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常離離偷偷跟著他跑了一百多里,尋常士兵都會累得不行,更不用說常離離這樣剛學會騎馬沒多久的嬌柔女子。
孟聿修也確實惹不得再讓她吃苦。
路上有的是機會,不是嗎?
站在常離離房門口,孟聿修的薄唇緩緩一挑,心情愉快地轉身下樓。
簡單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和客棧附近的守衛,孟聿修一身的燥火也平息下來,從樓下值夜的手下那里離開,回到了二樓的房間。
他剛剛進去就感覺到了常離離已經睡著了。
習武之人,五感都比較敏感,尤其是聽力,常離離綿長的呼吸聲就落在他耳朵里。
孟聿修輕輕脫缺外衫和鞋襪,剛剛躺進被子,常離離就滾進了他懷里,迷迷糊糊抱住他,聲音喃喃道:“你去哪里了?”
“下去看看,今夜留在這里是意外,讓他們小心些。”
“會有危險嗎?”
“不會。”孟聿修手指撫摸過她瓷滑的肌膚,大手帶著讓人心安的溫度和力度“睡吧。”
常離離安心睡去,一夜無夢。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窗外早就是大亮,而身邊的床榻也已經沒有了溫度。她的衣服就放在一邊。
常離離梳洗好下樓,正巧大家都在樓下吃早點,一群人看著她的目光恭敬之中又帶著一點揶揄。
常離離知道自己起晚了有些理虧,有些難為情地坐到孟聿修身邊,捧起一碗白粥,悄聲問:“我晚了很多嗎?”
“沒有。”孟聿修把小菜推到她面前,“吃吧,吃了就出發。”
等到他們出發的時候,常離離看到外面停著一輛馬車就知道那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孟聿修,我有事和你說。”常離離把孟聿修單獨叫到一邊,“我不想坐馬車。”
“坐馬車會耽誤行程。”四輪馬車如何都比不上單槍匹馬的速度,“而且我不想自己脫你的后腿,讓你專門照顧,我來不是來耽誤你的。”
孟聿修有些訝異地看著她,說:“不會耽誤,我只是擔心你會不習慣,我……”
“習慣習慣,你看我昨天不也這么來的嗎?”常離離連忙打斷他,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她為了騎馬趕路身上帶的都是勁裝,打扮頗為干練,十分清爽干凈。
“你看,我真的不用你擔心,以后你也不能一直照顧我對不對?我也不必男子差勁。”
孟聿修知道她一直都覺得女兒不比男兒差,看著她堅持的樣子,讓人去把馬車還了,牽來了常離離的馬,看著她翻身上馬,動作頗為颯爽利落。
常離離騎在高高的馬背上對他粲然一笑,好似在說:你看吧。
孟聿修無奈,當著手下的面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說:“有機會我親自給你選一匹馬。”
“用不著,是馬是驢我都可以。將軍,你看看你能不能追上我。駕!”常離離嬌笑一聲,馬鞭就抽在馬臀上,馬蹄揚起灰塵,噠噠向前奔去!
孟聿修暢然一笑,騎上自己黑色寶駿,“啪”一聲,朝著常離離離開的方向追去,他身后跟著的二十幾人也絕塵追去!
在揚起的灰塵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三個人出現在路中間,看著前面離開的黑影,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意。
孟聿修果然是你!
“信可都傳出去了?”
“飛鷹已經帶著信離開,今天應該就能傳回部落,不管在哪里孟聿修落腳,我們總能遇到他。”
“那就好。孟聿修你等著我來取你項上人頭。”
除了在路邊休息了兩次,孟聿修他們這次快馬加鞭,在城門落匙前就感到了第一個城池——端州。
端州是出京北上的第一個大城池,鏈接北方和西北,是軍馬轉運的富饒城池。孟聿修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不早,但是街上的集市還是很熱鬧。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分成了幾撥分別入城。
孟聿修帶著常離離,身邊就只帶了四個人,裝扮成入城的做生意的人。
常離離挽起長發,疏了一個清爽的馬尾,一身精煉的打扮,像是一個白嫩清秀的小公子。而孟聿修身材高大,氣勢冷峻,站在他身邊不怒自威,一眼就看出此人是貼身護衛。
端州有很多外來的商人,他們進城的時候也沒有引起關注,和所有過路的人一樣都遭到了周圍酒店客棧的熱情歡迎。
隨便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暫做休息,孟聿修端著飯菜進了常離離的房間。
常離離正在看一本兵器譜,聞聲放下手里的東西,問:“今日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你這個小怪物,一點都不累嗎?”
常離離累得很,畢竟不是當兵的,更沒有受過什么訓練,這樣高強度的趕路對她來說還是有點超出生理極限。
但是她又很想知道孟聿修留在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皇帝又讓他做什么。
而且,她還聽說……
常離離端起碗筷,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不累,我就是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到你,管家你可別拋下我,自己跑去單干。”
看常離離的樣子,孟聿修就猜到這個丫頭心里在瞎捉摸什么,但是沒有直說,笑著點頭,和她一起吃完飯。
吃過飯,常離離看著孟聿修出門,眼睛瞇了瞇,也悄悄跟了過去。
端州不愧是出京后的第一大城池,晚上的熱鬧不必京城少幾分,酒樓里都是高聲交談的笑語和杯盞交疊的聲音,外面街上張燈結彩,人流如織。
常離離跟著孟聿修,隔著幾個人,才一樣孟聿修就不見了,小時在人聲鼎沸的酒樓里!
常離離剛著急往前走兩步,就被人抓住手腕,有人在她耳邊道:“在找什么呢?”
“你要去哪里?”常離離警惕地看著神出鬼沒的孟聿修。
孟聿修捏她的臉,說:“你才是,跟著我干什么?是不是又聽說了什么?”
常離離盯著孟聿修的臉,想從他臉上辨認出幾分真假,但是孟聿修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平時板著臉什么都看不出來。
在熱鬧的酒樓里,常離離氣憤說:“我都聽說了,端州,還有一個名字。”
“嗯?”孟聿修微微挑眉。
常離離小聲,又咬牙說:“風流煙花地,端州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