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峰找到蘇傾的時候,蘇傾正被何琳的幾個師兄弟圍在中間。
“蘇大哥啊,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什么逍遙峰其他山頭都有宮殿,只有我們箭竹峰沒有嗎?”鄭易河的大弟子勾著蘇傾的肩膀,笑瞇瞇問道。
“為什么?”蘇傾一愣。
而何琳的大師兄則滿臉悲痛,嘆道:“你應該知道何琳師妹噬靈之體的情況,那就是個吞金巨獸。
“以前我們箭竹峰在宗門里也是排的上號的,可這幾年師傅連弟子都不敢收了……”
“一句話,沒錢!總不能讓那些剛進門的師弟師妹們每天苦哈哈的過日子吧!”
“……”蘇傾啞口無言。
這還沒完,一旁何琳的二師兄又跳出來,叫道:“只是浪費靈石、靈玉也就算了!”
“當年何琳師妹還不懂事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宗門的一件寶物的靈氣給吸了個干干凈凈……”
“那一次,我們整個箭竹峰都被停了修煉物資,足足停了好幾年啊!”
“你看看現在其他山頭的弟子大多數都已經歸真境甚至破虛,唯我們箭竹峰……唉,不是我們資質不好,實在是沒有資源啊!”
二師兄的這句話,顯然讓諸多師兄弟都感同身受,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口。
“誰說不是!如果不是那幾年時間耽誤了,咱們恐怕早就進歸真境了,又怎么會給師傅丟臉!”
“不過……咱們以前的付出,以前的受苦,現在總算是有回報了!”
“琳師妹也是爭氣,一下子就跳到了破虛境,嘿嘿,以后咱們在宗門里,可就能橫著走了!”
“橫著走?你沒看咱們妹夫是破虛巔峰嗎?說不定哪天就直奔神藏了!要不然你以為為何師傅想讓他當咱們逍遙峰的長老……”
“長老什么的倒是不重要,實在是蘇妹夫救了大家的命啊,有了他,以后師妹就能省下很多修煉資源,咱們幾個也能突飛猛進了……”
“……”蘇傾臉色一黑。
先前和何琳一起修煉的時候,蘇傾便發現何琳修煉起來簡直不要命,當時蘇傾還想不通為何何琳會如此,而現在,他算是找到這原因了!
只不過此刻聽著諸多箭竹峰弟子大吐苦水,蘇傾苦笑之余,心底卻更加感覺到何琳的不容易。
當然了,蘇傾心疼何琳,但對這幫子滿口胡謅的師兄弟可沒多少同情之心了。
甚至此刻蘇傾還惡趣味的想著,要不要讓何琳多帶點嫁妝,最好是能把這些師兄弟都坑哭的那種……
這邊一群人在胡鬧這,不遠處何琳的一群師姐師妹又呼嘯而來,將蘇傾扯走。
緊跟著,一件大紅袍子被人取了出來,眾人手忙腳亂幫蘇傾換上……與此同時,何琳也不知道何時換上了鳳冠紅裙……
這頗為寒酸的箭竹峰上,更是有大批雜役、弟子,在四處張燈結彩,只是短短時間,就將整個箭竹峰收拾的煥然一新。
“何琳師妹大喜,快去邀請逍遙峰其他山頭的弟子!”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群弟子又呼啦啦的各自離開,顯然是去傳消息了……
山頂上,只剩下穿著大紅袍的新郎官蘇傾,還有不遠處滿臉羞紅的何琳。
當然了,還有任峰。
不過蘇傾看到任峰眉頭微皺后,便忍不住問道:“任大公子,你還在為融元陣的事情發愁嗎?”
任峰搖頭:“不是融元陣,是和林重厄一樣的逍遙峰叛徒……”
“啊?還有誰?”蘇傾頓時一驚。
任峰卻再次搖頭道:“暫時還無法確定,再觀察觀察吧!”
