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
尹星瞳不敢置信地喃喃。
霍清夜轉眸看著她，眼里閃過笑意，淡淡問：“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尹星瞳用力點頭。
她最喜歡煙花。不管是一瞬間的絢麗和燃燒自己最終湮滅的悲壯，她都喜歡。
可是，霍清夜是怎么知道，這里會有煙花表演的？
而且尋常的煙花表演，三十樓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見啊！
看了一會煙花，尹星瞳忽然醒悟過來。
她轉過頭，吃驚地問：“霍清夜，這些煙花是你準備的？”
原來他剛才遲遲不上樓，是為了準備這些煙花？
“咳。”霍清夜被尹星瞳說中了，咳嗽一聲，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不要胡說八道。”
他的語氣不重，不像斥責，倒像是被戳穿之后的心虛。
尹星瞳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看了霍清夜一眼。
霍清夜被她看得惱火，低喝：“有什么好看的！”
“霍清夜。”
尹星瞳沒理會他的怒氣，開口。
霍清夜蹙眉：“……”
“謝謝你。”尹星瞳沖他笑了笑，“真的，真的謝謝你了。”
霍清夜微怔。
她很少向他道謝。之前幾次真心實意的謝意，也是在他幫助了洛辰之后。
像這樣心平氣和的交流，幾乎是前所未有。
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的態度，其實也沒有那么堅不可摧。
身邊沒有其他人。霍清夜遲疑片刻，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尹星瞳的手。
他抓住她的時候，手勁并不大。
尹星瞳驚了下，垂下視線，卻并沒有反抗。
霍清夜緊緊盯著尹星瞳，眼里閃過忐忑。
確定尹星瞳是真的不想掙脫自己之后，霍清夜微微勾了勾唇，眼睛一下子有了光亮，仿佛萬千星輝傾瀉其中。
他頓了頓，輕輕叫了一聲：“尹星瞳？”
“嗯。”尹星瞳輕輕應聲，“有事嗎？”
“是，有事。”霍清夜頓了頓，沉聲，“和我，交往吧。”
“……”
尹星瞳呆住了。
霍清夜的目光炙熱，熱到灼人。
尹星瞳倉皇地轉過頭去，支支吾吾：“那個，我其實沒有，我不是……”
語無倫次。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尹星瞳。”
霍清夜蹙眉，扳過尹星瞳的腦袋，不許她退縮。
尹星瞳徹底被斷了后路，只能茫然地看著他。
“我說要跟你在一起，是認真的。”霍清夜一字一頓，“尹星瞳，我希望你仔細考慮。”
即使不答應他，也不要不經考慮地……拒絕。
霍清夜盯著尹星瞳，面色平淡，手心卻起了一層薄汗。
尹星瞳嘴唇蠕動了下。
她本來想要拒絕，但看見霍清夜的臉色之后，她又有了不忍。
于是最終，她只是嘆了口氣，說：“我想想。”
“那你就想想吧。”
霍清夜松了口氣。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個死刑被推遲的囚徒。一切喜怒哀樂，甚至性命，都系在尹星瞳簡短的一句話里，她的位置重要得不像話。
多么可笑。
曾幾何時，他還那么驕傲而堅決，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沒想到轉折居然來得這么快。
霍清夜垂眸，眼神漸漸變得復雜。
他的模樣很脆弱，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尹星瞳看得擔憂，忍不住試探地叫了他一聲：“霍清夜？”
霍清夜低聲：“嗯，我在聽。”
尹星瞳舔了舔嘴唇，“那個，你沒事吧？”
“我沒事。”
尹星瞳眨眨眼睛，問了一句：“你沒事的話，那，我就走啦？”
霍清夜猛地抬頭，用力抓住尹星瞳的手：“別走。”
他手勁太大，尹星瞳吃痛：“霍清夜，你輕點！”
霍清夜驚覺自己用力太重，趕緊松開了她。
可是，他的眼睛還在緊緊盯著她。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不要走。
“我，我不走。”尹星瞳被他看得慌亂，只能結結巴巴地答應，“你別這么看著我。”
霍清夜嗯了一聲。
尹星瞳在心底安撫自己片刻，坐到霍清夜身邊。
霍清夜想要抱住她，卻沒敢伸手。
最終，他只是隔著安全的距離，凝視著尹星瞳。
……
最后，尹星瞳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度過的這一天。
她被霍清夜看了半天，神經一直繃得特別緊。到了后來，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好像還聽見了一聲隱約的嘆息。
問題是，嘆氣的人是誰？
是她，還是霍清夜？
這個問題，即使在夢里，也困擾著尹星瞳。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天，沒睡明白。
次日一早，尹星瞳在床上醒過來，慢半拍地發現，身下的床并不熟悉。
發生了什么？
她昨天，好像答應過霍清夜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不是霍清夜，他……
尹星瞳大腦短路了一會，腦子里浮現無數個最差的可能。
她抱著腦袋，尖叫出聲：“啊！”
門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霍清夜迅速推開門，問她：“怎么了？”
尹星瞳沒說話，驚魂未定地打量著他的裝扮。
霍清夜似乎一整夜沒睡好，身上穿的西裝還是昨天那套，皺皺巴巴的，頭發也亂了，狼狽得不行。
這么說，他昨天沒跟她睡在一起，他們之間，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確認了這一點，尹星瞳總算放松下來，結結巴巴地搖了搖頭：“沒，沒什么。”
霍清夜蹙眉：“真的沒事？”
“真的。”尹星瞳把被子抱在胸前，趕緊把霍清夜往外攆，“你走吧，沒事的。”
霍清夜嗯了一聲。
然而他沒有離開，而是走了過來。
他走出的每一步，都牽動著尹星瞳的神經。
等霍清夜走到床邊的時候，她已經緊張得無法呼吸。
霍清夜低頭，輕輕親了親尹星瞳的額頭。
尹星瞳感覺被他吻過的皮膚幾乎要燒起來。她趕緊捂住額頭，兇巴巴地問：“你，你要干嘛！”
語氣很激動，但不難聽出，她缺乏底氣。
尹星瞳現在的憤怒，像是一只小松鼠。面對實力懸殊的敵人，還張牙舞爪地想要保護自己的松子，可愛得要命。
“沒什么，只是親親你而已。”霍清夜愉悅地彎起唇角，“雖然你還沒答應我，但事先收點利息，總不過分吧？”
什么不過分！
他明明就很過分，過分死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