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像電影里那樣，自己會把持不住，傷著你。”我輕輕刮一下宋曉妍的鼻子，笑著說道：“你這不會是初吻吧？”

“對啊，你以為呢？”宋曉妍歪頭略有不滿地看著我，見我確實不再進一步動作，若有所思地松開雙手，給我穿起外套來。

看著溫柔賢惠的宋曉妍，我突然想起有人說過，為什么有的豬能成功拱到鮮嫩的白菜，有的癩蛤蟆能順利吃到白天鵝。

那大概是因為，心理學上的刻板效應。

就好像一個名貴黃花梨木空匣子放在茶館的桌子上，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寶貝，而且里面應該更是裝著無價之寶。

但在不知道誰是它真正的主人之前，誰也不敢隨便亂摸，更不敢私自拿走，即便有人動了私吞的心思，夜里潛入茶館，也是空走一趟，自己不敢勉強。

通俗來說，就是大家都認為是寶貝的，便真的成了寶貝，心中便會生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一種天然疏遠感。

現實生活中，你在某處公開場合，路旁有10元，你會撿；有50元，你也會撿；100元甚至1000元，哪怕旁邊有人，只要你能克服因私有而生出恐懼或者不適的心理障礙，你都會撿；但是如果有1萬元，2萬元，甚至幾十萬元、上百萬元，即便旁邊沒人，正常人也會遠遠躲開，選擇觀望，或者報警求助，除非你本來就是偷盜成習，貪便宜成性的無恥小人。

這便是社會公序良俗下，我們從小被培養的道德觀對日常行為的一種約束，而且，在道德的邊界，還有法律的底線，更是不能輕易觸碰的。

宋曉妍雖然只是一個小飯店的老板娘，姿色出眾，也令很多男人垂涎，但是，正是在這種半公開的場合，大多數男人寧愿欣賞美色，通過言語肢體的小范圍挑逗來獲取心理上的滿足，也不愿意輕易去觸碰那層底線。

即便是有人動了追求宋曉妍的心思，也往往都是點到為止，這樣，既有自嗨式的心理安慰，又不至于因為追求被關注的焦點，被拒絕而有面子上的損失。

何況，從接觸的情況來看，宋曉妍的心思細膩，性格潑辣，言語隨意，倒像一個久經人事的少婦，一方面激發人們心底人盡可夫的猥瑣想法，一方面又衍生出陽光下的珍寶，避之唯恐不及的念頭。

如果宋曉妍真的還是初吻，那便大概是在周圍男人這種矛盾而病態的心理狀態下，一路擦邊而過，得以保全貞潔。

若是果真如此，那我更要保持必要的尺度，前面有柳萌萌如此，現在又是宋曉妍也如此，我自認為與她們倆誰都不配。

在情感方面，我是自卑的，這里面也許有前一段感情的影響，牛媛媛之后，我好像很難走入另一個女生的世界，也好像不自覺地在防范著其他女生進入我的世界。

剛回到青遠市，孫曉偉為了幫助我走出前段感情的陰影，沒少帶我去那些花天酒地的場合，多少妖艷的女子在鈔票的加持下，寬衣解帶，主動投懷送抱，但是每到關鍵時刻，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牛媛媛的身影，那張俊俏的臉蛋，那迷人的眼神，就那樣深情地望著我，讓我立刻清醒，不再有絲毫興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濫情臭名聲，初戀毀一生吧。

牛媛媛是我完整意義上的初戀，對感情所有的期望和對生活所有的向往，都在她的身上淋漓盡致的發揮完畢。

和牛媛媛相戀的那四年，用盡了我對人生所有的熱情，所以，我的生活里，滿是她的影子。

我知道，這是病態，與牛媛媛在陰司重逢的時候，她也要我從她的世界里走出來。

但是我也知道，那對于我來說，很難。

柳萌萌細心照料我的時候，我完全有機會重新體驗一段感情，但我以為我已經鼓足了勇氣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出牛媛媛的身影。

我還放不下，至少現在，依然放不下。

“你傻啦？”宋曉妍給我穿好棉襖，見我遲遲不動，捏一捏我的臉，笑著說道：“還吃不吃飯啦？”

“吃，吃，面條多么？”我連忙提好彈力棉褲，系好紅布腰帶，下炕找鞋。

“你多大的腳？今天竟然忘記給你買拖鞋了。”宋曉妍說著，拿起我的鞋子要給我穿上。

“42的，明天去買手機的時候，來一次大采購吧。”說著，我把腳往回一收趕緊下炕，從宋曉妍的手中拿過鞋子，自己往腳上穿，認真的說道：“姐，你別把我照顧得跟生活不能自理一樣，你這么賢惠，應該有更好的人愛你才對。”

“我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不用你操心！”宋曉妍竟然生氣了，把我的另一只鞋子往地上一扔，轉身往廚房走去。

我這該死的臭嘴！

我穿好鞋，走進廚房坐在支好的小飯桌前，有點愧疚地看著宋曉妍忙碌。

宋曉妍已經把先前煮好，撈出瀝干的面條倒在盆中，擰開煤氣灶，把肉湯再度燒開，下入提前腌制的平菇和香菇，又把抄過熱水的菠菜倒進去，等肉湯再次滾開，倒入面條，用筷子攪開，等再次開鍋，才把面條撈進大碗中，葷素搭配，再舀兩勺湯，端著放到我的面前，瞪了我一眼，還是有點不開心地說道：“你再說那樣的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其實我也是個情感白癡，有些話不知道怎么說，姐姐你別生氣了。”我拿起筷子，剛想吃，又覺得吃面不吃蒜等于沒吃面，便問道：“姐姐我可以吃大蒜么？”

