悅她?
“你這一膝蓋,我反倒舒服了……”米芾淡淡然說著,略抬頭盯看安厚宇,米芾臉色煞白,冷汗涔涔,卻凄涼笑笑,“這五年虧過的欠過的算清的算不清的……也都到此為止吧!
安厚宇的呼吸驀地粗重起來,他盯看米芾的眼神片刻,頭不回的拉開臥室門出去。沒多會兒,又是砰的摔客廳門的聲音。
米芾的眼淚這才無聲無息的泉涌而出,她轉頭看墻上掛著的婚紗照,明明好好的日子,為什么就給過成現在這般地步呢?
鐘離憤然一拳,迅即打到林浩然臉上。林浩然躲都未躲,依舊靠在酒柜前臺站著,不過幾秒鐘,就開始有血慢慢滲出林浩然的鼻孔,滴答答的,滴到他風衣前襟,滴到風衣敞開處的淺色襯衫上,又陸續滴落到林浩然手上,還有他手里攥著的厚玻璃杯,血滴給淡色的白蘭地稀釋,先是變為蜿蜿蜒蜒的細纖,繼而又變為若隱若現的色暈,直至最后消融不見。
“你胡說!你就是想分開我和荊歌才……編這種齷齪的故事,我不會相信你,你走!”鐘離暴吼著,他俊秀清雅的臉給憤怒扭曲到猙獰,靜謐空曠的西餐廳微微響起顫顫的小回音。
“我林浩然也許不堪,但還不至于淪落到編故事騙人的地步。”林浩然傷感的看著鐘離,他鼻血還在緩慢的流淌,他臉頰和眼角也泛起淤青和紅腫,他走這步確實夠得上卑鄙。
“林浩然,你走,你馬上走!以后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我愛荊歌,荊歌也愛我,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相信的!”鐘離沖動的揪住林浩然凌亂的衣衫,往西餐廳外推搡著,林浩然手里的半杯白蘭地也翻落在地,后玻璃杯悶哼的脆響在大理石地磚上。
林浩然竭力想掙脫鐘離,鐘離就更用力的拖拽著林浩然往西餐廳外面拖。林浩然靠在西餐廳的固定桌子邊,鐘離就再也拖拽不動林浩然,他憤怒的拳頭再次打到林浩然腹部,林浩然吃痛的略弓身,鐘離又再次往西餐廳外面拖拽林浩然,林浩然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鐘離,鐘離踉蹌著后退幾步。
“我相信你愛荊歌,但我不相信她愛你!你也不相信她愛你!如果你真相信荊歌愛你,你那晚就不會去藍MO喝酒!”林浩然積壓在心的憤懣也轉瞬迸發,他不相信阮荊歌愛鐘離,更希望這根本就是既成事實。
鐘離喘息著僵在原地,那晚他為什么要去該死的藍MO?
“混蛋!”鐘離清如水的眼神再次給怒火點燃,他快步走近林浩然,揪著他衣衫領口撞向旁邊的墻壁,“你怎能那么對荊歌?”
“那你呢?如果那晚你不去藍MO,就不會把手機丟在那兒,我不會看到你手機上有二十多個荊歌的未接來電,不會看到荊歌發短信說在西餐廳等你,我也不會鬼迷心竅的跑來西餐廳找她,更不會明知她喝醉酒把我當你,我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要了她!”林浩然吼到聲嘶力竭,任由鐘離揪著他襯衫不放,那晚午夜,阮荊歌碎碎念著,絮絮叨著,翻來覆去、高高低低、長短不一的,竟都是鐘離的名字,這感受遠比鐘離拳頭打他更疼,像小時候生生卡住喉嚨的魚刺,摳不出咽不下,不知要灌多少醋,魚刺才能給軟化掉。
鐘離給林浩然質問到無言以對,兩人如仇人般的四目相對,空寂的夜晚,靜謐的西餐廳充斥著兩個男人粗重的呼吸。鐘離的臉給憤怒、懊惱和愧疚折磨到扭曲,他憤怒的把他用手箍住脖頸近乎窒息林浩然大力摔倒旁邊。
張小妍穿著又肥又大的大卡通T恤睡衣,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打著哈欠朝門口走去,她連燈都懶得開。
“死丫頭,不是說不回來了嗎?”張小妍半瞇著眼扭開生銹的防盜門,看到的卻是安厚宇,張小妍登時怔住,安厚宇陰翳著表情,站在門口。
“你怎么來了?”張小妍聲音壓得低低的,又是著急的往房間里拽安厚宇,又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安厚宇從來不會在正常時間約她,不,應該說安厚宇從來不會主動約她,也不會允許張小妍在正常的時間約他,譬如該回家的時間,譬如上班時間,也譬如會給很多熟人看到的時間。
安厚宇不吭聲的進入窄狹的開間居室,走不到幾步就坐到床邊。張小妍小心的關好防盜門,她本想開燈,但突然想到自己穿著的不僅不合體,甚至不合她這年齡的卡通畫T恤,而且她又睡了半宿,頭發也亂,不及之前約安厚宇會化妝、配搭些稍看得過去的衣衫。張小妍便決定不開燈,不給安厚宇看她的窘迫和拮據,她也慢慢走到床邊,坐到安厚宇身邊。
“你想過來也該打聲招呼,要是馬蕓在就不好,幸好馬蕓去她同學家。”張小妍細聲慢語的說著,她嗅到安厚宇身上彌散的甘冽紅酒味道,膩膩的往他身邊靠過去,黑暗的房間里,只余擋住窗戶的簾子透過路邊的某些路燈光,模糊的像質量差的投影儀落下的灰板。
安厚宇依舊不吭聲,但卻自床邊站起,轉身徑自站到張小妍面前。張小妍坐在床邊未動,仰頭看安厚宇,安厚宇的手,不疾不徐的解著他腰帶扣兒,然后,就停住手的動作,低頭看張小妍。
張小妍微微抿抿嘴唇,她的兩只手攏著安厚宇的褲線移到他的腰際,撩起他的襯衫下擺,然后解開西褲的腰間扣慢慢褪下。安厚宇的呼吸驀地粗重起來,張小妍的手指尖勾住安厚宇西褲里的內褲腰際,往下拉。安厚宇的兩只手,突然的就攏著張小妍的頭,按到他內褲褪下的地方。
“你豁得出去取悅我嗎?嗯?”安厚宇的聲音,透著陰冷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