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房間!好大的排場!
整個富貴廳目測有四百五十平方米的面積,里面的裝修以中式風格為主,用材講究,做工考究,有一種低調的奢華。
對開的紅漆實木木門,單扇寬三米,高五米,厚一尺。
進門一米半的位置,鏤雕龍鳳呈祥富貴花、開六扇屏黃花梨屏風微微展開三分之一。
富貴廳有左中右三個分廳,正廳即餐廳,一張巨大的餐桌擺在中間,四角有配套的矮桌、酒柜和儲物柜。
餐廳地面鋪著厚厚的米黃色祥云紋純羊毛地毯,墻上貼的仕女圖墻紙,顯得古風古韻。
餐桌用材非洲紫檀,直徑六米,應是造價不菲;桌板厚約半米,端莊大方,占據餐廳的正中。
圍繞桌子,只擺了四張黃花梨木的中式靠背椅,四套精致的景德鎮瓷器餐具,擺在相應的位置。
看樣子,趙義遠沒有請外人。
有四個身高一米七,身材火爆,長相俊美,皮膚白皙的窈窕美女,身穿繡有淡粉色牡丹花圖案的正紅色云錦旗袍,盤著頭發,站得筆直,侍立窗前。
接引的服務員退出去,趙義遠招呼楊三郎與孫曉偉先到左廳娛樂一會兒,廚師現在才開始做菜,距開席還要一些時間。
左廳是休閑娛樂廳,將近二百平方米的房間里,有一張臺球桌,一套高爾夫練習器,一張自動麻將桌,一張棋臺,一個小型的茶水臺,可謂動靜相宜。
楊三郎和孫曉偉拿起臺球桿,要打一把臺球,趙義遠手機響,便去右廳,接聽電話。
“你還記得咱們讀高中的時候,有個賀大鵬么?”
孫曉偉開球,看著滾動的臺球,若有所思地說道。
“啊,記得,那個號稱打遍一中無敵手,高一到高三公認扛把子,人送外號青遠市小霸王的賀大鵬,怎么?”楊三郎看看沒有合適的球,隨便打一桿,問道。
“門口那個拖地的,就是他親弟弟賀小鵬……”孫曉偉找到機會,一桿入洞,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楊三郎見孫曉偉忽然婆婆媽媽的,有些不習慣。
“賀大鵬前年突然失蹤,他家里人找瘋了,最后才在一口廢棄的礦井里發現他的尸體,被人從身后戳中心臟,一刀斃命。”孫曉偉又打進一個球,抬起頭看著楊三郎,說道:“賀小鵬以前仗著哥哥在,沒少得罪人。”
“賀大鵬死后,沒出三個月,賀小鵬去酒吧喝花酒,在包間把陪酒小妹給辦了,事后才知道,小妹是中專生逃學出來兼職的,還有一個月才過十六歲生日……”
“嗯?”楊三郎聽著沒頭沒腦的,不知道孫曉偉到底在說什么。
“有人把過程錄了視頻,交給警方,賀小鵬因此獲刑三年,家里賠償女孩好多錢,才獲得諒解。如果表現好的話,現在應該是提前釋放了。”孫曉偉見楊三郎又沒打進,笑道:“你又是很久沒打球了吧?”
“你的意思,賀小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對么?”楊三郎捋了捋孫曉偉的話,咂摸出點兒味道來。
“你記不記得,當年賀大鵬恐嚇趙義遠,要揍他,給他要錢,是你出面調和,并且勸趙義遠慣著他,以后讓社會毒打他?”孫曉偉觀察球路,又入一球,接著說道:“你猜賀大鵬父母家里還能揭開鍋么?”
“應該也很困難吧……”楊三郎越琢磨越不對,問道:“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
“呵呵呵,打到哪兒了?在聊什么呢?”趙義遠接完電話,又回來看二人打球。
“還是你跟他打吧,我這球臭的,打不過他。”楊三郎把球桿遞給趙義遠,覺得有些熱,問道:“洗手間在哪?”
“那邊右拐。”趙義遠接過球桿,用手指了指右廳,笑呵呵地對孫曉偉說道:“還得我來收拾你啊!”
楊三郎身上穿的破棉襖,與周圍的環境完全是格格不入,往洗手間走的路上,心里便在納悶,趙義遠今天是要唱哪一出?
怎么孫曉偉說話怪怪的?
走到正廳,立刻有一個美女迎上來,接過楊三郎脫下的外套,甜美地笑道:“楊總這邊請。”
楊三郎跟著美女,進入右廳,不由一愣。
右廳至少也有一百平方米,被布置成辦公區,有二臺50寸顯示屏的高配電腦,配有四張椅子的辦公桌,一套真皮沙發把紅木茶幾圍在中間。
茶幾旁的沙發上,坐著二個西裝革履、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旁有一個黑色公文包,正在安靜的喝茶。
洗手間對面是一張被裝飾成展示品的金絲楠木架子床,紅色絲綢做的床幃,與楊三郎的穿著形成鮮明的對比。
衛生間比楊三郎樓房的臥室還要大,有將近三十平方米,最離譜的是,里面竟然有寬大的洗澡間。
楊三郎方便完,洗手出來,美女已經在門口等候,從胸前取下手帕,笑著遞給楊三郎擦手。
美女的笑容,讓楊三郎覺得很不自在,擦完手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把手帕還給人家,只好握在手里,回去看孫曉偉和趙義遠打臺球。
趙義遠扳回比分,成功反超孫曉偉,看看臺面,再打入一個花球,就可以進攻黑八了。
不出意料,趙義遠贏球,笑著對孫曉偉說道:“你每回都讓著我!”
剛才引楊三郎去洗手間的美女過來報告,說差不多可以開席了,問是現在上菜,還是再過一會兒?
