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你們應該對荒界很好奇吧!”
小小的客棧房間里,任峰看向何琳與蘇傾,而兩人也齊齊點頭。
這是任峰親自承認來自大荒世界,他們當然也好奇大荒世界的情況,更好奇對方是如何從其中離開的。
不過任峰在問完這一句之后,卻并沒有繼續開口,而是從眉心中引出兩道光芒,緩緩飄到何琳、蘇傾的身前。
“荒界的信息,都在里面,你們可以自己去看!”
蘇傾與何琳對視一眼,略微猶豫片刻,卻都小心的捏起那光芒,將其貼在眉心處。
無數的畫面開始不斷浮現,從最初的荒界傳承斷絕,到靈山域在荒界布置絕靈陣法,再到舒銀袖派人追殺任峰,再到靈山域、幽冥宮的出現,以及百名圣人降臨……
這無數的畫面,以最簡單也最直觀的方式,讓兩人用最快的時間了解了一切。
一個小小的荒界,竟然經歷過如此多的磨難……如果同樣的劫難放在天元界,恐怕整個天元界早就不復存在了!
那種震撼,也讓兩人久久無語。
等到回過神之后,蘇傾才有些無法置信道:“所以曾經威震萬界的大荒世界已經徹底崩塌了?只剩下荒界這么一小片地方了?”
“連傳承都斷絕了,先天境就能成為一方城主,凝神境便能成為鎮國強者?”何琳同樣倍感驚訝:“大荒世界的傳承呢?全都丟了?”
“那么多人覬覦荒界,他們到底為了什么?那什么靈山域,什么幽冥宮……我的天……”
“還有那些圣人殘魂,難道都蟄伏在荒界?”
任峰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兩人。
蘇傾心中一抖,忽然想到某種可能,忍不住驚道:“你說我們天元界大劫將至,難道……天元界很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荒界?”
“沒錯!”任峰微微點頭:“鹿城這里的陣法,叫做融元陣,通常情況下,這陣法可以滲透、控制進一片空間區域,凝聚靈氣!”
“不過除此之外,這種陣法還可以用來處理荒廢的遺跡、秘境,將其分解、融入世界內,增強世界本源之力,也能壯大世界!當然了,我在荒界也用過,分解遺跡將其融合到荒界里!”
“鹿城的融元陣,便是與我所用的相同,而且這種陣法必須有足夠的基數才能分裂世界!鹿城這里出現了,想必天元界其他地方也不會少了!”
“你是說……如果天元界到處都是這種陣法,那未來天元界將會被直接撕裂毀滅,融合到其他世界里?”蘇傾面色一震,瞬間聽出任峰的意思。
“這怎么可能!這鹿城是是我們長生門控制的,宗門已經是天元界最大的門派,掌門和祖師他們為何要做這種事情!”
“再說了,他們為何要肢解天元界,又要把天元界融合到哪里?如果要撕裂世界,那天元界還有那么多百姓怎么辦?他們怎么難道要……”
“不,絕對不可能!”蘇傾搖頭,試圖把任峰的話甩出自己的腦袋。
可他說著說著,那些荒界的畫面就越是浮現,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栗。
他忽然想起,當年宗門的確在各地大肆布置陣法,不過那時候他在宗門里被排擠,壓根就不知道具體情況……
當時很多弟子都秘密參加,后來也對此事諱莫如深,但當時的蘇傾一心撲在修煉上,所以沒有在意,也從未打探。
這些年里,蘇傾也偶然聽到長生門其他破虛武者討論掌控天元界的事情,最初他只以為是宗門想要打敗逍遙峰等門派,可如今看來,恐怕必然還有著其他目的的!
微微咬牙之中,蘇傾豁然起身,低聲道:“我現在就去找祖師問清楚,看看是否有這件事情!”
“問了又能如何?”任峰搖頭一笑:“你不過只是個小小的破虛,還能左右你們長生門?”
“或者說,你認為單憑你們長生門的血河祖師他們,敢做這種事情?”
蘇傾愣在原地,面色復雜。
當天在禁地里,血河祖師跟他說過新月大帝的事情,他也知道當年長生門是因為對方一句稱贊才在天元界中異軍突起的。
一句稱贊,就能夠讓一個門派興起。
如果對方想要肢解這小小的天元界,恐怕也同樣只需要一句話,就足夠有無數人為之奔走了!
沉默許久,他才顫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背后,還有著更強大的武者指使?會是誰?新月大帝嗎?他為何要這么做?”
任峰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么,不過對方想要把荒界提升到第八重虛空,到時候他就可以從荒古神界直接進入荒界!”
“至于你們天元界,按照現在的融元陣來看,極有可能是被分割,然后以陣法催動,將其融合到其他世界之中……也許是為了保住其他世界?”
略作停頓,任峰才嘆道:“我有預感,也許諸天萬界之中,不僅僅是天元界和荒界,可能還有更多的世界面臨著這種事情!”
蘇傾喟然長嘆,卻只覺得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另一邊,何琳也同樣不好受。
她本以為長生門只是和逍遙峰不合,可誰能想到,對方竟然還有著這么大的陰謀?
看了眼任峰和蘇傾,她才咬牙道;“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匯報宗門,單憑我們是無法阻止長生門的,如果我們逍遙峰能夠集合天元界的所有武者,到時候……”
說到這里,何琳看向蘇傾。
這短短十幾天的時間里,雖然他們二人時常有爭吵,但最初對彼此的那一份隔閡與仇恨,卻早已經消除了。
何琳唯一擔心的,一旦逍遙峰和長生門開戰,那蘇傾又該何去何從?