“今天還是先把你的婚事辦了再說!”任峰搖頭笑道:“我若是今天壞了這婚事,恐怕何琳要記恨一輩子了!”
蘇傾深有同感,拍了拍任峰的肩膀,本想再繼續問問到底誰還有嫌疑,結果又有逍遙峰的女弟子走來,扯著蘇傾七嘴八舌的說起天元界結婚的規矩。
任峰這邊本來想找個地方偷閑,結果沒多久便被鄭易河拉走……他風風火火的嫁徒弟,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任峰也只能幫鄭易河負責一些。
小小的箭竹峰,很快便涌來了越來越多的人。
有無數美酒、佳肴、珍稀靈果從逍遙峰各個山頭送來,也有眾多逍遙峰弟子跑過來湊熱鬧,就連逍遙子也親自趕到,準備當眾宣布蘇傾任命長老一事以及主持這對新人的婚禮。
當蘇傾、何琳這對新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兩人都已經被畫上妝容,又在逍遙子的主持下拜了天地、師門……至此,蘇傾、何琳已經算是夫妻了。
相比較凡俗的規矩,逍遙峰這邊已經盡量簡化了。
如今逍遙峰普通弟子不知情,但高層卻都知道融元陣一事的嚴重性,自然也無人想要大半特辦了!
當任峰再次見到蘇傾時,這位新任逍遙峰長老和新郎官,才剛剛從一群逍遙峰弟子中逃脫出來,已經喝的滿臉通紅。
當發現任峰時不時看向柳長老時,蘇傾也頗為奇怪:“任兄弟,你該不會是懷疑他吧?”
任峰微微點頭:“我總覺得柳長老怪怪的!”
想了想,任峰才取出那靈犀陣盤,道;“這是靈犀陣,柳長老今天曾經與人聯絡過,而且是西邊的!”
“難怪你說不確定,靈犀陣雖然可以探測出靈犀角聯絡,卻無法知道內容!”蘇傾搖頭笑道:“而且西邊那么大,也許柳長老是在聯系逍遙峰內部的人!”
“絕對不是!”任峰搖頭:“這陣盤是我在荒界所煉制的,可以偵測出靈犀角的聯絡方向,大致距離……”
“柳長老當時聯絡的那人方位在西,而其距離則超過了萬里之遙!”
“也就是說,柳長老聯絡的人,已經超出了逍遙峰的地盤,又恰好是西方……”蘇傾微微皺眉,又忽然驚道:“你該不會以為他聯絡的是長生門吧?”
任峰微微頷首。
“不可能吧?這位柳長老十幾年前不是還幫助過你父親嗎?說起來,他本該是最不可能背叛的那個!”蘇傾目瞪口呆。
緊跟著,他又忍不住瞪大眼睛,驚嘆道;“是了!正因為他不可能,所以才不會被人懷疑!”
“如果按照常理來推斷,只要多加小心,就可以順著蛛絲馬跡查到林重厄!”
“但因為你父親的關系,絕對沒人能想到柳長老!”
“是!”任峰長嘆一聲:“所以我只是有所懷疑,要不然就去找鄭長老說了……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恐怕無人會相信這一點!”
蘇傾默然點頭,沉吟許久,也只能嘆道:“那咱們現在怎么辦?要不……我去和何琳說說,咱們先告訴鄭長老和掌門?”
“就算不是,最多也只是懷疑而已,如果是的話,那提前提防,可就要好的太多了!”
任峰微微點頭,沉吟許久,他才嘆道:“罷了,我親自去和逍遙子說……”
“也好!”蘇傾微微點頭,正想跟任峰一起離開,旁邊何琳的大師兄卻又醉醺醺的湊了過來,扯著蘇傾非要給他介紹宗門的同輩弟子。
無奈中,蘇傾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不用說,接下來又是一杯接一杯的美酒灌進肚中,饒是蘇傾如今已經破虛巔峰,卻也有些招架不住。
亦是在蘇傾醉意朦朧的時候,他又忽然看到先前一直被任峰注意的柳長老孤身一人朝外走去。
這一幕,可頓時驚的蘇傾酒都醒了。
跌跌撞撞的追上兩步,蘇傾急忙叫道:“柳前輩,你要去哪里?”
