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進來開始,他便一直靠著塊石頭坐著,即使郝經理撲過去抱他,他都未動一下,現在看來,卻不僅僅是心情原因了。
沈淅銘抬頭掃視了幾人一圈,說道:“你們都沒事吧?”
“哎呀,老大,都到什么時候了,你還管我們,你怎么傷成這樣啊,這下可怎么辦,這里連塊干凈的布都沒有,連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都做不到。”小K口快地說道。
的確,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處理傷口了,能保證傷口不感染,都不容易,更何況他現在的傷勢不明。
幾人都憂心忡忡的看著沈淅銘,似乎只要有沈淅銘在的地方,他便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大家的主心骨。
夏涵看著沈淅銘緊鎖著的眉頭,想著他一個如此能忍的人,如今面上都是掛不住了,想必這傷勢必定比表面看上去還要嚴重得多。
而此刻的沈淅銘,又早已豎起了層層包裹,跟昨晚那個不經意間跟她袒露情緒的沈淅銘,又判若兩人了。
是啊,他永遠都是要這樣武裝著自己,不讓旁人看透的,就如現在,他們誰也無法猜測,衣服下還藏著多少傷痕。
夏涵心里不禁酸澀不已,眼角瞬間便濕潤了,她站起身,對小K說道:“小K,我看見洞口有兩個破掉的瓦罐,你去找一下,尋一個齊整點的,洗干凈了接點雨水進來,燒點熱水,我給老大擦一下傷口。”
“好好好,我這就去取。”小K趕緊出去找瓦罐了。
沈淅銘淡淡說道:“別忙了,死不了。”他說著,抬手指了指跟洞口相反的方向,“找兩根木棍,把這幾只野味烤來吃了。”
幾人這才注意到,在離沈淅銘不遠的地方,赫然放著三只還沒死透的野味。樸凱南過去扒拉了兩下,兩只野/雞,一只野兔。
他眉心也深深皺起,“你打的?”
沈淅銘卻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接話。郝經理說道:“老大,你這不會是為了打這幾只野味受的傷吧。”
沈淅銘向來是做得多說得少的性子,跟在他身邊最久的這幾人,自然是了然他的。想著他們走了一路都沒見著一只活的東西,而沈淅銘出去了整整一天,還拼上這滿身的傷,才打了這么三只野味回來。
幾人心里除了感動,自然還有慚愧。
樸凱南皺著眉看沈淅銘一眼,而后提著野味到洞口去了,沈淅銘睜開眼,卻是說道:“郝哥,你去看看吧,樸社長不一定會做,別把那東西糟蹋了。”
樸凱南聞言,身形卻是一頓,虧他剛才還一番感動。樸凱南回過頭,“你好好躺著,別廢話。”再轉身的時候,背影卻是多了道毅然決然。
沈淅銘朝郝經理使了個眼色,郝經理最終也還是跟著去了,“樸社長,我來幫你啊。”
洞里只剩下夏涵和沈淅銘兩人,還有小K也接了雨水回來,扒拉了幾根粗點的樹枝,在搭架子。
“淅銘,你出去遇到什么了?怎么受的這一身傷?”
夏涵擔憂的問道,他的左手到現在都還沒動過,左腿也沒挪動半分,真不知道他這一身傷又是如何能自己回了這山洞的。
沈淅銘微微瞇眼,長長的睫毛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但夏涵依然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寒意,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出事了?”
沈淅銘扭過頭來看著她,她才看清他眼中沉得如暮色一般,他微點了下頭,“我二舅舅死了。”
“砰”的一聲,小K剛搭好的架子倒了,但他全然顧不上了,跑過來說道,“什么?你說誰死了?”
夏涵也是驚愕得下巴都忘了合上,“你說羅杰?”
夏涵跟羅杰算是見過,羅杰當年離開公司的時候,夏涵還未進羅氏,只是后來在羅宅偶然間見過。她對羅杰當年的事算是略有耳聞,但也并不是知情人。
“他怎么會在這里?”夏涵緊接著問道,“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羅杰的出現,顯然讓所有人都訝異不已,當然也包括沈淅銘。而他不僅出現了,而且還死在了這里,這更讓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沈淅銘面色現出一絲疲憊,他往后仰著,微微靠著身后的巖壁,“不知道,我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原來,他早上出了山洞之后,先是爬到這山洞頂上查看地形,但雨天的視野確實不怎么好,他只得琢磨著選了一個看著靠譜點的方向。
原本想著先探探路,而后找點什么能吃的東西就回去山洞,填好肚子便帶他們出去。
但沒想到,他在這雨霧云繞的樹林里,他走了許久依然沒看到盡頭,所幸他一路留了記號,才算沒迷路。
在去追那野兔的過程中,他掉進了一個獵人用來捕獵的洞里,那腿上的傷就是被那洞里的捕獵夾夾傷的。
所幸那捕獵夾很是老舊了,他沒費多大功夫,便將它掰開來了,只是腿上的傷卻是不輕,身上也在掉落的過程中劃了許多的口子,背部更是眼中擦傷。袖子被撕掉的胳膊,赤露在外,更是傷得不輕。
這洞并不深,只是他初受傷時,精力實在不濟,在洞里休息了一陣,才沿著洞壁慢慢爬出來。
這樣一番折騰,落了一身的傷,所幸還是抓住了那只兔子,再加上原先抓的兩只野/雞,也夠幾個人飽吃一頓了。
他正要緩慢的往后走的時候,卻是發現了不遠處有個橫躺著的黑影,沈淅銘心里立即警惕起來,想著或許就是之前在偷看他們的那人,沈淅銘邁著那條半瘸的腿,小心翼翼的靠近。
待到近了些,才看見地上躺著的的確是個人,那個人趴在地上,從背影看上去,的確跟他們前一天偷看他們的那個人很是相似。
“喂,你怎么了?”沈淅銘試探性的踢了兩下,完全沒有反應,叫了兩聲也是沒有反應。
沈淅銘心里頓時感覺到很是不安,他先是拉開了那人戴在頭上的連衣帽,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很是眼熟,他驚訝之余趕緊將那人翻過身來,果然是他猜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