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方芷寧側耳聽了半天，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這些天，她一直在白蕓蕓門外等著，想要抓到白蕓蕓的小辮子。而現在，她終于得到了這個機會。
方芷寧陰惻惻地笑了笑，打電話給王姐。
“小方？”接起電話的時候，王姐語氣很急。她也確實是忙得要命，“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我這邊在季度審查，特別忙！”
像霍氏這樣的大企業，每次季度審查，對財務部的人來說都等于扒了一層皮。
這一點，方芷寧當然知道。
還在財務部的時候，她雖然只是個實習生，但也接觸過財務部的事務。她也知道，今天不是什么合適的時機。可即便如此，今天的事情她也必須要說。
不僅要說，還得說完、說透才行。
“等等啊，王姐。”方芷寧裝作沒聽出王姐話里的拒絕，咳嗽一聲，“這事兒挺有意思的，我得跟你分享一下才行。你知不知道，白小姐好像聯絡了什么黑客，要發布霍總的負面新聞呢。”
王姐本來還在暗惱方芷寧的不識趣。誰知下一秒，她就被方芷寧話里的信息量給小小震驚了一下。
“小方。”王姐按下教訓方芷寧八卦心的沖動，問她，“你說的這事，是真的？”
“對呀。”方芷寧笑了，“王姐你對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說假話。我也是覺得這個事情有點好笑，才會偷偷和你講的。哎呀你說，白小姐在社交場合上也算是有頭有臉了，居然還要用這種把戲來……她是不是特別愛霍總啊？”
王姐僵硬地點點頭，言不由衷：“是，是特別愛。”
“我也覺得。”方芷寧的聲音更接近自言自語，“真是沒想到，白小姐表面上是個端莊的淑女，背地里卻能做出這樣熱烈的事情來。這也太浪漫了吧！”
什么冰山下的火種，明明是居心不良才對！
聯想到前陣子的公關危機，王姐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勉強附和了方芷寧幾句，迅速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王姐咬咬牙，打電話給尹星瞳。
尹星瞳也是這件事的當事人。她不應該隱瞞尹星瞳。
或者說，她至少應該讓尹星瞳有個準備才行！
……
接到電話的時候，尹星瞳正在手忙腳亂地照顧霍清夜。
宿醉的霍清夜怎么也叫不醒，像個大孩子。尹星瞳花了好久才把他挪到床上，又給他蓋上被子。這兩樣事情折騰下來，她硬是出了一身薄汗，累得半死不活。
也正因如此，接到王姐電話的時候，尹星瞳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到底在說什么。
“狗仔隊，不會吧。”尹星瞳有點不敢相信，“白蕓蕓她真的會這樣做嗎？”
雖然她對霍清夜和白蕓蕓之間的恩恩怨怨不甚了解，但按理說，霍清夜應該是警告過白蕓蕓的。
被警告過一次之后，白蕓蕓真的還有膽量這樣做嗎？
“我也不知道。”王姐嘆了口氣，語氣嚴肅地告訴尹星瞳，“但是小尹，有句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怎么說，既然小方這樣告訴過你了，你就提防著一點。”
這句話，的確有道理。
“好，我知道了。”
尹星瞳點點頭，答應了。
王姐又囑咐了尹星瞳幾句，才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之后，尹星瞳剛想確認一下附近有沒有狗仔，下一秒，就對上了一雙深沉如夜的黑眸。
“……”
尹星瞳嚇了一跳，愣了半天的神。
霍清夜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表情認真得要命。
尹星瞳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轉過頭去：“你看著我干什么？”
“尹星瞳。”霍清夜的聲音很輕，“過來。”
他的語氣很認真。
尹星瞳遲疑著走過去。下一秒，天地倒轉。
霍清夜直接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了自己懷里。
“啊！”
尹星瞳驚叫一聲，抵在霍清夜堅實的胸膛上，驚魂未定地閉上眼睛。
霍清夜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勾了勾唇，輕聲：“尹星瞳，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尹星瞳用力推他，沒好氣地問，“你醒了沒有？醒了就別裝傻，讓我起來！”
霍清夜愣了下，忽然清醒過來。
“抱歉。”他不動聲色地放開尹星瞳，“我做了個夢。”
尹星瞳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微微凌亂的衣服，有點好奇：“你做了什么夢，被嚇成這樣？”
“噩夢。”霍清夜頓了頓，“至少對我來說，是噩夢。”
夢里，尹星瞳跟洛辰一起遠走他鄉。他想挽留住尹星瞳，卻怎么也
“霍清夜，再見。”
尹星瞳沖他嫣然一笑，轉身上車。
霍清夜想叫她回來，卻怎么也沒有辦法真的叫回她。
對于霍清夜的夢境，尹星瞳倒是懵然不知。
她點點頭，哦了一聲：“要吃點東西嗎？我煮了粥。”
霍清夜微微頷首：“好。”
于是，尹星瞳找了個托盤，把煮好的肉粥喝小菜端了過來。
霍清夜低頭，就著尹星瞳的手喝了半碗粥。
尹星瞳問：“味道怎么樣？”
味道其實不怎么樣。
對于霍清夜這種吃慣了米其林主廚和五星酒店的人來說，家常菜的味道，難免就有點不夠看了。
然而在霍清夜眼里，這些飯菜卻是全世界最最難得的。
沉吟片刻，霍清夜點頭：“很好喝。”
“好喝嗎？你喜歡就好。”尹星瞳松了口氣，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呢。”
他當然喜歡。
他喜歡得要命。
霍清夜深深看了尹星瞳一眼，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壓抑住把她攬進懷里、好好親熱一番的沖動。
尹星瞳喂霍清夜喝完一碗粥，把碗筷送回廚房清洗。
合上洗碗機柜門的瞬間，她驀然想起，還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跟霍清夜說。
可是……
以她的立場，根本就沒有辦法對那件事多說什么。
白蕓蕓和霍清夜之間，是未婚夫妻關系。疏不間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憑她的身份，光是要說出那件事的存在，就已經很難了。
未婚妻？
這三個字一冒出來，尹星瞳心底忽然沒來由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