“吃唄，反正你也不會像電影里那樣親我。”宋曉妍給自己撈完面條，去旁邊的架子上拿來一頭大蒜，剝出五瓣，輕輕放到我的面碗里，說道：“少吃幾瓣解解饞就行了，吃多了怕你的胃受不了。”

“嘿嘿，吃完就親你！”我吃一口面條，咬一口蒜，真是愜意無比！

“呸！誰要你親！”宋曉妍見我一臉很享受的表情，自己也剝了兩瓣蒜，就著吃起面條來。

我吃了兩碗，感覺還能再吃一碗，想想還是算了，一下子吃那么多，增加腸胃負擔也不好。

宋曉妍吃完一碗就已經飽了，見我不再吃了，又擰開煤氣灶，等水開，把剩下的面條撈進去，又下入一把面條，加些菜，蓋上鍋蓋等面熟。

“你還要去拜山神土地么？”宋曉妍看著我，好像在思考什么。

“嗯，我有件事要拜托他幫忙。”我想著怎么讓柳伍探聽一下那個老妖怪和溫寡婦的情報，隨口說了出來。

“啊？請誰幫忙啊？”宋曉妍聞言一愣，以為我在開玩笑。

“咳，我不是想著多拜一拜，也讓他們保佑咱的蘋果能有個好收成嘛。”

“哦，還要酒么？”宋曉妍也沒有多想，掀開鍋蓋看看面條快熟了，想著要不要再倒一碗酒。

“不用了，別給灌醉了。”我想起柳伍說的他昨晚第一次喝酒，沒走成，還是不要給他喝酒了。

“嘿嘿，被你說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樣，面煮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宋曉妍把面條和菜撈入一個大碗中，放進托盤，轉身問我。

“不用了，你收拾收拾碗筷吧，一會兒我也給你洗洗澡。”說著，我接過托盤，對宋曉妍開起玩笑來。

宋曉妍羞紅了臉，低下頭悶聲收拾起碗筷，不敢再正眼看我。

我穿好衣服，笑呵呵地往屋后走去，心里想著怎么和柳伍商量繼續偵查情報。

走到蘋果樹前，還沒等我呼喚，柳伍已經一下子從泥土里鉆出來，用那滑稽的表情笑嘻嘻地看著我。

“你又偷聽！”我蹲下，把碗放到柳伍的旁邊，還在想怎么跟他說打探情報的事。

“大圣，我是來告訴你，如胭在烏頭山自己的窩里冬眠靜修，從你住院就一直沒再出來，她的洞口有狐族守護，目前很安全。”柳伍說著，已經靠到碗邊，忍不住要開始吃了，突然又停住，接著說道：“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就是溫寡婦家已經沒有動靜了，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我也沒敢貿然去看，但村南第二座橋旁的吳寡婦家今天傍晚的時候，有打情罵俏的聲音，也是沒有人進出的痕跡。”

“哦？”

溫寡婦家里沒有動靜，是睡覺了還是像《百妖錄》里說的那樣，老妖怪沒算好時間，連續在她家享受了七天，把她的陽元耗盡死掉了？

“你今晚仔細聽一聽吳寡婦家的動靜，如果也有像溫寡婦家那樣男女歡娛的聲音，你便小心地去溫寡婦家在暗處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沒有人還是什么其他情況。”這么想著，看看天色已黑，我也不再逗留，站起身拿著托盤就要往回走。

柳伍已經幾口把面條連湯吸溜完，滿意地說道：“大圣放心！我進去之前先確定一下是否安全！”

見柳伍已經鉆入土中，我把碗也拿起來，心里判斷，溫寡婦極有可能已經殞命，不然，老妖怪不會又去找吳寡婦。

宋曉妍拎著臟水桶出來倒水，我趕緊走過去，想要接過來，她卻攔住我，看著我手里的空碗，說道：“一碗夠么？”

“沒有啥夠不夠的，心意到了就行。”我陪著宋曉妍往蘋果園里走，待她倒完臟水，又一起往回走。

“開春在這后面挖個化糞池吧？我想在院子里建個水廁，留出向后排污水的管道，你也不用每天這么辛苦。”走進院子，我關好后門，看著柳志勇搭的木頭墻，規劃起布局來。

“行啊，你多操點兒心，我不太懂那些，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也沒人管過什么旱廁水廁的。”宋曉妍放下臟水桶，又去拎著那個紅色塑料桶往臥室走。

爐子上的水開了，宋曉妍過來往暖壺里灌水，歪著頭問我：“你真要給我洗澡么？”

“嘿嘿，你不怕羊入虎口就洗！”我放好托盤和碗，走過來繼續開著玩笑。

“好，那我去拿大盆。”宋曉妍說著，放下水壺就要去拿那個超大的塑料盆來。

“啊，別，別，你別感冒了！”我急忙攔住，心想這么冷的天，就算開空調，我笨手笨腳的，控制不住局面，再給人家洗感冒就不劃算了。

“哼！就知道你忽悠我！”宋曉妍說著白了我一眼，繼續往暖壺灌水。

“嘿！我這倔脾氣！有本事明天咱倆去溫泉洗單間！”

“洗就洗！誰不去誰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