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知道顧氏捅了慕容明,卻不知道慕容明的傷勢重不重,更不知道顧氏接下來會是什么下場?
更多的人同情顧氏,說起來,這件事情要從八年前講起。
八年前,慕容明原本就和顧家聯姻,娶的是顧家大小姐顧連城為妻,可是顧連城嫁進慕容家,不過一年就病逝了。
關于顧連城的死,更多的是個詭謎,誰都不知道顧連城得了什么病。
第二年,那顧家小妹顧連珠也嫁進了慕容家,當時城里的人都在熱議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畢竟這姐姐嫁進去才死,她跟著再嫁去做妾。更多人搖頭嘆息的是,顧家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女兒往火坑里推么?
當然,慕容家乃燕國大族,能把女兒嫁進那樣的大家之族,也是造化,令人羨慕。
我和師父一直保持沉默,吃飯,聽新聞,我不知道師父是不是知道顧連珠的事情,但唐酒酒卻很清楚,別人口中的故事,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因為她可以預見顧連珠的過去。
只是讓唐酒酒沒有想到的是,顧連珠和山一師父見過面后,竟然會沖動的去捅慕容明!
這到底是吃了什么藥?是火藥還是原子彈啊?
后來,唐酒酒背著山一師父偷偷的去了慕容府,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管閑事,只是覺得閑著無聊,自己生來就有一種使命,必須去見顧連珠。
當然,這一切的心理活動都是夜凌設置好的。
山一師父透過虛掩的門縫,看著唐酒酒偷偷的離開,卻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這樣的山一真的很危險,誰都不知道他在醞釀什么?
唐酒酒以山一師父的名義進了慕容府,管家看了她一眼,聽說她是奉了山一師父的意思來看望慕容明的傷勢,也就沒有拒絕。
唐酒酒跟在管家的身后,聞到了昨夜在荒樓里的奇怪味道。唐酒酒猜想,這個神秘人一定就在府上,與慕容家脫不了干系。
唐酒酒和管家來到慕容明的房間,見到了他的本人,唐酒酒才知道,捅的不輕不重,不死不活。慕容明的胸口綁著厚厚的紗布,靠近他的時候,能夠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兒,也能想象出他的傷口有多深。
慕容明對唐酒酒很客氣,因為唐酒酒是山一的徒弟,這是跟著沾光的節奏。唐酒酒假傳了山一師父關心他的話,事實上,山一從來都不關心別人的死活,除非那個人還欠著山一師父一筆錢。
慕容明聽說山一關心他,很是感激,讓唐酒酒回去謝過師父的好意,他還說,他的傷勢并不重,不用記掛在心上。
唐酒酒在心里呢喃,誰會把你記掛在心上哦。
之后,管家把唐酒酒送出府,還打發了一些小禮物給她。
跟土豪來往,就是闊氣。
本來唐酒酒的目的是想見顧連珠一面,可是沒有機會。
她向管家打聽了一二,問他:“傅管家,夫人是如何傷了家主的?”
管家非常敷衍的說:“夫人在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誤傷了主上。”
唐酒酒愣了片刻,覺得這是一個很滑稽的回答,削水果都能誤傷,那慕容明得要長的多像水果,才能被顧連珠誤以為是要削皮的水果,結果一刀下去,啊哈,誤會了!
唐酒酒又問:“哦,原來如此,那夫人她人呢,我怎么沒有看見?”
“夫人因受了驚嚇,回屋里休息了!
當然,這套說辭哄哄小孩子也許行,但想要哄騙唐酒酒,那就太天真了。
受了驚嚇,玩個削水果的游戲都受驚嚇?
不管真真假假,從別人嘴里聽來的,永遠都不能當真,唐酒酒拿著管家給她打包的栗子酥,笑著離開。
走在街上的時候,唐酒酒便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顧連珠今天晚上會主動來找她,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
唐酒酒回到客棧的時候,師父正在屋里煉金,他把昨天晚上扛來的兩袋金珠放在容器里,利用自身的靈力將其煉成金錠子?此麧M頭大汗,唐酒酒不忍道:“這粗活干嘛自己來,直接拿去換成金塊不就行了。”
唐酒酒拆開了栗子酥,吃了一塊,然后又拿著一塊蹲到師父身邊,做出一個喂他的動作:“師父,來。”
這樣做作,唐酒酒其實也不習慣,誰叫設定就是這樣,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這傻乎乎的德行。
師父收起靈力,轉頭看向唐酒酒,非常不給面子的拒絕她的好意,此時正用一種非常嚴肅的眼神看著她。
唐酒酒被他看得有些面熱,故將手里的栗子酥慢慢收回,避免尷尬,她干脆塞把它進自己的嘴里,瞇著雙眼微笑:“嗯,真好吃。”
“你去慕容府了?”師父很是冷靜的問。
唐酒酒不知道要不要如實的承認,但她清楚,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逃過他的雙眼。
他又問:“慕容明的傷勢怎么樣?”
