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玨曄原本就不想讓金玉穿著和他配套的衣裳站在他的身邊，現在縱然禮部為她求情，他也不打算給金玉什么面子，他命人去庫房將往年貴妃的禮服給她找出來，他從登基起就沒有封妃，這禮服自然不是他后宮中人的。

先皇貴妃的衣裳到現在已經有幾年的功夫了，縱然保存的很好，但顏色也有些舊了，可現在時間緊急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墨玨曄吩咐人去給金玉送去，就連首飾也都是從前貴妃的。

金玉看著那顏色老舊的禮服，眼中寫滿了委屈，還好安陽也在此處，她朝著金玉使了一個眼色，隨后朝小夏子說到：“早就聽說，中原人最重視禮節，沒想到，中秋之日的嬪妃禮服顏色竟然這樣老舊。”

小夏子笑容僵在臉上，他自然不喜歡安陽這么貶低中原人，但他一個奴才，怎么能與越國的皇帝理論呢？

“這顏色雖然舊了些，但中原人崇尚簡樸，淑妃娘娘在中原住的久了，自然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小夏子還是不甘心，他便隨便扯了個理由，安陽自然不信，但也不屑和一個奴才爭吵。

小夏子離開承乾宮的時候，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他剛剛在寢宮內的時候，看著金玉的眼神，好像就恨不得將他殺了一樣。現在出來，他就像獲得了重生一樣。

他走后，金玉再也沒辦法壓制住自己的心里的怒火，看著安陽的時候，雙眼瞪得很圓：“他這分明是有意侮辱我，讓我穿以前貴妃留下的衣裳？”她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屈辱，在越國，穿別人穿過的衣服是最大的侮辱。

安陽也知道這一次是墨玨曄故意了，她輕嘆一聲：“你何必在意這么做？你原本不也不喜歡這個男人嗎？”她看金玉還是滿肚子火氣，只好安慰道：“你只要穿上這身衣裳站在墨玨曄身邊，剩下的事情有我呢、”

“好，我最后信你一次。”

轉眼間就到了中秋之日，柳依諾早起就來到宮里，她今日穿著一身藕荷色的長裙，她近日來喜歡顏色淡雅一些的衣裳，這身藕荷色，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很深了，墨玨曄看著她清麗脫俗的打扮，輕笑道：“近日來你都不施粉黛，但依然這么漂亮。”

柳依諾近日來總是很懶，就連中秋這樣的日子，她也不愿意花過多的時間收拾自己，她透過銅鏡看著自己蒼白的臉色，輕笑道：“女為悅己者容啊。”

“好，不過我今日給你準備了衣裳，無論如何你也要換上。”

墨玨曄沒有讓人給金玉準備衣衫，但卻為柳依諾準備了好看的衣裙，他覺得柳依諾穿明黃色好看，所以，他吩咐人給柳依諾做了明黃色的衣衫，柳依諾看著衣衫的款式和顏色，臉色微變，顫抖的指尖摩挲著上面的花紋，說到：“這？這是？”

“這是鳳袍，原本就應該屬于你的。”說起這件鳳袍，墨玨曄更是愧疚，他原本想讓柳依諾穿著這件鳳袍中秋之日站在自己身邊的，可是如今，柳依諾就只能站在人群中，他心里覺得十分對不住她。

“阿曄，這么貴重的衣裳我怎么能穿？還是給金玉送過去吧，畢竟，她日后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妃子。”柳依諾說出這話的時候心痛如絞，但還是勸著墨玨曄能夠對金玉好一些。

墨玨曄用雙手固定住她的肩膀，說到：“諾兒，我已經讓步了，若是你在這樣，我就讓你站在我的身邊，你是我的女人，何必為了那些不相關的人委屈了自己？”他看著她滿臉的委屈，總是格外的心疼。

柳依諾見衣裳已經做好了，什么都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款式，可她瞧了半晌，還是拒絕道：“阿曄，這件衣裳我們留著以后穿，今夜，我就穿成這樣站在臺下好嗎？這是我的愿望，滿足我。”

他們二人產生分歧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墨玨曄聽從柳依諾的意見，他愛著她，希望她開開心心的，他盡管想為她做好一切事情，但她不答應，他最后也只有聽從她的意見，按照她說的去辦。

柳依諾還穿著這身藕荷色的衣裳，而墨玨曄則是換上了明黃色的龍袍，他們從宮里出發，一同去往城門口，淑妃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她穿著先貴妃穿過的禮服，縱然有些舊了，但依然很漂亮。

