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圣搖搖頭,“阿朗,知道為什么這些年師傅都避免你受傷嗎?因為你有凝血障礙,根本不能流血,你若要替音兒灌育這歸魂花,不是師傅騙你,而是你根本不可能撐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或許才十天半月,你就因為無法止血而血崩而亡了。”
“師傅,你善于用藥,你一定可以有辦法讓我撐過七七四十九天的,就算徒兒到那時死了,徒兒也不會怨你什么,徒兒只要救活音兒,還望師傅成全!”
穆邢朗說得信誓旦旦。
毒圣卻是不容置喙,“阿朗,你不必再說,為師是不會同意你做這種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的,你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到歸魂花開,為師會另想它法,你就不要再固執了。”
“那師傅有和方法?”穆邢朗顯然并不信,畢竟這種危險的灌血方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就算他們出銀子,都不一定有人愿意來冒這種風險。
所以穆邢朗怎么想都覺得毒圣是在敷衍自己,“師傅,你就讓徒兒救音兒吧!”
穆邢朗眼底堅決,生怕毒圣不同意,從身上拿出小刀就想往自己手腕上劃。
毒圣眼神一顫,立即飛出一掌擊落穆邢朗手里的小刀,接著再一提氣飛身,就往穆邢朗的睡穴上點了一下。
穆邢朗眼簾一顫,眼底有著慍惱和責怪,“師傅,你為何……”
后續的話,都消失在了他的喉嚨里。
毒圣看著陷入昏睡的穆邢朗,重重地搖了搖頭,“徒兒,不是為師不讓你救,而是你真的救不了,為師也想救音兒,但為師,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做傻事啊。”
毒圣將穆邢朗放上床。
接著再看一眼同樣靜躺不動的云紫音,眸中掠過思慮,起身,快速地走了出去。
……
皇宮。
東方律看著寢宮一角的棺木,發呆。
那是云紫音的棺木,曾經他以為云紫音死了,就一直將棺木放于此,可他現在知道云紫音還活著,這棺木,卻依舊沒有移除。
為什么。
因為它提醒著他曾經犯的錯。
而有些錯,是真的不可能彌補的嗎?
就像現在,云紫音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她的身邊,早已有了其他良人。
啪嗒。
有極輕的腳步聲從窗戶而入。
東方律擰眉望去,竟看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形,花白的胡須,好像,在很久的以前見過?
東方律再一回想,道,“你是……當年替我解毒的毒圣?”
“皇上好記性。”
毒圣兩手作揖,道,“皇上,老夫來此,是有一事相求。”
東方律道,“何事?”
毒圣道,“音兒她,中了歸魂散,老夫想向皇上借一身體健壯的侍衛,來替音兒灌育那歸魂花籽。”
一句話,讓東方律瞳仁大震,“紫音中了歸魂之毒?!”
怎么會?!
毒圣將今日之事簡單講述。
東方律這才知道,原來,當初是毒圣救下了云紫音,然后這些年來,云紫音也是一直跟著毒圣,而穆邢朗,是毒圣的另一位徒弟,卻對云紫音情深義重,不惜要用自己的命,來救云紫音。
東方律眼神間掠過恍惚,也掠過某種決然,道,“毒圣,不必再找侍衛,紫音的歸魂花,由朕來灌育。”
毒圣蹙眉,“皇上,你大可不必。”
畢竟當朝天子,要讓個侍衛灌育一朵歸魂花,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也是為什么他不同意穆邢朗冒險的原因,因為他早就想到了,在這種時候,東方律必定會有辦法再找一人,來救云紫音。
可東方律卻說要自己來灌育這歸魂花,真的,有點不必。
東方律自嘲一笑說,“毒圣,你放心,我想親自灌育這歸魂花,不過是想親自救紫音,我知道如今紫音和穆邢朗已經是夫妻,曾經朕是想要將紫音搶回,但如今,朕知道那穆邢朗也如此深愛紫音,那就足夠了。”
“就當,這是朕還紫音當年舍身救朕的一份情,也是朕,還能為紫音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未來,朕就算想替紫音做什么,怕是她也不需要了,就讓朕自欺欺人地以為,就算未來朕無法陪伴著紫音,朕身體里的血,也能陪伴紫音到永遠,這樣,也算是朕和紫音,今生今世永不相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