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囡囡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都哭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這孩子平時到底是有多卑微，才習慣了這樣去討好其他人。
尹星瞳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陣疼。
她抱過囡囡，溫柔地幫她擦了擦眼睛：“好了，囡囡不哭，乖。”
“嗯，囡囡乖。”
囡囡用力吸了吸鼻子，想要止住哭泣，卻怎么也止不住。
洛辰在廚房里忙完，出來看見囡囡哭著的模樣，不由奇怪：“囡囡，你這是怎么了？”
“是白蕓蕓。”
尹星瞳嘆了口氣，把白蕓蕓剛剛說的話告訴了洛辰。
洛辰聽得皺眉：“白蕓蕓邀請你去參加舞會，絕對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尹星瞳苦笑：“我知道。”
“所以，星瞳。”洛辰沉聲，“你不能去。”
其實她自己也不想去。可是……
尹星瞳沒說話，低頭看向囡囡，有些為難。
她不去還好說，可是囡囡要怎么辦？
囡囡不可能永遠住在洛辰家里。遲早有一天，她是要回到霍家去的。而以白蕓蕓的性格，如果囡囡沒能把她帶到舞會上，只要囡囡一回家，不難想象，囡囡要面對什么樣的境地。
她怎么忍心，看著囡囡被那樣欺負。
“洛辰。”尹星瞳忍不住問，“你能不能想個辦法？”
面對這樣的情況，洛辰也很無奈。
對霍家而言，他只是個外人。而且，還是和霍清夜有著深仇大恨，恨不得不共戴天的外人。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插手進霍家的事？
除非……
除非，他能夠貼身保護尹星瞳。
洛辰頓了頓：“告訴白蕓蕓，我也會參加那場舞會。”
“洛辰？”
尹星瞳瞬間瞪大了杏目，一臉的不敢相信。
洛辰低頭看向囡囡：“告訴她，我會去。”
“好。”
囡囡點點頭，打電話給白蕓蕓。
電話那邊，白蕓蕓聽見這個消息，無比錯愕。
她陰沉了臉色，惡狠狠地問：“我不是讓你把尹星瞳叫來嗎？你多此一舉，叫洛辰干什么？”
“這件事和囡囡沒關系。”洛辰聽著白蕓蕓的言辭，皺了眉頭，直接從囡囡手里拿過手機，“是我要去的。”
“是你！”白蕓蕓又驚又氣，“洛辰，你來我們霍家干什么？”
洛辰少見地扯起一抹冷笑：“白蕓蕓，你心里清楚，我到底為什么一定要跟去霍家。如果你不想讓我跟著過去，那也簡單。今年的舞會上，只要你不讓星瞳露面，我自然不想去霍家。”
“你……哼。”白蕓蕓氣惱了一陣，在電話對面眼珠一轉，換了個口風，“那好，你來就是了。既然你這么想跟在尹星瞳身邊，我也不勉強你。”
說罷，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洛辰攥著手機，疑惑于白蕓蕓的改口速度。
他隱約覺得，白蕓蕓一定在暗中策劃著什么。但白蕓蕓具體有什么想法，他卻完全說不上來。
囡囡旁聽了洛辰和白蕓蕓的對峙，問洛辰：“洛辰哥哥，媽媽答應讓你去家里了嗎？”
“嗯，答應了。”洛辰笑笑，把手機還給囡囡，“你開心嗎？”
“耶！開心！”
囡囡歡呼起來。
洛辰失笑，眉眼間多了幾分溫和。
雖然囡囡是他最討厭的霍清夜的女兒，但他也不愿意恨屋及烏。
歸根結底，囡囡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而已。
尹星瞳笑著彎腰，摸了摸囡囡的頭。
他們三個的剪影被燈光投下，落在乳白色的窗簾上。
窗外，悄然停著一輛純黑色的跑車。
霍清夜坐在跑車的駕駛室里，靜靜看著窗簾上的身影，眼神深不見底。
在他的角度看，洛辰、尹星瞳和囡囡宛若一家人。
而他，則是格格不入的外人。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他和尹星瞳之間成了這個樣子。
霍清夜心底痛了痛。他不愿意再看尹星瞳和洛辰的歡樂時光，發動了車子。
車子很快駛離，卷走一路煙塵。
霍清夜就這樣悄然消失，似乎從未來過。
……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次日的晚上。
尹星瞳和霍清夜提早說好，趁著今天的舞會，也好送囡囡回家。
囡囡換了套小禮服，打扮得玉雪可愛，像個小公主一樣。
聽說自己要回家的消息，她抱住尹星瞳的腿，不舍得地蹭了又蹭，聲音里也帶了哭腔：“珍珠姐姐，囡囡不想離開你。”
“囡囡。”尹星瞳柔聲安慰她，“你不可能總待在珍珠姐姐身邊，總是要回家的。”
囡囡吸了吸鼻子：“可是，囡囡不愿意回去。”
“為什么？”尹星瞳問，“是因為白蕓蕓嗎？”
囡囡沉默了。
她的眼神里，分明寫著肯定的答案。
尹星瞳看得嘆氣。
囡囡明明害怕白蕓蕓，卻也不肯做出任何傷害白蕓蕓，或者對白蕓蕓不利的事。反觀白蕓蕓，對囡囡完全就是生而不養。不養也就算了，還要拿囡囡撒氣……
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出了白蕓蕓的無恥。
繼續這樣讓囡囡傻乎乎地付出，真的不值得。
“囡囡。”尹星瞳蹲下來，語氣溫柔，“以后再被欺負的時候，就去找霍清夜。明白嗎？”
囡囡點點頭：“嗯。”
尹星瞳正要再囑咐囡囡幾句，門外，洛辰叫了她一聲：“星瞳，該走了。”
“來了。”
尹星瞳連忙答應一聲，帶著囡囡出了門。
洛辰看著她們上車，發動了車子。
車子一路前行。
尹星瞳和囡囡坐在后排，囡囡時不時地指著窗外，發出好奇的提問。尹星瞳也很有耐心，就這樣一點點地為囡囡解答著她的問題。
洛辰忍不住想，所謂的歲月靜好，現世完滿，恐怕就是這樣。
車子很快到了霍家門口。洛辰停下車，帶著尹星瞳和囡囡一起走進霍家。
到了這個時候，霍家已經到處都是與會的賓客。不少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聲音或高或低地談笑。而被最多人簇擁在中間的，當然就是白蕓蕓。
白蕓蕓穿著奢侈品牌還未公開發行的禮服，全身珠光寶氣。即使身在一群貴婦中間，她也是最顯眼的一個，宛若一只扎眼的孔雀。
尹星瞳只看了她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看著白蕓蕓，總覺得她的打扮有點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