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音瞧起來嬌嬌柔柔的,這驚叫聲倒是貫徹耳郭。
飛奔趕過來的劉君澤一刀就將那幾個人黑衣人擋了下來,手中的刀雖還握得緊緊的,可虎口卻是震得發麻。
見陳柔音同蘇錦言等人都好好的,頓時心頭松了口氣,嘴里卻滿是嫌棄的道:“你們兩個蠢貨,哪里不好去,偏生躲到這里來送人頭。”
蘇錦言還當自個這會死定了,聽見聲兒猛的抬起頭來。
就見劉君澤站在跟前,一身短打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人的血,面上頸脖上也是一片血色,可目光堅定,無端叫人心安。
蘇錦言第一回覺得劉君澤這人真順眼,比那些金銀元寶還要叫人順眼的。
陳柔音得了救,瞧見劉君澤的身影便再沒忍住哭了出來,淚水迷了眼兒,扁著嘴便直道:“你怎么才來啊。”
劉君澤側眸看得陳柔音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冷聲道:“你跟吉祥先出去再說。”
手腕一轉,大刀在手中翻了個花兒,再不多言語,便同那幾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陳柔音反應慢半拍,蘇錦言卻已經拉著她趁機跑出這死胡同里。
兩人帶著個孩子,跑得飛快,才出巷口便撞上了火急火燎的秦子衡。
“吉祥。”
總算尋到蘇錦言,秦子衡這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回去,踹著粗氣拉著蘇錦言仔細打量一回,見她無事,這才興奮的一把將人攏進懷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秦子衡的聲音都帶著后怕的顫抖,幸得蘇錦言同小久久沒事,若是真有什么事,他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想到這兒秦子衡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兩分。
被夾在中間的小久久都快成肉餅了,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忙推得秦子衡一把:“爹,我快憋死了。”
秦子衡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開蘇錦言。
得了救的小久久立時深吸兩口氣。
秦子衡滿面笑意。
蘇錦言卻有些晦暗不明,她看著秦子衡也沒有半分激動,只冷靜的道:“先離開,劉君澤跟幾個黑衣人還在后面。”
她一向對秦子衡是個熱情又主動的,這會子卻顯出幾分疏離來。
秦子衡只當她嚇壞了,倒也沒細想,應得一聲便把幫著小久久的衣裳解開,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蘇錦言趕緊到安全的地兒去。
陳柔音轉過頭去看得一眼還在胡同里撒熱血的劉君澤,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場面基本上已經被控制了,那些個龍舟扒手以及后頭上來的黑衣人,皆死的死,活捉的活捉,唯一剩下的幾個就在劉君澤那兒了。
秦子衡帶著蘇錦言一進天香樓,周慕菁便迎了上來,將蘇錦言同陳柔音還有小久久都看得一回,這才狠狠的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了,方才沒尋到你們,可擔心死我了。”
蘇錦言周身只散發著疏離之感,眼眸一垂,也不說話。
陳柔音眼眶中還含著淚,便急急道:“菁姐姐,那些人到底什么人啊,也太可惡了。”
話音才落,眼淚便又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咽哽道:“要不是吉祥,我怕是死定了。”
周慕菁見她這小可憐的模樣,忙伸手拍了拍,笑安慰道:“沒事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卻半句不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只交代兩句便往州知大人那兒去了。
蘇錦言周身都不自在,只覺這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扯了秦子衡的衣袖一把,正想說要回家。
卻覺得手上黏糊糊的,低眸瞧得一眼,這才發現秦子衡手臂上受了傷,鮮血還不停的往外流,衣袖上紅了一大片。
頓時心里一慌,那點兒疏離散得干干凈凈的,緊張的道:“相公,你受傷了。”
秦子衡也沒注意,聽得蘇錦言道,這才動了動胳膊,看得一眼:“沒事,皮外傷。”
這會子都還在流血,依著這么個流血量,顯然是傷了動脈,居然還說沒事。
蘇錦言一想到他這傷怕是為了周慕菁才落下的,頓時沒得好氣:“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你是沒把自個當回事,還是沒把我們當回事。”
話還沒說完,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喉頭哽得發疼,又不想叫別個瞧見她這狼狽模樣,便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
陳柔音立時道:“我去喚大夫來。”
說著便沖秦子衡眼神示意他哄哄蘇錦言,又順手將小久久給牽走了。
秦子衡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心里生出幾分暖意,只當蘇錦言全是擔心他,卻半點不知她心頭所怕。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將她板過身來,便道:“讓你擔心了,都是我不好,下回我一定注意。”
他用指尖拂去她面上的淚珠,可落下紅色的血跡來,倒是越抹越臟。
蘇錦言滿腔的氣惱,咬著唇壓制了半響,到底還是沒壓住,抬手便推得秦子衡一把。
也不知是碰著了秦子衡的傷口,還是別的,卻聽他悶哼一聲,蹙著眉頭滿是痛苦之色。
蘇錦言一驚,那點兒惱意頓時都散了去,緊張道:“是不是我碰到你傷口了?”
她下意識的便扶住秦子衡的手臂,四下張望一回,滿是焦急:“太夫怎么還不來。”
今兒一事,益州河兩岸不少百姓死的死傷的傷,參與觀看龍舟賽的大夫也都就地緊急救人,另外州知大人也著緊叫人去城中各處的大夫,只一時半刻的還趕不過來。
死傷的人數多,救死扶傷的卻少,秦子衡又不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自然不能第一時間顧及到他。
天香樓里此時便收容了不少傷著,或坐或躺的,可來來去去的也不過兩個年后生在幫著看診包扎傷口。
陳柔音帶著小久久也不知去了何處,周慕菁謝玉堂以及劉君澤都瞧不見人影。
蘇錦言又見秦子衡難受得緊,便尋了個地兒將他扶過去坐著,叮囑一句:“你在這等著,我去問問有沒藥跟紗布。”
語畢便匆忙離去。
秦子衡瞧著她的背影,頓時面上的痛苦之色散得干干凈凈,動了動手上的手臂,眉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只他這笑意還未達眼底,便覺有掌風襲來,身子一側將將避過,卻見謝玉堂一臉邪氣,毫不猶豫的再次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