唐酒酒一口吞下了嘴里的全部栗子酥,知道事情瞞不住,便如實相告。
“挺嚴重的,但卻不算致命。我想,顧連珠并不想真的殺他,只是給他一個教訓!”
師父站了起來,他將煉好的金塊裝進了盒子里,嗤笑道:“慕容明費盡心機想要活下去,暗地里卻不知做了多少壞事。他可能沒有想到,自己會輸在一個情字上面。不過,這生死一線的游戲,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唐酒酒呆呆的看著山一師父,他的高深莫測實在太能懂了,唐酒酒根本不知道他這話里是什么意思。就像唐酒酒只知道慕容明娶顧連珠的原因,卻不知道慕容明真正的用意。
夜幕降臨,如唐酒酒所預料的一樣,顧連珠來找她了。
顧連珠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風衣,來的時候,就像一只鬼魂,還好唐酒酒跟著山一師父見多識廣,否側早被嚇死。
不對不對,應該說,她唐酒酒也在地獄做鬼許多年了,見到同類,應該不會太驚異。
今夜的顧連珠,長發未挽,沒有涂抹半點胭脂水粉,清瘦的臉蛋很是蒼白。如果她此刻是站在冷冷的街上,一定會被認作索命的厲鬼。
她來的時候,唐酒酒正準備吹燈睡覺?吹剿絹恚凭凭埔膊惑@訝,因為她早就猜到顧連珠會來找她。
“阿已姑娘,倒是一點都不懷疑我呢!彼驹谔凭凭频拇策,言語輕淡。
唐酒酒把燈芯撥亮了一些,走到她的面前,嫣然一笑:“我早知道你是誰,也早知道,你會來找我。因為只有我,可以看到你的過去!
唐酒酒拿著自己可以窺探別人過去秘密的系統出來裝逼,竟一點都不臉紅心虛!
“所以,你知道我不是人,而是一縷靠著九命珠寄生的魂?”顧連珠很是意外的看著唐酒酒,她沒有想到,唐酒酒會看到她的真身。
唐酒酒平靜的坐了下來,面對她,唐酒酒總是比較嚴肅,知道她是靠著九命珠寄生的魂,也是后來自己在慕容府見過她之后,才想起來。
“我第一次來到城里,便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了你十三歲的時候,也夢見了...你的十四歲。大年三十,閣樓起火,你其實就已經死了,可是你愛著慕容明,你不甘心,因為再過三個月,你就可以嫁給他,成為他的新娘。”
唐酒酒第一次做夢的時候,并沒有夢見她的死。后來與顧連珠再見面時,唐酒酒透過顧連珠的眼睛,看到了她死在火海中。
大火瘋狂的舔噬著閣樓,她在逃生的時候卻被橫梁壓下,吐了很多血,最后在痛苦和絕望中死去。
“沒錯,十四歲那年,我就已經死了!鳖欉B珠沒有否認。
她的眼眶忽然紅了,晶瑩的淚珠落下來,苦笑道:“可笑我用了八年的時間去陪他,到現,別說他的心,我連他的房都沒有進過!
唐酒酒默默的看著她,聽她訴說往事。想來這八年,她一定是飽受了比死更加痛苦的煎熬。
那一夜,她跟唐酒酒說好多好多話,有她的快樂,有她的悲傷,有她的希望,有她的絕望。唐酒酒知道顧連珠愛著慕容明,可是慕容明娶了她卻從未碰過,這是作為一個女子,最大的悲哀。
唐酒酒所看到的,不過是顧連珠一廂情愿罷,就像十三歲那年,她在橋上向慕容明表白,卻未能把那句話說出口,反被一頓奚落。
就像她每次都在慕容家的墻院之外,看著他一次又一次離家出走,而她,總是悄悄的跟著。
她嫁給慕容明為妾的那日,一生最美的一天,卻并沒有她姐姐出嫁時那么風光,別人都是從正門進去,而她,卻是從后門,悄悄的,像是見不得人似的。這些,她都不在意。
新婚之夜,慕容明沒有來,她一個人坐在床邊,蓋著蓋頭數著蠟淚一整夜。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年,兩年,三年,春去秋來,時光荏苒。她說,她從來沒有進過慕容明的房間。
后來,慕容明病了,她想要去看看他,卻被拒在了門外。
那是一個雪天,她就站在門外,大聲的問慕容明:“你當初為什么要娶我?娶回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像個空氣的我,在你眼里,根本連個擺設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