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阮荊歌臉色煞白,聲音陡然尖銳,林浩然擁吻她的感覺,太像昨夜她喝醉酒后和鐘離在西餐廳的春夢,這不可能,尤其是林浩然的手觸摸她腰部的感覺。
“荊歌,我們……”林浩然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此時說出昨晚秘密。林浩然有自私的想過昨夜他得償所愿,和阮荊歌各走其路也罷,但回去后,林浩然徹夜未眠,隨之而來的,是他想要的更多。
時間如隙濾飛沙,光陰從來不回頭,他林浩然四十歲了,還剩多少輕狂可揮霍?只想要他想要的女人,分分秒秒膩歪著,補給她自十八歲迄今所有被虧欠的感覺和寵溺。
“安保部嗎?我辦公室里有不明闖入者,你們上來清人。”阮荊歌冷冷的對著話筒通知保安上來,看也不看林浩然。
“怎么,你怕了?”林浩然忍痛笑出聲,來日方長,總有合適的機會說出昨晚秘密。
“我怕什么?”阮荊歌嗤笑,冷眼看林浩然。
“你怕你對我有感覺,說不定也怕你還愛我。”林浩然賤賤的又往阮荊歌身邊湊過去,盯看阮荊歌表情。
“林浩然,你以前是自以為是,想不到年紀大了毛病也多,現在都能自作多情了。”阮荊歌臉上盡是奚落嘲諷,冷面如霜。
“荊歌,以前你從來不怕我,上次為阿姨艷照的事兒你去我公司,我問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強要你,那時候是誰將我軍,說有膽就放馬試試?”林浩然微翹嘴角戲謔,阮荊歌越冷淡他就越難自抑的想她昨晚的反差,林浩然伸出手指輕拂阮荊歌耳邊散落的小縷長發,邪魅的小聲笑,“我現在有膽,你敢讓我試試嗎?”
“過時不候!”阮荊歌反感打開林浩然的手,似是無意的走到別處翻文件。
敲門聲響起,兩三個保安氣喘吁吁推門進來。當看到要清的人是林浩然時,兩三個保安倒站住不太往前走,拘謹的看阮荊歌。
“以后不準他進我辦公室。”阮荊歌話說的極冷淡,頭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林先生,您看?”有保安為難的看著林浩然。
林浩然笑笑,若無其事的跟著走出辦公室。
蘇昑坐出租車從機場回到北京擁擠喧鬧的大街,已是夕陽西下。她恍然,竟真離開這個城市將近一個月,九月末的清爽,還透著秋天的微涼。
而最醒目的,還是滿大街的炫彩廣告,雙層巴士、電子屏幕,盡是女明星kimi全套披掛的歐洲某奢侈品飾品。完美的廣告打光、修片,kimi本就底子姣好的容顏和妖嬈的身材,更近乎傾國傾城的美。
許文就坐在蘇昑身邊,他幾次想開口說話,但都被蘇昑心事重重的樣子壓到無法開口。最后,許文拿出筆記本扉頁,在上面寫下他聯系方式,疊好,試探性的放進蘇昑背包口袋。
“蘇昑,有事兒的話……不管有沒有事兒,你都隨時聯系我。”許文話說的結巴,愛情會把人變到木訥、羞怯,不管你是少年輕狂的二十歲,還是睿智成熟的四十歲。
“我們以后不要再聯系了。”蘇昑也未看許文,只淡淡的說這句,她突然覺得這世間林林種種的男女事兒,更像是應景兒的擺設,許文是幫過她甚至也算救過她,但他現在卻要愛她,這故事太不合時宜。
許文也未在說話,他也知道此時不管說什么,蘇昑都不會改變決定,況且蘇昑這次回來,想必已經做好某些決定。而蘇昑做的現還未知的決定,是許文感興趣的,他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悸動,渴望蘇昑的決定是他期待的,況且就算蘇昑不聯系他,他也找得到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米芾等公交車時的樣子,淡然如優雅的貴族,她穿著卡其色風衣,配搭淺色圍巾,長發只簡單的挽成散髻墜在后頸,不疾不徐的站著,在枯黃的秋天傍晚,米芾自成一道風景。公交車來來往往過去好幾輛,因為下班高峰人多,米芾就選擇等下一輛,生命的時光對她而言,著急和不著急都是一樣的,還不如多看幾眼鬧市紅塵。
