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瞧蘇錦言一臉的硬氣,等劉君澤一出門,她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該意氣用事,好端端的非要跟錢過不去干嘛,他既是要買方子就賣給他不就成了,臉色難看點就難看點了。
她一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的模樣,可算是把秦子衡給逗笑了。
伸手就把人攏到肩頭上,順著她的頭發(fā)便笑:“你干嘛不賣給他。”
劉君澤雖不是百林鎮(zhèn)的人,可他到百林鎮(zhèn)上來,一般人也不敢得罪他,何老大雖是有些本事,可也不過是一介民人,不敢也沒得資本同人家斗的。
蘇家自然而然的也算是把這樁麻煩事給掐滅了。
蘇錦言都快要后悔哭了,鬼知道她剛才發(fā)什么瘋,憋得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看他不爽。”
這才又氣哼哼兩聲,往秦子衡身上一撲,長吁短嘆道:“唉,你剛才怎么不攔著點,我都后悔死了,干嘛跟錢過不去啊,唉……”
一連嘆得好幾聲,叫秦子衡心頭那抹不快都散得干凈了。
蘇錦言后悔歸后悔,可也沒太糾結(jié),長吁短嘆幾句后,這事便也就這么算了。
可想得一想,還是同秦子衡道:“那姓劉得瞧著討厭,可我也不能把氣撒到陳姑娘身上,上回她還送了久久一個銀鎖呢,要不,我還是把京八件做出來,給送過去,當是還她人情了。”
“你自己看著拿主意就是了。”秦子衡道。
蘇錦言想做的事兒,他都反對不了,就算一時三刻的阻止了,也只能阻止那一時三刻。
得了秦子衡的支持,蘇錦言便更加沒的心里包袱了。
把錢匣子取出來,將里頭的銀錢細細數(shù)得一回,這才又肉痛的拿了一筆出來做經(jīng)費。
等小久久醒來,一家三口這才又推著獨輪車往鎮(zhèn)上去采買。
京八件要用的材料又多又雜,也幸得蘇錦言上回買了一次,只管往原來的鋪子里頭去買回來便是。
不過有了何老大的事兒,她這回留了點心眼,多買了些平日能用能吃,但是京八件用不上的東西。
買完了要做京八件的材料,又去買了幾根熬湯用的骨頭,還砍了條排骨,這才回家去。
這么一折騰,這幾天掙得錢全花光了不說,還要倒貼不少。
蘇錦言肉疼是肉疼,可想想錢容易賺,人情不容易,便也釋懷了。
回家的時候,天色便不早了,秦子衡往灶房去做晚飯,蘇錦言便把買回來的東西,整治一下,該泡的泡,該洗洗晾上便洗晾上。
帶忙碌一通下來,人已經(jīng)累得直不起腰了。
等吃了晚飯,給小久久洗漱一番,又得把面揉上將明兒早上要用的面條搟出來,還要炒點兒配菜。
這樣忙忙碌碌的,蘇錦言總算是找到了現(xiàn)代生活中那種充實而又充滿干勁的感覺。
所以,她在現(xiàn)代生活中就猝死了……
忙到三更半夜,才有功夫躺下來,人一沾枕頭便睡沉了。
蘇錦言白日里還氣勢洶洶的說秦子衡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這會子就是他當真衣衫褪凈她也沒力氣真把他怎么樣了。
一覺睡醒,秦子衡依舊不在身邊,只聽得院子里頭隱隱有說話聲。
蘇錦言穿衣起身,揉了揉眼睛,裹著鞋子往外頭去,就見秦子衡同蘇如意兩個正把東西搬上獨輪車。
見蘇錦言醒來,蘇如意便意味不明的沖她一笑。
蘇錦言被這個笑給瘆住了,輕咳一聲,見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便道:“你們先去,一會我就帶著久久過來。”
秦子衡應得一聲,又道:“不用急,我跟如意先把湯熬上。”
蘇錦言點頭,把人送出門外,瞧見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不由得又生出幾分心疼來。
心道,明天這么搬東西也不是個事,等過完年還是要另外想個法子才行。
自去洗漱一番,又將小久久挖起來,給她穿了衣裳,洗臉漱口,又兜上斗篷這才往面攤?cè)ァ?
面攤上已經(jīng)坐了寥寥幾人,正圍在一道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鍋里的燙正滾著,香氣四溢。
蘇錦言抱著小久久近前,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打個招呼,年輕的就叫“大哥”,年幼的便喚“小哥”,年長的便是“大叔”。
又對蘇如意道:“湯還沒熬好,先裝碟小菜來。”
這些人還就吃蘇錦言這一套,雖然一碟小菜不值得什么錢,但是舍得跟不舍得又是一回事。
蘇錦言這面攤才開張幾日功夫,溫泉山上干活的大多都上她這吃碗面再上去,偶爾也有幾個桂花村的村民來打打牙祭。
她要價不高,又舍得面舍得湯,做出來的東西也好吃,倒也是把這生意做出來了的。
要不是這上山下山的不容易,這些人中午都想上這兒再吃一頓。
跟昨兒一樣的時辰收攤,可回去卻沒得空閑休息。
蘇錦言今兒個也沒留蘇如意吃中飯,只叫她先回去,問問蘇萬福有沒功夫過來幫忙。
蘇如意見堂屋里裝了幾大盆的東西,就曉得蘇錦言這是要干大事了。
連連點頭,臨出門時還問:“姐,我能不能也跟著來學一學做糕點?”
蘇錦言正勾著頭將盆子里泡的豆子挑揀一番,頭都未抬便道:“有什么好學的,這些活累人,等家里掙了錢,把你嫁好些,當少奶奶不是更好。”
蘇如意才多大,叫蘇錦言這么一打趣,頓時啐得一口:“你才當少奶奶呢。”
蘇錦言這才抬頭,嬉笑一句:“你姐我空有一顆想當少奶奶的心,可惜沒這個命。”
跟著又道:“你想學等過完年我再教你,這些日子要過年了,家里又有賣蛋糕的營生,你跟萬福兩個要是都來了,娘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蘇如意也是打小就懂事的,雖是也很想學做糕點,可還是緊著鐘氏跟蘇正禮,應得一聲,這才出了門往梨花村去。
秦子衡坐在屋檐下正給小久久梳頭發(fā),將蘇錦言那句“空有一顆想當少奶奶的心,可惜沒這個命”聽了個全。
手里的梳子緊了又緊,半響才垂下眼眸蓋住其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