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毅滿頭是汗、氣喘吁吁的趕到報社,小趙忙著講電話,只用手指指他的辦公室。丁俊毅反倒停佇了腳步,他和自己辦公室的距離,不過三四米,竟讓丁俊毅邁不動步子。辦公室磨砂玻璃的隱約里,透出模糊的影子。
“俊毅哥,小姑娘還在你辦公室等著呢,你怎么還愣著?”小趙講完電話,竟發現丁俊毅還站著不動。
丁俊毅勉強鎮定情緒,僵著身子,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季小唯柔柔弱弱的縮在丁俊毅辦公室的沙發角落,她穿著棉質布裙,像少數民族蠟染的工藝,白皙的腳踝露出棉布裙的下擺,小腿的完美弧度透著盈盈可握的風韻。季小唯臉和表情都掩在烏黑的秀發里,她低頭看穿著的鞋子,腳趾頭似無意的在鞋子里不安分的蠕動,她的腿邊,放著小小的粉紅色行李箱。
丁俊毅推開辦公室門,很快又在背后關上,季小唯便抬起頭,和丁俊毅四目相對。丁俊毅臉色煞白,季小唯卻激動到抿緊嘴唇,拘謹的站起來,想走近又遲疑的僵在原地,羞赧的紅暈慢慢的升騰在凝脂般的臉頰,四川水土好,大部分姑娘皮膚都被養的白皙、水嫩。
“你怎么來了?”丁俊毅小聲問著,這是他做夢都未想過的場景,在男女事兒上,多數男人選擇他鄉故不知。
“你……沒回我短信!奔拘∥ǖ穆曇舾,粉團團的手攏著亂發,薄厚均勻的耳垂便露出來,連著臉頰的紅暈一起蔓延著羞赧的紅暈。
丁俊毅怔了怔,好一會兒未說話。蘇昑那日發現他臨時出差手機的秘密,丁俊毅隨手摔了手機,哪里有心思給季小唯回短信?只是寂寥的工作閑暇,丁俊毅還是要帶著罪惡和亢奮,憶起和季小唯的歡愉,每每那時,丁俊毅要想好久某個哲人說的話:思想無罪。
“俊毅哥?”季小唯見丁俊毅發怔,便又小聲的喚他。
“先休息吧。”丁俊毅努力平復情緒,他不想在報社和季小唯發生任何沖突爭執。汶川與北京,千里之外,那條闖禍的短信竟還在延續蝴蝶效應,季小唯連她帶行李一起找來北京,她是知道丁俊毅結了婚的。
西藏,海拔4800米的巴努錯河出口處的大本營。
山區信號不好,蘇昑聯系不上阿萊。許文則在和理工大學生會負責人小山商討解散,竟激起熱血沖動的少年郎的憤怒。
“許隊長,你瞧不起人!”小山火了,顧不得高原反應的氣悶,脫下沖鋒衣摔倒地上。
“4800米的海拔,你已經說話費力了,撐得過去5000米海拔嗎?”許文懶得爭辯,只說事實。
“我們根本不是高原反應,是給山風吹的。”小山叫囂著,他朝不遠處站著的蘇昑嚷,“蘇主編,我們跟《男流》雜志簽過合同的,說解散就解散,信不信我告你們違約?”
理工大的校園登山隊員,都跟著小山得理不饒人的嚷著。許文袖手旁觀,阿萊連他也騙。
“寫保證書吧,就寫你們都知道自己在沒受專業登山訓練的前提下,自愿參加念青唐古拉峰的登山活動,若發生高原反應造成自身傷害和意外,與《女流》《男流》雜志無關。”蘇昑抿抿被風吹皴裂的嘴唇,若無其事的說著。
校園登山隊員們不吭聲了,互相看看。許文瞥著蘇昑,不得不承認蘇昑切中要害,再年少輕狂,也還是能分好孬。
“我寫!”小山當仁不讓,沖動的從背包里拿出記事本,刷寫著。
只有五個男生,也朝小山要了記事本的扉頁,跟著悶頭寫。但大部分隊員都猶豫、沉默。近二十人的烏合之眾,只剩蘇昑和許文在內的8個人,這在未知的登山途中,削減多半以上的傷害。
蘇昑接過小山和其他四人的保證書,一邊蹙眉看,一邊故意小聲說,“海拔7000以上,高原反應就不是暈眩嘔吐了,而是腦水腫、肺水腫、視網膜出血,活不過大學畢業,跟我們雜志社沒關系。”
“蘇主編,我的……保證書,能還給我嗎?”有瘦瘦的男生打退堂鼓,小聲索要交過的保證書。
蘇昑將他的保證書退回去,許文在旁邊繃著嘴唇險些笑出聲。高原反應是危險,但還不至于到腦水腫、肺水腫的程度還沒先兆反應,而小山他們有沒有攀登到5500米海拔高度的體力還是個事兒。許文多看了蘇昑兩眼,立軍令狀很管用。
“膽小鬼,從學校走的時候都說什么了?”小山怒斥不敢寫保證書的其他人。
“阿萊主編只說來西藏玩兒,根本沒說登那么高的山。”先前叫錯蘇昑稱呼的小姑娘氣不過,和小山爭辯。
“不要爭了,留在大本營的,工作人員會安排就近游玩和回程,交保證書的既然無所畏懼,那就出發吧。”蘇昑制止爭執,率先背起裝備,她真怕小山再煽動出熱血犯二的隊員。蘇昑恨不得找塊板磚拍死阿萊,阮荊歌鐘離去馬爾代夫度蜜月,全程拍攝的攝制組工作人員都在,根本沒辦法臨時重組專業登山隊,好在合同未注明實現海拔高度,蘇昑還能再摳些寬松的條款圓此次的登山。
“蘇主編,你還沒問我這個隊長愿不愿意……”許文皺眉,蘇昑喧賓奪主讓他不爽。
“許隊長,你也和我們雜志簽過合同的,你這時候推三阻四,信不信我告你違約?”蘇昑不想再節外生枝,按下葫蘆起來瓢,她壓抑的憤懣亦給逼到狂躁。
陳江琪在林氏集團逮到林浩然,他正全神關注的看著擺一桌子的塔羅牌。
“林浩然!”陳江琪氣不打一處來,她若不是硬闖,還真給林浩然的秘書說的工作繁忙給糊弄過去。
林浩然手里抽出的戀人牌啪的掉到地上,好好的正位,轉成了逆位。
陳江琪反身坐上辦公桌,挑釁的看林浩然,“大叔,說好的請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