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是被餓醒的，入目的是天花板熟悉的浮雕圖案，枕邊被子上都是男人身上冷冽的松香味道，溫暖舒適。

她猛然坐起來身來，緩了數秒鐘，才想起她身在厲公館。

洗了澡，換了衣服，下樓時，偏廳里靜悄悄的，厲公館的人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清歡小姐，您怎么下來了。”端著一盤子碎片的傭人進了偏廳，看見她大吃一驚。

清歡見她手里的碎片是老爺子最喜歡的那套極品紫砂壺配套的杯子，頓時眉尖一皺，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傭人將碎片清理掉，不敢多言，只垂眼說道：“沒什么事情。”

如今的正廳里鬧得不可開交，老爺子氣的摔了自己最愛的紫砂杯子，只是傭人卻不敢說一個字。

厲太太生日宴那日，驚動清歡小姐的傭人，事后被悄無聲息地處理掉，如今厲公館誰還敢亂說一句話。

清歡見她不說，徑自出了偏廳，穿過小花園，只見老管家和肖驍都站在正廳外面。

肖驍看見她，飛快地上前來，低低地說道：“清歡小姐此時不宜去正廳，封海一事，各世家鬧上門來了，你跟葉三公子被綁架的事情，提都不能提，這件事情只能爛在肚子里，吃下這個暗虧。”

清歡被他這一串話說的，臉色微變，五指下意識地握緊，低低地說道：“封海真的有那么嚴重？”

肖驍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厲少原本都安排好了，只是司迦南臨時反咬厲少，概不承認是他的人出現在南洋海域，現在厲少是腹背受敵，舉步維艱。”

清歡站在門口，傾耳聽了一會兒，臉色漸漸地就蒼白了幾分。

她走到一邊，給司迦南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男人邪氣性感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帶著沒睡醒的慵懶：“你找我，小清歡？”

“你在睡覺？”清歡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這都要午后了。

“嗯，一大清早就被人使喚來使喚去，好累。”司迦南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邀功的狗腿味道，“小清歡，我為了你，腿都要跑斷了。你也不說兩句我喜歡的話。”

司迦南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了一滾，嘴角咧開的笑容都要飛到耳后去了。小清歡給他打電話，看來厲沉暮那王八羔子在厲公館要被一群老不死的口水噴死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清歡沉默了一下，低低道謝，隨即問道，“你若是不出面，厲沉暮會是什么下場？”

司迦南瞇眼，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冷笑道：“上軍事法庭，沒個五年十年出不來，不過他背后有霍家，還有帝都謝家，沒準就是走個過場就出來了，但是厲公館經此一事，會受到空前的打壓，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厲家都得夾著尾巴過日子了。”

清歡抬眼看著小花園里的噴泉和花草盆栽上覆著的雪色霜降，閉眼深思了一會兒，然后才睜眼，清晰地問道：“司迦南，你帶兵入南洋，一旦坐實，又會是什么下場？”

這件事情，厲沉暮跟司迦南都如同在走鋼絲，一個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可兩人都做了，不僅是為了她，更因為他們都想對付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