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諾聽到墨玨曄的話,心中感動,但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墨玨曄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現在還是要為了大局考慮,因此,她這一次依然選擇了委屈自己,勸道:“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妻子,但淑妃卻是越國皇帝的妹妹,你這樣做,就是不給他們面子,你懂嗎?”
這么簡單的道理墨玨曄怎么會不明白?只不過,他再也不想委屈了自己身邊的女人,也許是一次次經歷生死,他明白了,活在今天是至關重要的,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才是最要緊的,至于別人,他何必在去理睬?
“諾兒,這些日子我委屈了你,我希望能夠補償你,日后,你不需要在懂事,在這么委屈,一切事情交給朕就好。”他說完將她摟在懷里,他說的情話很好聽,柳依諾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阿曄,既然你要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你現在就應該聽我的。今年就讓淑妃站在你的身邊。”既然愛一個人嗎,何必讓他為難呢?這一次,是做給天下百姓看的,若是讓柳依諾這樣一個沒有出閣的女子,站在他身邊,天下人都會議論的。
但能做到是一回事,心里不委屈又是另外一回事,柳依諾不能保證自己絲毫不委屈,就轉過頭去,不肯回頭去看墨玨曄一眼。
翌日,墨玨曄在早朝的時候,昨日的那位禮部侍郎還有禮部尚書,甚至連朝堂上的一些老臣,現在全都站出來反對墨玨曄的意見,墨玨曄要讓柳依諾站在自己旁邊,可朝中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意,就連往日里和柳依諾關系很好的齊凱,現在也在人群中不出聲。
“誰站在朕的身邊,這是家事,難不成你們也要過問?”他瞇著眼睛,凌厲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
眾人對視一眼,隨后齊齊的跪在地上,禮部尚書說道“皇上,臣等要按照祖上規矩辦事,哪怕柳姑娘現在是后宮嬪妃,臣等都不會反對,只是柳姑娘是沒有出格的姑娘家,怎么能在這等重要的日子,站在皇上的身邊?”
禮部侍郎見尚書都這樣說了,也不再顧忌:“皇上,如今越國皇帝還在大盛,若是讓越國皇帝知道,只怕是,會讓人嘲笑我們大盛不懂規矩。”、
他這話一出口,剛剛還痛心疾首的老臣都閉上了嘴,互相觀望著,他們原本是想提醒墨玨曄不要忘了祖上的規矩,可這侍郎說話未免太不過腦子了,處處用越國皇帝來壓墨玨曄,這分明是觸碰墨玨曄的逆鱗。
“退朝。”
墨玨曄不想在聽他們如此啰唆,朝著身旁的小夏子使了個顏色,小夏子立馬喊了一聲,墨玨曄也是滿腹怒火的回到后宮,小夏子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動氣了,在他身后跟著很是小心,一直不敢上前。
回到御書房,墨玨曄將侍女還沒有來得及端下去的涼茶一口喝了,怒火才算消退一些:“小夏子,你現在就去找齊凱,朕要吩咐他去辦一件事。”
小夏子微微一愣,他看墨玨曄現在臉上沒有絲毫怒火,好像變了一個人,有些不解:“皇上,您現在這是不生氣了?”
“讓你去就去,哪里有這么多問題?”
墨玨曄聽小夏子東問西問,臉色沉了下來,小夏子吐了吐舌頭:“皇上,奴才這就去辦。”
還有幾日就是中秋,禮部和大盛的朝臣正在給墨玨曄施加壓力,金玉和安陽商量著,今年站在墨玨曄身邊的人一定會是金玉,金玉現在就要做好準備,畢竟,她現在可是唯一有資格站在墨玨曄身邊的。
這幾日,雖然墨玨曄沒有過來問候金玉,但安陽那邊卻是準備了不少東西,安陽給金玉做了新衣裳,甚至還打了許多的首飾,金玉看著從前最喜愛的首飾,現在卻提不起什么精神來。
“你現在弄這些有什么用?墨玨曄直到現在也沒有決定,沒有讓我站在他的身邊。”金玉說到這里的時候,心里是有些低落的,她對墨玨曄雖然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她想著,自從自己學會這魅術之后,好像再也看不到男人的真心了。
她曾經看過墨玨曄對柳依諾的一番癡情,那是用五石散,用魅術都無法控制的愛情,金玉一直都很想要,可時間越久,她反倒是越不抱希望了。
“傻妹妹,你這是生氣了?你難道忘了嗎?你現在已經是墨玨曄的淑妃娘娘了,你何必與柳依諾動氣呢?”她笑著安慰著金玉,可金玉卻還是不抱什么希望,她現在就希望自己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安陽見她不吃這一套,也只好收起笑臉:“在中秋那一日,我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保你,日后會是榮華富貴。”
金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不感興趣,這榮華富貴好像日后和她也沒有什么關系,只不過,是想利用她這個肚子罷了。
禮部尚書和幾位老臣,每日都在御書房門口跪著,每一日都在懇求皇上改變主意,柳依諾看著和父親歲數差不多的老臣跪在冰涼的秋雨中,她苦笑一聲,站在廊下看了半晌都沒有說話。
墨玨曄聽說她過來,但沒有看到她進來,怕她在廊下著涼,就親自出門給她批了件衣裳,柳依諾回過頭看見是他,輕嘆一聲:“你怎么出來了?”