“稍等,我們談點事。”趙義遠對右廳的方向了一句:“你們過來一下。”
喝茶的二個西裝男,很快走過來,站到趙義遠身旁。
“今天也沒有外人,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趙義遠放下臺球桿,看著楊三郎。
“關于什么?”楊三郎瞇著眼睛,迅速思考可能出現的情形以及對策。
“那天你說,讓我最好離開金礦,我也覺得金礦那種環境不適合我,大酒店馬上要開始正式營業,我想請你過來幫我管理酒店,你看?”
楊三郎和孫曉偉同時一驚,看著趙義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你愿意幫忙,這里將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你以董事的身份,出任總經理,年薪五十萬,分紅另算。”趙義遠的表情,并不像開玩笑。
其中一個西裝男聞言,立刻從身旁同事的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來,要遞給楊三郎。
“這是所有合同,你先看一看,要是覺得哪里不合適,只管提出來,我再讓律師改到你滿意。”趙義遠見楊三郎不接,從西裝男的手中拿過來,硬塞給楊三郎。
“我覺得哪里都不合適,你這么大的酒店,這么大的產業,找我來,豈不是兒戲一般!”楊三郎依然沒有接過來文件,轉身往正廳的衣帽架方向走,同時說道:“如果趙總不是真心要喝酒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哎,你別著急下決定嘛,咱們先喝酒,這件事可以商量的。”趙義遠急忙跟上,笑著對楊三郎說道:“先喝酒,喝高興了再說!”
“你別急著走,就算不愿干,也先嘗嘗這里的飯菜,給趙總挑挑毛病,出出主意嘛,也不是什么壞事……”孫曉偉覺得,這倒是個改變楊三郎狀態的機會,便在一旁調和。
楊三郎被這么一說,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便走到飯桌前,準備坐下。
趙義遠揮揮手,二個西裝男立刻告辭,侍立的美女也趕緊過來,為客人拉開椅子,布置餐具。
西裝男走后沒有幾分鐘,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小伙子,身穿一套銀灰色休閑西服,相貌上與趙義遠有三分相似,在服務員的接引下,推門而入,笑著對趙義遠三人說道:“不好意思,來晚了,一會兒先罰三杯。”
此人是趙義遠堂弟,三叔趙文的獨生子,趙豐。
趙豐平時不太喜歡拋頭露面,為人比較低調,跟著趙義遠也與楊三郎和孫曉偉喝過幾次酒,算是老相識。
果真沒有外人,隨著上菜,氣氛就不再那么緊張和尷尬,慢慢緩和下來。
“你們說巧不巧,前幾天我出去玩,碰巧有個展會,進去瞎轉,遇見一個哥們,和楊哥有六分像,就總覺得面熟,沒忍住好奇,過去一聊,嘿,還真是楊哥的親哥哥呢!”趙豐見大家有點兒冷場,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笑著說道:“楊哥,你看,是大哥的名片吧?”
四個人坐這么大一張桌子,相隔得有些遠,趙豐掏出名片,還沒讓美女送給楊三郎,楊三郎只瞟了一眼,就從上面LOGO的形狀和顏色確定,是自己哥哥的名片。
“呵呵,是的。”楊三郎心里忽然有點兒煩悶,隱約覺得,今晚這場酒,不簡單。
“哎呦,還以為他忽悠我呢,沒想到咱大哥這么大本事,開那么大的公司,真不是一般人呢!”趙豐立刻來了興致,又把名片裝進衣兜,喝口水,看看趙義遠。
“哦?你快說說,怎么個有本事?”趙義遠身體前傾,瞇眼笑道:“也不見三郎平時提起,自己還有個當老板的哥哥!”
“是啊!自家兄弟,還藏著掖著……”趙豐調整一下坐姿,把在展會上看到的,楊哥的公司規模多么多么大,多么多么高科技,多么多么受重視,眉飛色舞地描述起來。
楊三郎與孫曉偉對坐,互相看看,不覺有些尷尬。
說了半天,趙豐忽然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我們聊起這個大酒店要開業,他還非常感興趣,尤其聽說咱們想請楊哥過來管理,享受股權分紅,高興得不得了,忙完展會要來看看呢!”
楊三郎和孫曉偉聞言,同時看向對方,面色緊張。
楊三郎騰的站起身,想發作,卻找不到借口,尷尬地笑笑,又往洗手間走。
孫曉偉見狀急忙跟在后面,進門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應該沒有吧?趙義遠今天這是到底要唱什么戲?”楊三郎洗把臉,茫然地看著孫曉偉。
“不知道,先喝酒吧,心里有什么氣,都壓著點兒。”孫曉偉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淡淡說道:“打臺球的時候,我是想告訴你,賀大鵬是死在狗頭嶺旁邊礦區的一個廢井里,賀小鵬出事的醉金樓,也是趙義遠家族的產業……”
楊三郎立刻明白,孫曉偉這是在提醒自己,現在和以后所面對的,充滿了各種未知。
二人從洗手間出來,四個美女立刻同時取下蓋在菜上的保溫蓋,人手一瓶白酒,各自添滿,退到椅子后面,隨時準備伺候四位貴賓。
楊三郎食之無味,看著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趙家兄弟,想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每個人都有弱點,楊三郎也有,而且,此時正被人家緊緊地捏在手里。
楊三郎自問沒有什么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為何趙家突然對自己如此用心?
一杯高度白酒下肚,四人都覺得有些燥熱,腦袋上滲出汗來,忍不住要脫去厚重的衣物。
楊三郎掀開衣領散熱,轉頭的瞬間,一下愣住。
原本穿著旗袍的四個美女,此時正在著手解扣脫衣,要把旗袍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