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頭,慢慢靠近,直到兩人鼻子靠著鼻子,近到不能再近,小女人的表情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她好像是在看著他,但他知道,他只是把自己放在了她的視線可及范圍之內(nèi)。這樣的認識讓他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垂頭吻上她的唇,她的嘴唇干干的,沒有任何觸感,這跟以往那個觸感良好的粉唇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忍不住含住她的唇,只想讓她的唇恢復(fù)到以往的潤澤粉嫩。
他反復(fù)輕柔的舔/吻,甚至把舌頭伸進了她嘴里,她依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終于,他退離開來,心里滿滿的挫敗感。
親吻過后,小女人的嘴唇總算潤了些,看著比之前要有氣色一些了。沈淅銘看著,心里不禁苦笑,也不是沒有效果的吧。
只是他也知道這只是一句自欺欺人,她對外界沒有反應(yīng),也包括他。他不知道的是,她是真的感知不到這個世界,還是不愿去搭理他們這些俗世中的人。
直到樓上的醫(yī)生護士找來,沈淅銘才從她的床上下來,但卻是不愿離開,醫(yī)生護士只得在這旁邊又支了張病床,給他打針。
沈淅銘的床跟她的床緊緊挨著,他側(cè)著身,那只完好無損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就這樣一看就是一上午。
羅敏夫婦的飛機延誤,原定午夜就會到達的飛機,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到。他們火急火燎的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這、這能行嗎?”羅敏的眉心深深皺起,長途飛行之后,臉上的倦容還未褪去,“蓮汐,你是護士你還不知道么,受了這么重的傷,是需要好好靜養(yǎng)的,怎么能任由他們胡鬧呢。”
羅敏一時心急,說起話來語氣便不怎么友善。
王蓮汐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角,“錯,不是他們胡鬧,是他胡鬧,麻煩你把你兒子帶走,別打擾我女兒養(yǎng)病。”
秦子林拉了拉妻子,低聲道:“小汐,別這樣。”
羅敏回頭看她,這才發(fā)現(xiàn)了她的情緒,她又看了看秦子林,“這是什么情況?她這是在跟誰發(fā)脾氣呢?”
秦子林勉強笑了下,說道:“她是太擔心小漓了,說話語氣沖了些,你別介意。不過你們倆說的都在理,淅銘跟小漓都需要好好休息,你還是勸勸淅銘,讓他回自己病房吧。”
羅敏疑惑的看著秦氏夫婦,剛剛落地便趕來醫(yī)院的她,還并沒有完全了解這其中的緣由。這時丈夫拉了她,“走吧,我們叫淅銘回去。”
“淅銘~”羅敏進了病房,還未說話,看著兒子這一身的傷,聲音瞬間就哽咽了起來。
沈淅銘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倒是淡定,“爸、媽,你們回來了。”平常得像是說給每天下班回家的父母聽的,恍然不覺自己剛剛才從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
沈凱文撫了撫兒子那只沒受傷的胳膊,長長嘆了口氣,“兒子,苦了你了。”
當初羅老選了沈淅銘做羅氏的繼承人的時候,沈凱文是最不同意的。在他看來,兒子跟著他們生活在國外,是最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學(xué)習(xí)生活、甚至談戀愛結(jié)婚,都不會有人干涉。
可是做了羅氏的繼承人之后,他擁有至高權(quán)利的同時,失去的也太多了,現(xiàn)在更是連人生安全都保證不了。
沈凱文看似不問世事,實際上卻是將一切都看透徹之后的淡然,這羅氏的掌門人如此有吸引力的位置,對他而言也是束縛多于優(yōu)勢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次事故,或許跟沈淅銘是羅氏長孫的身份有關(guān),卻跟他是羅氏繼承人的身份無關(guān)的。
沈淅銘給了父親一個安心的笑,“爸,你勸勸媽,我這活得好好的,這是干什么呀。”
沈凱文攬了攬妻子的肩,“好啦好啦,不就是想兒子么,回來的時候就說好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以后你每天都能見到兒子,還哭什么。”
羅敏這才吸了吸鼻子,“那你也要讓我兒子完好無損的才行啊。”
“肯定完好無損啊,我們倆都是醫(yī)生,自家兒子還救不活啦。”
貌似是沈凱文的這一安慰起了作用,羅敏摸了摸鼻子沒再哭了,“走,淅銘,回你的病房去,讓你的醫(yī)生把你的病例拿給你爸看看。”
“等等,你們剛才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對,你媽想回家了,我們倆也都老了,不想再外面跑了。你呢,也該成家了,這人啊,隨年輕的時候怎么折騰,這到了晚年,還是想要兒孫繞膝的。”
沈凱文在國外長大,跟兒子之間的相處,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是跟朋友間一樣,很少拿長輩的架子。
“那爺爺奶奶?”
