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賀州一別,兩人整整三年未見,一年的期待,兩年的尋覓同擔(dān)憂,都化作了唇齒間的糾纏。
“吉祥,吉祥,我好想你……”
“相公……”
霸道又急促的親吻,夾雜著溢出于口的言語,不過一瞬間便將二人那些隔閡沖破,余下的便都是相思意。
糾纏得大半宿,兩人這才累得睡過去,第二日一早卻是叫小寶給吵醒的。
小寶昨兒夜里被送去隔壁的屋子睡下,一早醒來沒瞧見自家娘親,又沒瞧見那個便宜的黑臉爹,急得一轱轆滾下榻,鞋子都沒穿便在院子里扯著嗓子嚷嚷起來。
這威勇將軍府賞賜下來,秦子衡也沒打理,府中還是那些隨院子一道賜下來的奴仆,平素他少在府中,也不理各項事物,只要那些人別鬧到自個住處來惹他便是。
是以這天寧閣伺候的人也少,小寶光著腳站在院子里干嚎得幾句,這才有丫鬟急急忙忙的過來,一把抱起便哄道:“小少爺快別哭,將軍跟將軍夫人還在歇著呢,奴婢先給你穿衣裳,再叫人送好吃的過來好不好?”
昨兒個秦子衡突然就把蘇錦言跟小寶帶回來,他們這院子伺候的奴仆都是一臉的懵,后頭才曉得那是將軍的原配夫人同小公子。
一個個的又驚又奇,誰都當(dāng)秦子衡日后是要娶了咸親王府那位郡主的,哪知竟然蹦出位原配夫人來。
可驚奇歸驚奇,這會子誰也不敢怠慢了去。
小寶雖不識得那小丫鬟,但見她長得漂亮,說話又柔聲柔氣的,當(dāng)下也不認(rèn)生,可還是扯著嗓子嚎得一句:“娘,我要爹……”
蘇錦言昨個兒被折騰得夠嗆,委實累得狠了,半點都沒聽到小寶的聲兒,還是秦子衡起了身,隨意的套了衣裳便出院中去。
那小丫鬟正抱著小寶要回屋,一抬頭就見自家將軍滿面春風(fēng),笑意吟吟的模樣,便忍不住面色一紅。
垂著眼眸屈膝行禮:“見過將軍。”
秦子衡應(yīng)得一聲,倒是伸手把小寶接了過來,往隔壁屋子里去。
他原來在半坡村的時候,也幫著張氏帶過秦子征同秦子德的,給小孩子穿衣裳這些自不在話下,便是隔了這多年,他也不覺得手生。
秦子衡一邊給小寶穿衣裳便一邊柔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寶雖說才三歲的人,可機(jī)靈得很,聞言便眼兒一瞪:“你不是我爹嗎?怎么我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秦子衡被他說得一怔,彎了彎唇,便揉揉小寶的腦袋,眸中也藏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愧疚之色:“爹離開你們往前方行軍打仗的時候,你還未出生,后頭各處大亂爹又同你娘走散了,所以并不曉得你叫什么。”
這些個事兒,蘇錦言也同小寶說過的,這會子見秦子衡半點沒錯的道來,眼珠子一轉(zhuǎn),倒也信了,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這才道:“我叫小寶,我娘說要等我爹給我起個正式的名兒,爹,你打算給我起個什么名兒?。”
梧桐巷那邊有好些同他差不多的孩子,有的孩子名字起的好,可有的孩子為了好養(yǎng)活多是起的賤名,小寶年紀(jì)不大,可對那些什么二狗子之類的名字還是很排斥的。
他喚秦子衡作“爹”,倒也喚得極利索,但也怕他給自個取個那樣的名兒。
秦子衡不知這小人兒心頭所想,只給他把衣裳穿好,又順手給他梳了發(fā)髻,這才道:“我不知你娘沒給你起個正名,一時半會的我也不知取什么名兒好,待我回頭細(xì)細(xì)尋思一番。”
把小寶收拾好了,又將方才那小丫鬟招呼進(jìn)來,他對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太熟悉,便先是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垂著腦袋細(xì)聲細(xì)氣的道:“奴婢叫巧蘭。”
秦子衡應(yīng)得一聲,這才道:“先讓膳房給小少爺送早飯了,一會小少爺吃了早飯,你便陪著玩會,莫要去吵夫人歇息。”
說完又同小寶道:“小寶,爹要去大營告?zhèn)假,一會回來再帶你們母子兩個去見過你外祖。”
小寶目前對這個黑臉爹還是很稀罕的,雖然生得黑了點,可還是很有當(dāng)?shù)哪樱?dāng)下便點頭應(yīng)下:“爹放心,小寶會聽話的。”
秦子衡策馬往城外大營去告假,謝玉堂同周慕菁便都在那兒等著他了。
周慕菁一夜沒睡好,眼下滿是烏青,一見秦子衡便急急道:“秦大哥,我娘她不是有意的,她,她只是開個玩笑,吉祥她沒事吧。”
秦子衡滿面肅然之色,連正眼都沒看向周慕菁,只目不斜視的問道:“你一早就知道吉祥在京是不是?”
周慕菁啞然,咬著唇不曉得如何回答。
“是我不讓她說的。”謝玉堂抱著手將周慕菁擋到身后,半點不畏懼的看著秦子衡道:“若沒這點牽掛,估計你都死好幾次了。”
秦子衡瞧見謝玉堂那一臉“都是為你好”的神情,便覺得厭惡至極,冷笑一聲:“謝將軍還真是管得寬,我有沒什么牽掛,死不死的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眸中綴著狠厲之色,周身都散發(fā)著寒意,整個鐵騎軍誰不曉得他這兩年都在發(fā)了瘋一樣的尋妻兒,而這兩人卻還將消息瞞得死死的,若非昨兒劉君澤沒得法了尋到他跟前來,只怕他到如今都還蒙在鼓里。
周慕菁滿是自責(zé)之色,垂著眼眸站在不遠(yuǎn)處一句話都不說。
謝玉堂卻是直視秦子衡,冷淡的道:“你應(yīng)該知道你不姓秦,若想早日為家族洗去冤屈,依著如今的身份,結(jié)一門對你有利的親事才是最好的,又何必在意一個出身卑微的蘇家女。”
謝玉堂這番話陳家說過,秦大勇也說過,原來他心里沒得蘇錦言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
可如今,除了蘇錦言,就算是公主他也不想要。
當(dāng)下眉間一蹙,便惱怒道:“我家的事同你們兩個外人有什么干系,我娶誰,同誰做夫妻,又干你們何事,謝玉堂,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秦大哥,你先別生氣,玉堂他……”周慕菁見秦子衡當(dāng)真是怒狠了,立時開口解圍。
只不等她說完,秦子衡便打斷道:“還有郡主,你身份高貴,又是姑娘家,當(dāng)矜持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