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狗頭嶺金礦礦難,徹底斬斷了趙義遠接手眾礦集團的可能。
雖然有礦企聯合會和政府支援,平息事態,堵住了蕓蕓眾口,趙林依然陷入巨大的聲譽和信任危機。
2012年,青金集團成功上市,一度風光無兩,在青遠市獲得極大的認可和稱贊,相比不溫不火的眾礦,人們更愿意花錢買名額,讓自家的孩子進入青金。
但是,轉過年來,2013年,因為缺乏上市公司管理經驗,青金集團從盈利變為虧損,迅速負債五百多億。
新聞爆雷,坊間質疑這筆負債的干凈程度,聲討青金及其主要管理團隊以及背后金主青遠市財政的責罵,響徹云霄。
時任總經理被監視居住,二十四小時有專人在身邊陪護,高層主要領導也紛紛被限制出境,向有關部門匯報工作情況。
英雄變狗熊,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只是看熱鬧。
冒進的實干派嘗到的不僅僅是苦頭,還有血的教訓。
青金集團瀕臨破產的邊緣,政府領導班子頂住巨大的壓力,勉強維持,工資依舊是發不下去,底下員工頻繁有人帶頭鬧事,發生械斗如家常便飯。
無奈之下,青金集團除了高產礦區和主要部門,其余全部宣布不定期放假,放假期間,沒人每月發放三百元生活費。
礦企聯合會縱有通天的本事,在這個巨大的窟窿面前,也顯得力不從心,甚至可以用杯水車薪來形容,因為窟窿越補越大。
有本地市民因為用全部身家甚至借貸,通過關系購買了青金大量原始股,賠個精光不說,還背負一屁股債務,回本無望,憂憤自殺。
高層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作風穩健的趙林身上,拒絕上市的眾礦集團,瞬間成為眾望所歸的堡壘。
青遠市穩不穩,還要看老趙家,這句話,成為負載青遠市政商二界高層無數期望的盛譽。
然而僅僅一年過去,狗頭嶺金礦礦難,一場足以讓青遠市市委領導班子全軍覆沒,令青遠市經濟倒退五年的嚴重危機,如同一只有力的巴掌,無情地扇在眾人的臉上。
在青遠市政商系統,趙林和趙義遠的安全指數,迅速從一個幾乎無人匹敵的制高點,跌至令人膽戰心驚,定時炸彈般存在的極低點。
要挽回這種局面,難于登天。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礦難,雖然事態已經得到平息,該掩蓋的也都掩蓋過去,但是,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墻不牢,而漏風,而天塌地陷。
要不是趙林找到馮毅海,苦苦哀求,由他出面,穩住了相關領導,趙義遠被關進去,是板上釘釘的事。
孫正義當年設計的應急方案,在狗頭嶺金礦礦難事件的處理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卻也只是保證青遠市政府的名聲不出問題,改變不了趙義遠和趙林父子的境遇。
按照原定方案,狗頭嶺金礦出事,第一時間啟動備用影子礦。
在所有對外的公告中,無論是出事礦井的位置,還是出事金礦的歸屬,都與真實的出事礦井無關,更與眾礦集團無關,不管最后報告有幾位遇難礦工,這條線上關聯的領導,都可以平安無事。
但是,井下人數太多,事情太大,馮毅海認為,此時啟用影子礦,太過明目張膽,不能實現瞞天過海的結果。
與幾位核心領導商量過后,應急委員會最終決定不啟用影子礦,只采取另設礦井為事故現場,暗中轉移遇難礦工尸體,并把最后公報的遇難人數,設置在安全等級以內,再進行下一步。
下一步,便是尋找替罪羊,通過利益交換,選擇一個可靠而且嘴牢的供應商,作為事故起因的承擔者,轉移公眾注意力,轉嫁相應法律責任。
狗頭嶺金礦出事的那天晚上,坐在副陪胖子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小伙子,他的父親吳建設,便是此次事故的責任擔當者。
事故起因最終定性為,供應商供應質量不合格的電纜導致礦井起火,吳建設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作為補償,趙林支付吳建設三千萬“辛苦費”,以其老婆的名義另外注冊商貿公司,重新進入眾礦集團供應商系統,繼續保持長期、穩固、高收益的供應關系。