前方的柳長老微微停步,回頭笑道:“石長老還在宗門大陣核心處看守,我去換他過來,今天是你和何琳丫頭大喜的日子,這喜酒他也得嘗一嘗!”
“啊……那……那多謝柳長老了!”蘇傾做出一副感激的樣子,但心中卻砰砰直跳。
旁人不知道逍遙峰宗門大陣里有什么,但蘇傾卻很明白,那里可關押著林重厄!
若是他沒有和任峰交談,自然不會懷疑柳長老的動機,可如今看來……對方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換石長老,恐怕目的絕非那么單純!
另一邊,柳長老只以為蘇傾喝醉了,渾然沒有在意蘇傾的舉動,兀自御空離開。
而蘇傾在愣神了好一陣之后,也急急忙忙的推辭掉大師兄等人的勸酒,沖到自己的婚房里。
房間里,何琳正穿著婚袍無聊的等待著,此刻忽然看到蘇傾闖進來,頓時給嚇了一跳。
“你進來干嘛?你……對了,咱們都結婚了……”
一想到這一整天如夢似幻般的經歷,何琳便羞的抬不起頭來,她輕步上前,挽住蘇傾,低聲道:“夫君,我們還是早點歇息……”
“不行!”蘇傾猛然抬頭,急道:“快,有大事要發生了,咱們必須趕緊去找……”
“還有什么事比今天的事情還大?”何琳柳眉倒豎,瞬間就怒了。
蘇傾則滿臉無奈,只能嘆道:“是柳長老,剛開始任峰說他很有可能叛變時我還不信,但現在他去找林重厄了,咱們必須找掌門和師傅說清楚!”
何琳一怔,她當然知道這種事不能小覷。
有些無奈的跺了跺腳,最終她也只能扶起蘇傾,也顧不得逍遙峰的規矩,直接破開虛空……
逍遙殿中,任峰緩緩把柳長老的事情說出來,鄭易河則聽的眉頭緊鎖。
但逍遙子卻始終不為所動,反而嘀笑皆非的看著任峰,無奈道:“任公子,我知道你心系天元界,但柳長老絕對不會叛變宗門!”
“你不信對吧?要不要來打個賭?如果柳長老叛變,那我就在這逍遙宮給你立個神像,每日跪拜供奉,你看如何?”
話音剛落,一道虛空裂縫忽然出現,甚至因為太過匆忙,那裂縫還蔓延到逍遙殿的墻壁上,直接把墻壁給撕出一大塊破洞。
這也讓逍遙子怒不可遏,忍不住喝道;“誰這么大膽?宗門內部禁止破虛傳送,難道都忘了嗎?”
裂縫中還穿著大紅婚衣的蘇傾、何琳踏出。
“掌門,柳長老說是要去替換石長老……我懷疑他是想要接近林重厄,趁機放出對方!”蘇傾急忙開口。
逍遙子則愣了愣,又忍不住嘆道:“蘇傾啊,你剛剛加入我們逍遙峰,還不明白情況,剛剛我還跟任峰說……”
“掌門,你讓柳長老替換我的位置嗎?”外面忽然響起石長老的聲音。
緊跟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從空中落下,看到鄭易河、任峰、蘇傾何琳幾人后,他也忍不住有些錯愕,驚道:“怎么回事?可是發生了什么?”
逍遙子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哪里回去命令柳長老替換石長老?
柳長老這么做,分明就是如任峰、蘇傾所說的一般,是特意去找林重厄的!
他先前還說柳長老不可能叛變,可這眨眼之間,現實就已經給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