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叔?”
我干澀無比地叫出這個稱呼,然后他沖著我點頭。
“小小姐,真的,好久不見了。”
“您……您怎么會出現在這?您不是當年就回鄉下了嗎?我聽人說您在老家開了個小飯館,你怎么會……會……”
“是江先生親自來拜訪我,讓我給他做廚子的,呵呵,我先前一直想不通我這把老骨頭怎么讓江先生這樣的人來特地登門拜訪,高薪聘請,原來,是小小姐在這。”
老黎叔感慨而喜悅地說來,我眼中已經是濕熱一片,我看向江城,江城只是沖我勾著唇角
老黎叔是我言家的老一輩傭人了,我母親是他的小姐,所以到了我這一輩,他慣性地叫我小小姐,我是真的吃著他做的飯菜長大的,直到十年前,言家敗落……我真的沒想到江城能把這樣于我意義深重的人給找來。
“先吃飯吧,小小姐,我就在樓下的餐廳,你隨時都能來找我。”
老黎叔看著有千言萬語跟我講,卻很識時務地先走了,偌大的一層,只剩下我跟江城。
“第一次吃你給我安排的午飯我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我以為是我味蕾出了問題,沒想到你竟然能找來老黎叔,江城,我該怎么感謝你,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我從不喜多愁善感,更不喜歡說陰陽怪調的感激話,可是此時江城真的再次觸動了我內心最柔軟的一處。
“還不夠。”
江城說來,我疑惑。
“什么時候讓你不會在因為這種見面而掉眼淚,只會覺得幸福才夠。”
江城再度說來的話重重地撞擊著我的內心,我見過幸福感最圓滿的就是佟楠楠,葉少卿對她的寵溺,讓她淡忘了這世間所有的不快和可恨,而現在。
我也是嗎?
江城在修復我內心的傷痕,再讓我重新找回年少時期最純真的快樂和幸福感嗎?
“我能為你做什么?”
我低語著問去。
江城看出我被感動了,只是溫柔體貼地起身,擁抱我,拍拍我的后背。說“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給我就好。”
這一刻,無論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還是惡魔易容的偽善者,我都不在乎了,我貪戀這一刻的溫暖。
我回擁著他,在他的喉結上親吻著,江城渾身一震,低頭看著我,我婉約笑著。
“這個你應該很喜歡。”
江城目光里帶了火,可對我來說,剛才這個碰觸不過是個獎賞,他想得寸進尺,還得等著。
我目光看了看飯菜,江城咒罵著,隱忍著,包容著我的惡作劇心思。
午飯過后,我坐立不住,江城知道我心思,點點頭,我被放行了,直奔樓下的員工餐廳,老黎叔就在那靜靜地候著我……
跟老黎叔聊完回來,江城一句也沒問,對于他這種無形中的體貼,我越發感激。
臨近下班之際,杜凌楓又送了一批文件進來,那厚厚的一摞,讓我看著都心累,但江城卻絲毫沒有疲憊之感。
五點剛到,他看了腕表,把手頭的文件匯整了一下,看向我。
“回家。”
我看著他將那未批閱的文件塞進了公文包,心頭微微發澀,那些文件又得讓他在書房熬到半夜,可是他卻完全不耽誤跟我特定的時間。
“江城,今天我第一天來黑禾上班,你不該給我辦個新人歡迎會什么嗎?”
我話一出口,江城收拾文件的手頓住了,蹙眉看向我,似乎在斟酌,幾秒后,他無奈地問。
“你想要什么?外出吃飯?”
“嗯。”
我點點頭,表現出極大興趣,江城嘆了一口氣,按了座機,我連忙上前。
“不去你訂的地方,沒新意,今天我為大,當然聽我的。”
江城見我眼中閃著光,不禁挑眉。
黑奎在樓下,見我們倆出來,就丟了個公文包進車,愣愣地看著江城,似乎在用目光詢問江城,要不要跟著。
“怎么,怕我吃了你們家主人?”
黑奎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丟丟鄙夷,江城笑著揮手,黑奎這才離去。
“去哪?”
“跟我走。”
我賊笑一下。
于是乎當我跟江城擠進那擁擠的公交車里,江城黑臉了,整個表情都極其地不自然,他的氣質著裝都跟這個公交車不搭,偏偏這種上下班高峰期,可是不會因為氣質和身份而不擠你。
毫無乘公交車技巧的江城被擠成了人肉餡餅,我咧著嘴偷笑,最后實在看他太辛苦了,不禁把他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江城在我的護衛下喘了一口氣。
電影里向來都是男主為女主擋去外界人的碰觸,而此時的我跟江城恰恰相反,我調戲問來。
“有沒有覺得自己像良家婦女,幸得我這英雄救美之感。”
江城被我問得一愣,掃視了周遭后,低下頭,淡淡勾著嘴角,我還以為他害羞,哪知道他手一勾,公交車里就給抱上了。
“救人救到家,我暈車,讓我扶一下。”
江城低聲說來,我看著他裝死抵在我肩膀上,完全有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到了站,擠下公交車,這男人就神清氣爽,一副正經人模樣,好像剛才在公交車上狂揩我的油的人不是這貨似的,真恨不得捏死他。
“這是哪里?”
江城看著周遭,終于有了懷疑人生的模樣,我頑劣一笑。
“吃飯的地方,還能是哪,走吧,江總。”
我笑著拉著他往犄角旮旯的巷子里走,江城被周遭的環境給驚慌到了般,來來往往的人流在這狹隘的巷子里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到了。”
走出了巷子便是一大批棚戶,街邊都是吵雜聲,街頭小吃遍布了整個一條路。
“回家!”
江城臉一黑,我拉住。
“不是說今天我最大。”
“你要我看著你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江城反問一句,我嘖嘖嘴。
“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我都吃了八年了,沒得過病,放心吧。”
我強硬地拉著江城的手往里面走,看著他左右閃躲,額頭冒汗,上去拔了他的西裝外套。
“別這么拘禁,這里人挺好的。”
我很認真地勸說,奈何江城死灰著臉完全不想聽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