此外,礦企聯合會負責協調掩蓋本次事故,前后共支付給督導組六個專家和八個記者的“辛苦費”,錢物折合,有八千多萬。
一場事故,整體處理到沒有發生過的痕跡,再把出事礦井恢復生產,算上“辛苦費”,全部開銷,是十八億。
這筆錢,不能走賬,不能見光,其中要用到相當一部分私藏之財。
對于礦企聯合會和青遠市政府來說,雖然相比青金的窟窿,只算小錢,但是趙林的辛苦布局,毀于一旦,遠比損失這些錢,要心疼得多。
趙義遠在事后告訴趙林,幫忙驅鬼,安排與鬼談判的楊三郎,對玄學和鬼神之術有研究,曾經預見了這場事故,并且發出過預警,而且,建議自己離開金礦圈。
趙林的第一反應,是拉攏楊三郎。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考慮,楊三郎作為一個局外人,既然能與鬼神對話,那么,他肯定可以知道礦難的全部詳細情況。
根據情報顯示,當年搞得民用爆破材料廠天下盡知,正是楊三郎的手筆。
如果能把此人收歸麾下,那么,對抗未來的不確定性,就要多出很大的勝算。
剛好臨湖大酒店要正式開業,讓趙義遠以管理臨湖大酒店的名義,對楊三郎進行試探,是趙林的初步打算。
當趙豐拿著更為詳細的方案,以及對楊三郎人脈圈的深層剖析,來找趙林商量的時候,老謀深算的趙林立刻意識到其背后的真實意圖。
趙林表面夸贊趙豐的心思細膩,能力出眾,滿口答應下來,暗地里卻提醒趙義遠,務必要全程在場,不要低估楊三郎的影響,更不要低估趙豐的實力。
趙林看過趙豐的方案,對楊三郎產生更大的興趣,特別指示趙義遠,務必促成京城之行,并要密切關注楊三郎的大學同學。
為此,在趙豐方案的基礎上,趙林又增加一些環節,反復叮囑趙義遠,千萬不可有任何遺漏。
人都是有私心的,老趙家商業版圖的掌門接班人本來傾向于趙義遠,在狗頭嶺金礦出事的這個節骨眼上,趙豐突然殺出來,趙林有理由相信,背后有弟弟趙文的影子。
而趙豐拿著方案,來找趙林商量,也確實是經過趙文首肯的。
第二天早飯,楊三郎問趙義遠,什么時候出發。
趙義遠笑著說道:“后天,還要準備些土特產!
吃過飯,楊三郎回到宋曉妍的飯店,一起去鎮政府辦理手續。
銀嶺鎮的領導,對楊三郎可謂又愛又恨。
許睿朋兄弟的事情,在青遠市傳開,讓銀嶺鎮很沒有面子,但是,他們的存在,也只會讓銀嶺鎮蒙受更多的羞辱。
總的來說,楊三郎算是為銀嶺鎮做了一件好事。
對于楊三郎的訴求,銀嶺鎮很樂意幫忙實現。
一路綠燈,到中午的時候,所有相關手續已經辦妥。
分管副鎮長李富民十分熱情,一定要留楊三郎和宋曉妍吃午飯,畢竟宋曉妍的父親和兄弟,在銀嶺鎮也是有很大影響力的。
楊三郎推說還有事情要辦,待飯店翻修完畢,一定擺酒相請。
二人回到飯店,簡單吃過午飯,一面聯系裝修公司過來實地測量,敲定翻修方案,一面收拾行李,要宋曉妍先暫時住到柳志勇家。
楊三郎告訴柳志勇,大寒這天是個好日子,可以動工。
先從內部開始翻修,外圍的清理出來,等過完年開春再著手擴建。
安排妥,楊三郎回到芳草堂,四周檢查一遍,沒有什么異常,收起青龍劍,喚來小土豆,詢問黑風老妖的情況。
小土豆告訴楊三郎,黑風老妖此時躲正在雞尾山南面的石門村,與村里的三個寡婦茍且。
楊三郎囑咐小土豆幾句,便想到陰司看看,李判官回來沒有。
李判官還沒有回來,楊三郎便向鬼差打聽,像如煙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超度,往生輪回。
鬼差如實稟道:“按理說,孤魂野鬼,早已度脫輪回,或者被妖怪吃掉,或者被驅鬼師收掉,但既然是大圣的朋友,等李判官回來再做安排就好。”
楊三郎從陰司回到云霧峰,如煙和如胭每天無憂無慮的,倒也過得很開心。
云霧峰有仙果,有靈獸,餓不著如胭,而且還有助于修煉,楊三郎囑咐她們二個,只在這仙境呆著,不要亂走,等忙完回來,再安排如煙往生的事情。
如煙很是高興,安慰楊三郎道:“叔叔不用著急,先忙你的,都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時!