是回到長生門與她為敵?還是……
面對著何琳那亮晶晶的雙眼,蘇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倒是一旁任峰開口笑道:“何姑娘不用著急,我所看到的,只是鹿城一個陣法!所說的,也只是我的推測!”
“接下來我想去天元界各地,去看看他們到底布置了什么樣的陣法,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陪你去!”蘇傾面色一肅,沉聲道:“有我這個長生門弟子在,天元界各地你都可以暢行無阻!”
“還有你……”他又回頭看向何琳,低聲道:“你先不用急著稟告宗門,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到時候蘇某不會坐視天元界毀滅的!”
“好!”何琳眼中閃過幾分喜色,重重點頭。
看到兩人拿定主意,任峰也起身笑道:“既如此,那咱們先來選一下接下來要去哪里!”
展開天元界地圖,任峰看著那巨大的‘人’字形大陸,心中卻頗多感慨。
一個天元界,就足足有荒界三倍之大。
長生門的禁地與鹿城是位于天元大陸西南方向,屬于比較偏僻的角落。
這巨大的‘人’形大陸上,有數千大大小小的王朝,這些王朝都是由一些武道強者的家族所掌控,不過通常情況下,他們只負責管理凡人之間的事務。
真正掌握了整個天元界生殺大權的,則是一個個門派,足有數百個之多。
其中最為強大的,則是以長生門、逍遙峰與戒法寺三大勢力。
事實上在萬年前,長生門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只不過在當時轟動天元界的皇極余孽一案中,長生門背叛當時逃到了天元界的秦用,出賣對方的位置,最終得到新月大帝的贊賞。
時至今日,這萬年時光里,當年被世人唾罵的長生門,已經發展為一個龐然大物。
其勢力范圍橫跨那‘人’形大陸的西南全部,以及小部分中心地區和東南地區。
如果按照地圖上的標識來看,長生門所占據的勢力范圍,可遠遠超過了逍遙峰和戒法寺的總和。
當然了,長生門的下面,還有許許多多投靠的大小門派,這些門派雖然并不屬于長生門,但一旦長生門與其他門派開戰,這些門派也會和長生門共進退。
掃了眼地圖,蘇傾才沉聲道;“鹿城只是長生門下一個小城池,如果想知道是否其他地方都被設置了陣法,只需要去血河城試試便知!”
“血河城?”任峰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蘇傾。
而蘇傾則點頭道:“沒錯,此地是血河祖師的故鄉,那里鑲南王為了巴結祖師,就把國都的名字改成了血河城!”
任峰搖頭一笑。
他倒是忽然想起南離那位曾經的大將軍丁展。
當初在司空劍的不老峰時,任峰把丁展交給水洛浩,結果水洛浩卻饒恕了叛變的丁展。
不過……在靈山域大舉入侵之后,這丁展可就倒霉了。
當時靈山域血洗荒界,四處擊殺、擒拿荒界高端戰力,不出意外的,丁展這個墻頭草有一次背叛南離。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因為其戰力低下被靈山域武者嫌棄,直接給砍了腦袋拿回去邀功……
說起來,這所謂的鑲南王,應該也是和丁展類似的人物。
任峰倒是挺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畢竟這種人看似精明,但實際上經常犯蠢,也最容易控制。
一念至此,任峰便點頭道:“那便去你們血河祖師的老家看一看!”
蘇傾重重點頭,撕開虛空,幾人踏入其中。
當任峰幾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一座城池的上空。
那城池比之南離國都還要大上數倍,從上空俯視,周圍的道路四通八達,路上行人亦是極多。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武者御空飛行,亦或者駕馭靈獸,看起來好不熱鬧。
凝神觀察片刻,任峰才開口笑道:“這里果然也被設置了融元陣,而且這陣法的核心,應該就在那邊!”
“那是鑲南王府!”蘇傾微微點頭,開口道:“咱們去這王府里看一看?若是能尋到陣法核心,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陣法!”
任峰、何琳皆是點頭同意。
只不過他們三人才剛剛落到血河城內,天空跟上便有數名武者呼嘯而起,沖到三人上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這幾人都是凝神境,但面對蘇傾、何琳兩大破虛卻絲毫不懼,反而面色冷冽的低喝道:“何人敢在血河城上破碎虛空?難道不知這是禁令嗎?”
“此地乃長生門血河祖師故里,別以為實力強就了不起,乖乖跟我們下去,等長生門的前輩調查了你們的身份,到時候再看要不要治你們的罪!”
一席話,瞬間讓何琳面色大變。
再怎么說,她也是逍遙峰的弟子,連長生門都不怕,又怎么會怕這幾個小雜魚?
正欲發作,一旁蘇傾卻忽然伸手扯住她,隨手甩出一道令牌,冷聲道:“讓鑲南王滾出來見我!”
“您是……”那幾名凝神武者看到令牌,便瞬間臉色慘白。
其中一人更是急忙躬身道;“不知是長生門的前輩,沖撞了您老人家,還請恕罪,恕罪!”
還有一人急忙轉身跑向鑲南王府,沒多久,便有一名大腹便便、身著蟒袍的中年人匆匆趕來。
一看到此人,任峰便忍不住樂了。
先前他便感覺此人和丁展有點類似,可如今看來,不管是體型還是神態,亦或者是樣貌,似乎都和丁展有幾分相似……
甚至當一路小跑過來之后,這鑲南王也不顧大街周圍的其他人群,納頭便拜,口中更是恭敬無比道:“鑲南王拜見前輩,敢問前輩是門中哪位高人?”
蘇傾微微皺眉。
而任峰卻忍不住搖頭失笑,別的不說,這鑲南王恐怕和丁展差不多,也是屬于欺軟怕硬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