“聽說你站在這兒也不肯進去,怕你著涼。”墨玨曄握著柳依諾的手才發現冰涼,他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輕輕的用嘴呼著哈氣,模樣十分的溫柔,柳依諾不忍心打斷,盯著他看了半晌。
墨玨曄等她的手熱乎了一下,才停下了動作,順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你在瞧這些老臣?瞧他們做什么?”
現在提起這些老臣,墨玨曄就是一肚子的火氣,這些人還真是不識好歹,幾次三番的來干涉他的家事,他沒有問罪已經是念在他們衷心的份上了,可這些老臣還是靈幔不靈,若是在這樣下去,墨玨曄的好脾氣也要被磨光了。
“你知道我看見他們,我想起了什么嗎?”
廊下有些冷,秋雨落在他們長廊外的空地上,噼噼啪啪的,水花濺在他們的鞋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些濕了。
“想起什么?”墨玨曄看柳依諾安靜的站在廊下,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能和她在一起,不論是在溫暖的寢宮里,還是在這四面透風的長廊下淋著雨,他都愿意。
“我還記得兒時在書上看到,有的皇帝為了博美人一笑愿意失去江山,有人愿意為了美人兒甘愿成為無道的昏君,看他們如此荒淫無道,卻偏偏有一些老臣忠心耿耿,那些冒險覲見的老臣,最后無一人獲得好下場。”
柳依諾說到此處的時候長吸了兩口氣,她看墨玨曄的臉色有些難看,還是將后面的話說了出來:“現在,我就覺得我像那些妖妃,而阿曄,你現在就像一個昏君。”她說到此處笑了,不過,她的眼中含著淚花。
她本該是名正言順的站在墨玨曄身邊,她也是名門出身,她的父親曾經也是清廉的文官,她的父親身居宰相之位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可他的女兒,他最疼愛得女兒,如今竟然像是歷史上的妖妃一般。
墨玨曄藏在袖空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他看著柳依諾的時候,眼中滿是心疼:“諾兒,我只是想給你更好的,我不想在委屈你了,你何必在這樣多想呢?”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做些什么,才能讓眼前這個女人真正的開心起來。
柳依諾回過頭望著他,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阿曄,你就聽這些老臣的話吧,我不覺得委屈,和你在一起,不論我站在你身邊,還是站在臺下看著你,我都很滿足,我不想成為妖妃,我更不想讓你成為昏君。”
老臣們跪了幾天幾夜,也比不上柳依諾的幾句話管用,墨玨曄命小夏子叫老臣回去,他同意了禮部的觀點,讓淑妃站在自己身邊,只不過,他以現在淑妃有孕在身為名,將原本許多的步驟刪減了不少。
禮部知道這是墨玨曄最后的讓步,他們心里雖然為這位淑妃娘娘感到委屈,但卻沒有人敢為淑妃說話。
臨了,禮部侍郎才想起來,朝著墨玨曄說到:“皇上,現在離中秋已經不足十日,可淑妃娘娘的禮服還沒有做,這如何來得及?”
中秋大典的禮服一向是要早做準備的,現在就剩十日時間,連衣服料子和款式都沒有選好,就算將全京城最好的繡娘找來,也來不及啊。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們考慮,退下。”
墨玨曄本就對金玉喜歡不起來,現在朝臣們句句話離不開金玉,他現在更是開始厭惡這個女人,禮部的人見皇上真的動怒,現在不敢說半句話,只能離開御書房。他們離開之后,墨玨曄一個人坐了許久,才算平息了心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