金玉先行出發，在皇宮門口看到墨玨曄，她命人將馬車停下來，隨后回過頭看著二人，她柔柔的朝著墨玨曄行了一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不必了。”

墨玨曄自從醒過來之后，對她的態度就格外冷淡，金玉今日不想因為這些小事情賭氣，裝出大方的樣子：“柳姑娘今夜和我們同坐一輛馬車吧，這樣也方便一些，皇上，您說呢？”

原本，墨玨曄就是想和柳依諾一輛馬車的，可是現在，金玉說出這話，柳依諾她也總不好讓她一個人去做別的馬車。

“那臣女就謝過娘娘了。”

柳依諾說出這話心中酸澀，可她現在只是丞相府的小姐，一個沒出閣卻經常在皇宮內的女人，而金玉，卻是行過冊封禮的淑妃娘娘，這就是他們二人的差距，柳依諾心里一陣苦澀。

上了馬車，三個人坐在一起，但磨具也的目光中卻只有柳依諾，柳依諾被他們二人看著有些不自在，只能輕咳一聲：“娘娘應該是第一次看我們中原人的中秋節吧，這一日，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熱鬧呢。”

金玉笑道：“是啊，在我們越國是不過中原人的節日的，不過，我們有自己的節日……”

二人在馬車上聊起來，時間過得倒是也快一些，墨玨曄在旁看著她們二人也插不進去話。

這一路上聊聊天時間過得倒是也快，很快就到了城門，現在已經有許多百姓就在周圍了，看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墨玨曄先上了城墻，隨后吩咐人去準備晚宴，讓百姓隨便的吃。

百姓們吃著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肉，各個臉上都露出笑容，天色黑了下來，墨玨曄和金玉一同走到城墻上，而柳依諾，她只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金玉。

“今日是中秋節，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墨玨曄站在城墻上說著每年都會說的話，可百姓卻是格外愿意聽，每年的吃食決定了大盛的經濟情況，而皇帝說話時的底氣，也決定了大盛的國勢，百姓們看著墨玨曄年輕有為，心里都十分高興。

金玉站在墨玨曄旁邊，一句話也插不上，雙眉擰在一起，滿臉的不高興。

墨玨曄把該說的話說完了，就拿起酒杯與百姓痛飲，就在他拿起酒杯的時候，遠處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了一只弓箭，墨玨曄正在飲酒，根本無法躲避，金玉又不敢擋上去，生怕那羽箭會傷到自己，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是柳依諾擋了上去。

墨玨曄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著柳依諾已經倒在自己懷里，而她的肩膀上還往外流著血，他臉色大變：“傳太醫，快傳太醫。”

中秋節這么重要的日子，可柳依諾卻為了救駕受傷，而離墨玨曄最近的金玉現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百姓們看著墨玨曄離開的背影，都是摸不著頭腦。

這樣重要的日子，決不能亂，不能讓百姓有任何的怨言，小夏子和齊凱留下來照顧百姓，墨玨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附近的客棧內，他命人去宮里請太醫，太醫來的時候，柳依諾的傷口已經流出了不少血。

“一定要讓她活下來。”墨玨曄抓著太醫的衣襟，惡狠狠的吩咐道。

太醫連連點頭：“是是是，臣遵旨。”

柳依諾的身子本就虛弱，現在受了一點上對她來說就是雪上加霜，太醫為柳依諾診治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他先是為柳依諾止血，隨后替她診脈，當手指觸碰到她脈搏的時候，猛地一驚。

“這……這……”太醫臉色大變，墨玨曄抓著他的衣襟，問道：“怎么了？她怎么了？”

“柳姑娘沒有脈搏了，沒有了……”

墨玨曄聽到太醫的話，趕忙去試柳依諾的脈搏，發現她真的沒有脈搏，但呼吸還是有的，他渾身驚起了一身的冷汗，他生怕柳依諾一會兒連呼吸都沒了，他在床邊揉搓著柳依諾的手，讓她活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墨玨曄看著房間沙漏里流沙流逝的速度，心里更是彷徨不安，他不敢去看柳依諾，生怕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柳依諾就不再了。

“皇上，柳姑娘……柳姑娘已經不在了。”

太醫見墨玨曄抱著柳依諾的尸體不放，只好在旁邊提醒一句，卻不想，他這樣一句話，卻換來了墨玨曄狠狠的一腳。

“你胡說什么？我的諾兒還活著，你這庸醫若是在敢胡說八道，朕要了你的命。”

墨玨曄已經傷心到了極點，太醫自知說錯了話，現在跪在地上不敢多說已經，可墨玨曄仍然覺得生氣，他拿起一旁的花盆朝著地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