沈凱文的父母是當年的第一代移民,年輕時候吃了不少苦,這才奠定了沈凱文后來的富足生活。沈凱文認識羅敏之后,兩人也是經(jīng)常生活在國外,不過現(xiàn)在,羅敏卻是想回國內(nèi)了。
沈凱文擺擺手,“沒事,我們偶爾回去看看他們就成,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姑姑他們么。”
“哎呀,好啦,別說這些了,我們快回淅銘的病房,看看淅銘的病例再說。”羅敏說道。
沈淅銘要下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半邊身體都已經(jīng)麻木得沒有感覺了,而另一邊又都傷著,這樣整個人都沒有感覺,只得僵硬的躺著。
他回頭看了一眼秦小漓,在父親的攙扶下艱難的坐了起來,伸手撫了撫秦小漓耳旁的碎發(fā),這才對護士說道,“走吧。”
護士推著沈淅銘的床到了走廊上,沈淅銘叫了停,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氏夫婦,深深躬身,“爸、媽,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小漓。”
王蓮汐扭過頭去并不看他,“哼,這聲爸媽還是別叫得太早,你們并未成婚。”
羅敏見自己兒子好聲好氣跟她說話,她反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正要發(fā)作,卻被沈凱文拉住。所幸這會兒秦子林出來大圓場,“淅銘,你別太自責,也不是你的錯。你快回去吧,好好養(yǎng)病。”
直到沈淅銘一行人離開之后,王蓮汐才從鼻孔里哼出一口氣來,“哼,早就該走了。”說著便趕緊進了病房。
王蓮汐打來溫水,她給女兒擦了身子,一邊和女兒說話,可是自始至終,她依然沒動一下,自然也是沒說一句話。
王蓮汐看著女兒這樣,心里自是難受不已,可是又不敢太在女兒面前表現(xiàn)出來,便一直忍著忍著。
秦子林見妻子那難受的表情,干脆叫妻子回家。兩人在醫(yī)院連續(xù)守了幾天,王蓮汐也是半刻不肯休息,早就疲累不堪了。只是她心系女兒,一直在硬撐著。
王蓮汐自然是不愿意回去,她要親眼看著女兒醒過來。最后秦子林只得以照看秦梓涵為由,讓她回家。
王蓮汐糾結(jié)再三,最終還是聽了丈夫的,回家照看孫子。
話說自從他們夫妻倆來了醫(yī)院,便將秦梓涵交給了樸琳琳,雖然將孫子交給她是絕對放心的,可她也畢竟是外人,他們這幾天不聞不問,終歸是要回去看看才放心的。
而沈淅銘一行人回了病房,醫(yī)生護士一陣忙亂,各種檢查做個不停。沈凱文也拿到了他的病例,主治醫(yī)生在給他講著具體情況。
過了好一陣,病房里總算是清凈下來,羅敏給兒子掖了掖被腳,回頭正好看見沈凱文進來,“怎么樣?病例看了嗎?嚴重嗎?要不要轉(zhuǎn)到國外去?”羅敏焦急道。
沈凱文撫了撫妻子的背,“小敏,別這么緊張,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會恢復(fù)得跟以前一模一樣,不用轉(zhuǎn)到哪里去。”
他說著,看向兒子,“所幸淅銘平時的鍛煉不錯,身體底子好,恢復(fù)能力也很好,沒傷到根本。不過,淅銘,你往后是不能這么任性了,要是還不好好休養(yǎng),你這條胳膊,怕是很不能要了。”
沈淅銘卻是不甚在意的扯了扯左胳膊上的繃帶,不以為意地說道:“哦。”
羅敏見這個這么個不在意的態(tài)度,心里更是堵得不行,“哎呀你這小子,是想急死我啊,哦什么哦,你爸剛才說的話聽清了?不準亂跑了,傷好之前,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病房里,哪兒也不許去。”
她說著,坐到病床邊沿上,“我守著你。”
沈淅銘唇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媽,我去看看自己夫人怎么能算亂跑呢。”
“夫人?什么夫人?你沒聽人家說么,人家可還沒認你這個女婿,你倒好,自己熱臉跑過去貼人家冷屁股。”羅敏甚為不滿地說道。
“媽,小漓確實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他們生我氣也是應(yīng)該的。您想想看,要是換了您,您還不得罵上門去呀。”沈淅銘淺聲勸道。
羅敏抿了抿,顯然并不認同,“淅銘,你別誤導(dǎo)我,這根本是兩碼事。”她說著,看向丈夫,“我就說奇怪呢,為什么上次我們特意上門去和他們商量婚事,她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