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尹星瞳也是無奈， “可是洛辰，我已經答應霍清夜了。”

“你可以反悔。”洛辰提議，“霍清夜在和你相處的時候，恐怕也沒少出爾反爾過吧？”

尹星瞳撓了撓頭：“出爾反爾嗎？那好像也沒有……”

他只是挾恩自重，為人又自大討厭、喜怒難測而已。

但這兩點，作為一個人的缺陷已經足以致命。

“放心。”尹星瞳想了想，誠懇地對洛辰保證，“我會離霍清夜遠遠的。所以洛辰，讓我去給囡囡過生日好不好？”

她居然在為了這件事求他。

洛辰低嘆了聲：“其實，你也很想給囡囡過生日吧？”

“呃……是。”

尹星瞳被戳破了小心思，低頭訥訥。

“好吧。”看著她的模樣，洛辰的心都柔軟了幾分，“想去就去吧。只是，星瞳。霍家不安全，你進去之后，一定要小心。”

話里話外，宛然是把霍家當成龍潭虎穴。

洛辰的態度也能理解。面對霍清夜那個神經病，再小心也不為過。

“嗯嗯，你放心。”尹星瞳猛點頭。想了想，又問洛辰，“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我？”

洛辰失笑。

以霍清夜的性格，能讓他走進霍家，那就有鬼了。

問出那句話之后，尹星瞳也察覺出了不對。她咬了咬唇，再次向洛辰保證：“給囡囡慶生之后，我會第一時間回來的。”

“好。”洛辰柔聲，“你一切小心。”

周四那天，尹星瞳如約去霍氏上班。

霍清夜大概還在想著和她之間的約定。這一整天，他面對尹星瞳的時候，都很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尹星瞳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干活。

一整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下班時分，霍清夜優雅地起身，看向還在整理報表的尹星瞳。

尹星瞳埋頭在報表的海洋里，完全沒察覺到霍清夜的眼神。

霍清夜很不喜歡被忽視的感覺。他看了尹星瞳半天，最終不悅地擰眉：“怎么還不過來？”

“嗯？”尹星瞳一怔，很快回答，“馬上就好，還有兩個數據要改。”

改數據？

看不出來，她工作得還挺認真。

霍清夜被氣笑了，幾步走到尹星瞳身前，拔掉她電腦的電源插頭。

啪的一聲電流輕響，尹星瞳面前的顯示器瞬間黑了。

一整天的辛苦，報廢了一小半。

尹星瞳呆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質問霍清夜：“霍清夜，你是不是有病？”

盡管她嚴格按照胡助理的囑咐，特地在磁盤上存了備份，可還是有一些數據報廢了。

想到那些千辛萬苦核實出的數據，尹星瞳幾乎嘔血。

“我有病？呵，尹星瞳。”霍清夜勾起一抹冷笑，抬腕指了指表盤，“我看，是你太沒有時間觀念了。你知不知道，囡囡的生日聚會再過半小時就要開始了？”

的確，囡囡的生日party定在下午五點半鐘。

話雖如此，尹星瞳還是不理解：“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拔我的插頭啊！”

霍清夜冷哼：“你搞清楚。我拔你的插頭不是因為有必要，而是因為我能這樣做。而你，尹星瞳。身為員工，你沒有資格對我發火，更沒有資格質問我！”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

尹星瞳在原地呆愣了好幾秒，拿起包包追了出去。

她是真不想跟霍清夜一起走。可眼下她除了和霍清夜一起，還真沒什么其他的法子——畢竟，她還得搭霍清夜的車進霍家。要是跟霍清夜分開走，以霍家門口夸張的安保程度，估計她連霍家的門都進不去。

真夠憋屈的。

想起先前洛辰的叮囑，尹星瞳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囡囡的聚會，好讓霍清夜離她遠點。

她沉默地跟著霍清夜進了電梯，沉默地坐上他的車。

一路沉默，直到霍家。

霍家大鐵門旁邊，白蕓蕓帶著囡囡等在那里。

看見霍清夜的車子回來，白蕓蕓臉上頓時浮現喜色：“清——”

車子從她身邊路過。

尹星瞳絕美的側臉，在白蕓蕓眼前一閃而逝。

白蕓蕓的笑容瞬間消失，幾乎不敢相信地轉過頭，死死瞪著車尾燈不放。

“媽媽？”見白蕓蕓神情不對，囡囡怯怯地拽了拽她的袖子，“怎么了嗎？”

什么“怎么了”！去他的“怎么了”！

白蕓蕓額頭上青筋暴跳。她勉強維持著完美溫柔的人設，抓起囡囡細瘦的手臂：“跟我過來。”

外人看不出，她幾乎是下了死力氣在抓著囡囡。

囡囡痛得想哭，在一群傭人面前，卻又不敢。

她被白蕓蕓拉進了角落的儲藏室，才控制不住地抽噎了下。

“你還有臉哭。”白蕓蕓看著她冷笑，“說，是不是你把尹星瞳那個賤人找來的？”

囡囡抹著眼淚：“沒有。”

白蕓蕓不信：“真的沒有？”

“嗯，真的。”囡囡點點頭。停頓片刻，她鼓起勇氣反駁，“珍珠姐姐不是……不是那個。珍珠姐姐是好人，很好很好的。”

出于教養，囡囡甚至不好意思重復“賤人”這兩個字。

白蕓蕓一聽，頓時大怒：“你還敢嘴硬！”

“囡囡沒有嘴硬……”

囡囡委屈地低頭。

白蕓蕓越發暴跳如雷，抬手就要給囡囡一個耳光：“我讓你犟嘴！”

眼看著她的巴掌就要扇到囡囡臉上，霍清夜清淡冷漠的聲音驟然從旁響起：“你在干什么？”

白蕓蕓從憤怒里回過神，驚覺自己是在車庫旁邊。

對了，她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白蕓蕓頓時驚出了滿身的冷汗，假笑著屈起手指，彈掉囡囡領子上不存在的灰塵：“這孩子衣服臟了。我不能讓她這樣出去見人，就幫她整理一下衣服。”

霍清夜冷冷地看了白蕓蕓一眼，又看了看囡囡。

囡囡低著頭，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霍清夜沉聲問囡囡：“媽媽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蕓蕓詫異地瞪大眼睛：“清夜，你不相信我？”

霍清夜沒理她，繼續看著囡囡。

囡囡咬著手指若有所思，沒有直接給出回答。

白蕓蕓心里暗急，恨不得去教囡囡怎么回答。只是礙著霍清夜還在旁邊，她也不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