安厚宇的車停在距離米芾不遠不近的地方,他坐在車里看了米芾好一會兒。匿名信的事兒,他前思后想半下午,毋庸置疑,一定是女人手筆。安厚宇的思維從安然開始排查,安然屢次鬧著要米芾和他離婚,有他這樣的爸爸算恥辱,但安然的脾氣肯定不走迂回路。董小姐貪玩兒,未必真想嫁他這般48歲的老男人。之前其他幾個有關系的女人都有家庭和孩子,這種事兒鬧出去兩敗俱傷,誰也撈不到好處,女人比男人更愛惜名聲。張小妍缺的是錢,她女兒馬蕓和安然是好朋友,犯不著鬧他離婚吧?就算他真的離婚……安厚宇想到這兒就不愿再想,離婚絕非他的人生部分,就算張小妍有這目的,按道理張小妍找的應該是米芾而不是安厚宇,無索無求、只求離婚的,就剩下米芾,米芾之前提離婚時,什么都不要,只要安然,董小姐也好,張小妍也罷,甚至之前和安厚宇有關系的女人,米芾比其他人都清楚。
米芾終于等來一輛人不多的公交車,她正要上車的時候,安厚宇的車開到公交車后面,習慣性的鳴喇叭。米芾瞥一眼公交車后面,就停住上車的步子,依舊不疾不徐的后退兩步,等公交車開走,等安厚宇開車過來。
“有事兒嗎?”米芾并未拉車門上車,只走近搖下的車窗俯身問,她不確定安厚宇車里今天又要坐誰,不解風情遠比自作多情來的安全。
“好久沒出來吃飯了,我在西餐廳定了位子,走吧。”安厚宇說這話時,依舊在盯看米芾表情。
“蘇昑剛回來,我想去看看她,你……要不找合適的朋友去吃也行。”米芾并非推辭,她是真的想見蘇昑,蘇昑看似柔弱,卻極少言論他人非。
“好久沒一起吃飯,難得今天有位子。”安厚宇柔和了聲音,倒不是演戲,他和米芾竟真有好幾年沒一起吃飯。
米芾還在猶豫,后面又有公交車要進站。米芾這才拉開車門坐進去,不吭聲的低頭系著安全帶。
蘇昑回到家,看到的卻是滿目蒼夷的凌亂,像進了賊似的,不,更像是先后進來好幾個賊鬧騰后的不堪和凄涼。尤其是廚房間,未來得及洗刷的碗筷已滋生出來黑乎乎的毛絮。
148㎡的公寓,空蕩蕩的只剩語音電話不時發出有人留語音的嘀聲提示。蘇昑換下衣服,卻連個落腳能坐著的地方都沒有,她就疲倦的倚著沙發扶手,按響語音留言。
“蘇昑,是我,我來拉薩這邊的酒店找你了,不巧你剛走,你回到家給我電話。”
蘇昑心略動,能去藏區找她,也算夫妻一場。
“蘇昑,是我,我始終打不通你手機,有些小意外,身份證丟了,我還沒買上機票,到家回我電話。”
蘇昑環視所謂的家,他走的時候,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蘇昑,安大哥托人幫我買上機票了,我最遲明天下午轉機回家,給我打個電話好嗎?我很擔心你!”
蘇昑踢開腳邊的空啤酒罐,想不出丁俊毅所說的擔心和她理解的擔心的含義是否相同。
吃法餐等于吃情調兒,首先餐廳環境舒服,營造的溫馨和浪漫是視覺美食,其次開胃菜和牛排之類的裝盤就很講究,再配搭紅酒應景兒,細聲慢語伺候客人的英俊服務生。就算不吃飯坐著喝水,也是有情飲水飽的氛圍。
米芾吃的很慢,也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記掛著蘇昑。但也有對安厚宇的陌生感,他們好幾年沒這樣同進同出的一起吃飯,近年來她身體又是那種狀況,安厚宇在外面的風言風語也不少,她問不問管不管都差不多,索性裝不知道,剩下的半條命也好,三分之一命也罷,多陪陪安然就是運氣。
安厚宇想的卻是另外意思,他開車去接米芾,米芾并未如他想的那樣跑過去坐車。甚至當他發出邀請說定了餐廳位子一起吃飯,米芾還是無感,看蘇昑比和他精心安排的浪漫晚餐更重要嗎?上桌的菜式,安厚宇個個都征求米芾意見,悉心幫她點,但米芾連半個笑臉都沒有,整個吃飯的過程,安厚宇不問話,米芾就不說,有時候問過話了,米芾也要想半天才機械的說零星幾個字。
之前米芾提過離婚,安厚宇相信那次他已擺平。后來的雷雨夜,他知道她怕打雷,摟她睡后就一直同房,兩人感情其實是好了,不然米芾也不會去國……局給他送粥。問題就出在送粥上,那晚,他和張小妍在公交車上嘗試到很銷魂的體驗,米芾送粥明知他加班是說謊,卻半個字不問,想來是自有打算。
匿名信里若有半點兒別的索求,都不會是米芾。除了離婚別無他求的,就只有米芾。
安厚宇似故意咳嗽半聲,米芾終于抬眼看他,疑惑不解。
“我既沒領女人回家睡侮辱你,也不帶女人去酒店開房,更沒嫖娼,我總要有幾次吧?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安厚宇的聲音剛好給米芾聽到,他表情像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