楊三郎夸如煙懂事,就要離開,卻聽到另一個女聲,輕輕說道:“師父早些回來!
楊三郎聞言一愣,反應過來,摸摸如胭的腦袋,笑著說道:“還不知道,你也是個女生呢!放心吧,我盡快回來!”
看來這仙境還真是修行的好地方!
楊三郎回到柳志勇家,羅金枝和宋曉妍剛忙活好晚飯。
見楊三郎兩手空空,羅金枝不由埋怨道:“這孩子,要出遠門,啥也不帶,什么都出去買,多費錢。俊
宋曉妍見狀,去西屋拿出自己的銀行卡,遞給楊三郎,說道:“窮家富路,雖然是和朋友一起去,花銷都是人家的,總是不太好,錢花沒了,可以再掙,朋友用短了,就再交不到朋友了!
楊三郎把銀行卡還給宋曉妍,笑著說道:“我卡里還有二萬多,用不了,那些熱心人送的錢,你也不用想著要還回去,還不回去的,你只管留著買材料,給人結工錢!
宋曉妍拗不過楊三郎,只好收起銀行卡,與羅金枝一起,往桌上張羅晚飯。
柳志勇從外面回來,看見楊三郎,笑道:“人都找好了,我把關,工錢不會多算,還保證干出好活來。”
“工錢上大方點兒,大家平時也沒少照顧飯店的生意,常來常往的,別在這上面差事兒!睏钊上肓讼耄粗螘藻f道:“這樣吧,中午管飯,晚上管酒,工錢在現在的基礎上,每人每天再加五十,你看如何?”
“都聽你的!”宋曉妍臉上羞紅,淡淡一笑,坐下吃飯。
“錢不夠的話,提前跟我說,我來解決。”楊三郎接過羅金枝遞來的酒杯,對柳志勇說道:“我不定什么時候回來,這些天辛苦大哥了。”
“哪里的話!到我這了,還跟我這么客氣!”柳志勇打開酒瓶,大手一揮,開心的笑著,大聲道:“我們還等著喝你倆的喜酒吶!”
宋曉妍的臉蛋羞得如同一個熟透的西紅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里也是對未來充滿各種憧憬。
四人都喝些白酒,吃飽喝足,洗漱完畢,各自躺到炕上,宋曉妍不由得緊緊摟住楊三郎。
東屋響起柳志勇和羅金枝明顯故意的歡娛聲,楊三郎差一點就把持不住,終于還是只把宋曉妍摟在懷里,慢慢睡著。
宋曉妍聽著隔壁的聲音,心里又是焦急,又覺得很有安全感,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楊三郎到現在還沒有要了自己,但是,宋曉妍愿意相信,那是一個男人負責任的表現。
第二天吃過早飯,柳志勇開著面包車,拉著楊三郎和宋曉妍,又叫上三個村民,到飯店收拾需要搬走的其他物品。
東西太多,又叫來貨車,便都先拉到柳志勇家外面的小院子,用雨布遮蓋起來。
這么正在忙活,手機響起,楊三郎拿出來一看,是趙義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