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白蕓蕓笑得溫柔，眼里閃過冷光，“囡囡，你要懂事。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能任性。明白嗎？”
霍清夜站在一邊，聽得皺眉。
囡囡現在才多大，怎么能稱為“大孩子”？
白蕓蕓對囡囡的教育，真是矯枉過正了。讓囡囡小小年紀變得死氣沉沉，到底有什么好的？
“好了。”眼看著白蕓蕓還要說什么，霍清夜沉聲制止了，“白蕓蕓，你不用說了。我今天帶囡囡去上班。”
“清夜……”
白蕓蕓詫異地站起來，臉色難看。
霍清夜沒再看她，直接抱起囡囡往外走去。
白蕓蕓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顫抖。
她能察覺得到，剛剛霍清夜說出自己決定的時候，情緒有多不耐煩。
可他為什么會對她這樣不耐煩？他對她的態度，為什么越來越差了？
該死！
白蕓蕓沉浸在怒氣里，咬牙切齒。
方芷寧走過來，不失時機地挑撥：“白小姐，你看。那個小丫頭果然是個白眼狼，居然還讓你和霍總關系不和。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一條毒蛇。”
白蕓蕓冷聲說：“我知道。”
方芷寧又問：“白小姐，她是不是故意的？”
白蕓蕓蹙眉：“什么故意的？”
“故意讓你跟霍總吵架呀。”方芷寧湊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覺得，她可能不喜歡您了。所以她想給您一個教訓，讓霍總對您冷淡……”
白蕓蕓聽得臉色變化。
在她這樣的人眼里，每個人都是居心叵測、心思可怕。就連年紀幼小的囡囡，也不例外。
說到底，一個人是什么樣的人，就會用什么樣的心思去揣測其他人。白蕓蕓心思陰毒叵測，在她心里，其他人當然也和她一樣，陰毒得要命。
可白蕓蕓忘了，并非所有人都是這樣思考的。更重要的是，囡囡根本就不明白這些陰險的心思。
“那個小賤人……”
白蕓蕓喃喃出聲。
方芷寧站在白蕓蕓身邊，聞言暗喜。
她最想看見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只有白蕓蕓拿她當自己人，才會不加掩飾地在她旁邊咒罵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話。
“白小姐。”方芷寧裝作忠心耿耿的樣子開口，“您放心好了。不管發生了什么，我一定會站在您這邊的！”
白蕓蕓眼神復雜：“我知道。”
她現在能依靠的人，確實不多。而方芷寧，就是其中最清楚她真實面目的一個。
她只能，暫時仰賴一下這個方芷寧了。
……
霍清夜驅車，帶著囡囡來到公司。
一進辦公室，囡囡就開心地咧起了嘴，沖著尹星瞳的辦公桌撲過去：“珍珠姐姐！”
聽見囡囡的聲音，尹星瞳不由訝然。
她放下手里的筆，低頭把囡囡抱了起來：“囡囡，你怎么來了？”
“因為我想珍珠姐姐了。”囡囡在尹星瞳懷里蹭了又蹭，一臉的依戀，“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尹星瞳聽得失笑，心里卻也暖暖的：“我們不是昨天才剛分開嗎，怎么，你今天就又想我了？”
“是啊。”囡囡眼睛亮亮的，“囡囡每天都想見到珍珠姐姐呢。你要是能照顧囡囡，那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
尹星瞳失笑。
到底還是小孩子。看見一個喜歡的人，就會想時時刻刻和對方待在一起。
“囡囡知道啊。”囡囡不滿地嘟嘴，“所以，囡囡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尹星瞳心一軟，摸著囡囡的小腦袋安慰她：“好啦。雖然我沒辦法和你時時刻刻待在一起，但要陪你玩，還是可以的。”
“嗯。”囡囡眼睛又亮了起來，用力點頭，“珍珠姐姐最棒了！”
霍清夜從旁看著她們的互動，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只是，這樣和諧的場景，注定無法維持太久。
剛回到霍氏的胡助理風塵仆仆地走到門口，探了個頭進來：“尹助理，讓你做的表格呢，做完了嗎？”
嗖嗖嗖——
瞬間，幾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胡助理。
霍清夜視線冷冽，而囡囡的眼神，則是帶著委屈。
在場的人里，只有尹星瞳的反應最正常。她應了一聲“做好了”，回到辦公桌前頭去拿材料。
于是，囡囡的眼神就更幽怨了。那小表情，仿佛是他搶走了她最愛的朋友。
胡助理站在門口，一臉的懵。
他不就是叫了尹星瞳一聲嗎，他們至于這個反應嗎？
尹星瞳拿了材料，扭頭交給胡助理，囑咐他：“里頭一些資料的分組，你稍稍注意一下。”
“好好，我知道了。”
胡助理擦了擦汗，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大步離開。
他走得健步如飛，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樣。
尹星瞳看得呆住，喃喃：“至于嗎？”
當然至于。
而且，算姓胡的識相。如果胡助理剛剛多跟尹星瞳搭幾句話，恐怕現在他就已經接到命令，前往北非支援建設去了。
霍清夜扯了扯嘴角，回到辦公桌邊辦公，把空間留給囡囡和尹星瞳。
他心里清楚，尹星瞳對他并不感興趣。不但不敢興趣，恐怕還有幾分厭惡。與其重復昨天的尷尬情形，倒不如讓尹星瞳開心一點。
這也是他能為尹星瞳坐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之一。
尹星瞳陪囡囡玩了一會，忽然想起一件事。
“囡囡，姐姐還有一份文件要送。”尹星瞳柔聲囑咐囡囡，“你先自己玩一會，好不好？”
“好。”囡囡乖乖點頭，表情卻難掩失望，“可是，珍珠姐姐，我很想跟你一起玩……”
尹星瞳心一軟，答應了她：“等你回來，姐姐就跟你一起玩。在姐姐回來之前，你先把姐姐桌面上的東西都整理一下，好不好？”
“好！”
囡囡點頭，邁著小短腿去幫尹星瞳收拾桌子。
霍清夜條滅，瞥了尹星瞳一眼。
這女人居然敢支使他的女兒。而且，還支使得如此嫻熟和自然。
囡囡似乎就吃這一套。在尹星瞳面前，乖得像只小貓兒一樣。
這兩個人，真的是莫名投機。
霍清夜搖了搖頭，挪開視線。
尹星瞳離開辦公室。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剩下霍清夜和囡囡兩個人。
囡囡跪在椅子上，膝蓋底下墊著幾本厚厚的書，好讓自己變高一點，幫尹星瞳整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