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理了半天才明白她問的是什么,臉立時羞得通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別害羞,如實回答。”帝老太太拍著她的背鼓勵。
“那個……有時有,有時沒有。”她尷尬得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多不多啊,你就告訴奶奶,一個星期幾回。”
這種事……太尷尬了吧。
“一回?兩回?三回?”帝老太太先豎起了手指頭。溫小染支吾了半天才能開口,“有時……有時一天一回,有時……好久沒有。”她和他分開的這段日子就沒有嘛,當然,她沒好意思說出口,有時候一天數回。
“到底是一天一回多還是好久沒有多。”
帝老太太就像個專業的醫生,力求診斷出兩人的病因。
“那個……一回多。”
他們分開也就這么幾天,在一起的日子,帝煜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既然這樣,那肯定有問題了。”帝老太太下了結論。
溫小染都想挖個地洞鉆進去了,她能說他們都是做了防護的么?
“帝煜會不會不舉?會不會時間很短,會不會……”
“你別說帝煜,我看那混蛋身強體壯的,什么問題都不會有。倒是這塊地,怎么看怎么貧瘠,能培育種子?”帝尊一直在外頭聽著,這會兒終于忍不住出聲。帝煜是他的種延續下來的,批判帝煜不等于間接地批判他了?
“你個死老頭子還不快閉嘴!”帝老太太難得地兇起來,吼帝尊。帝尊鼓了鼓眼睛。原本以為他會發火,哪知他默默地退了回去。
溫小染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帝老太太,能把這么一頭暴龍搞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偷偷告訴奶奶,他……多久?”帝老太太把音量降下來,幾乎貼著她耳朵問。
“這……”這種談話跟受酷刑有什么區別啊。
“得到,不要再逼她了!”帝煜終于從書房出來,前來拯救溫小染。他大把將溫小染從帝老太太身邊拉開,“我和她都沒有問題,之前做了防護,肯定不會有孩子。沒有防護也才最近兩三次,哪能那么快?要是實在等不及,你們自己生!”
“臭小子你說什么胡話!”帝尊又跳了出來。這兩個人就是不能見面,一見面總是在掐架。
“我跟你奶奶才一回就生了你爸爸,你都三回了還種不出一粒小豆子來,還好意思說?我看,肯定是你不行!”
帝煜黑了臉。
“不要吵了!年輕人嘛,都講究情調,哪里跟你那時似的,牛似的,只知道生生生。”帝老太太一句話再次把帝尊堵得死死的。
“他們需要時間,我們就該給。好了,你們進去吧,不用陪我們了。”帝老太太推推手,熱情地指著房間門。這時間給的……溫小染窘到了極致。
帝煜大搖大擺地拉著溫小染進了房。
房門一關,溫小染終于能喘口氣了。以前只聽人說過逼生孩子,臨到自己才覺得恐怖。
她抬頭,看到帝煜在脫衣服。
“這么早就要睡了嗎?”她輕問。帝煜已經掀開了被子,坐上去在自己身邊拍了拍,“剛剛的話聽到了?我的能力被嚴重懷疑,所以,今晚將以實際行動證明我行不行。”
“……”
許久許久之后,溫小染像一灘軟泥般躺在床上,無限憂怨。質疑他能力的明明不是自己,為什么到頭來吃苦賣力的會是她?
清早,帝煜起身,看到帝尊早就坐在了大廳里。他挑了挑眉,“奶奶呢?”
“也不知道是誰,一整晚沒完沒了,害得你奶奶一晚上都睡不好。我說你小子,辦事不能低調一點嗎?”帝尊瞪著眼訓自己的孫子,“大晚上那么鬧,成何提統!”
帝煜哼了哼,半點沒有被人訓的自覺,“我記得有人質疑我的能力,所以展示了一下。”
“你個混小子!”帝尊意識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能生悶氣。
溫小染雖然全身泛軟,但也不敢多睡,因為家里還有長輩。洗漱完畢后走出來,看到帝尊正坐在位置上吹胡子瞪眼,極度不滿的樣子。
“爺爺。”她恭敬地叫了一聲。
“我就說了,你這塊地不行!”帝尊把火氣全撒在她身上。溫小染上上下下地把自己看了個遍,理不清到底哪里惹到了這尊爆神。
沒等她理出個所以然來,帝尊已經氣哼哼地回了房。
帝老太太沒有出來吃早飯,直到中午時分才露臉。帝尊推著她,從頭到尾都黑著個臉,給誰都沒有好臉色。
“奶奶。”溫小染迎過去,“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帝老太太連忙擺手,將她拉到沙發上,“怎么就起來了?昨晚那么累得休息啊,臥床休息,快,進去吧。”她笑嘻嘻的,看溫小染的眼光就像看自家播種過后的小母豬。溫小染狠狠地顫了一下,“……不用了。”
“誰說不用了,你看你的臉色,一點兒都不好。我就說了嘛,帝家的男人個個都是粗魯鬼,只知道自己舒服,不懂得憐香惜玉!唉,什么根生什么種!”
躺槍的帝尊很無奈。
帝煜把自己晾在沙發上,冷眼聽著這一切,唇角撇了一撇,是對擁有帝尊血統的不滿。帝尊一瞪眼,又要掐架,但挨于帝老太太,最后什么也沒說。
溫小染決定在被尷尬死之前離開,她迅速躲進了房間里。
坦白說,身體真的十分疲乏,她躺下后沒多會就睡了過去。
帝煜直到黃昏才進房間,看到溫小染已經醒來,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手上握了一張紙。
“在看什么?”他順手打開燈,問。
溫小染囁嚅了下,沒有發出聲來。他拿過她手頭的紙,看到上面的一串號碼。
“誰的?”
“我……媽。”
帝煜擰起了眉頭,指頭在紙上捋著。
“B市里這里不遠,想去嗎?”
她茫然地抬頭,連自己都不確定。沒見面彼此或許還能留點好奇感,見了面會怎樣?
“如果想去,我陪你。”帝煜走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他的臂厚實有力,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
“想,卻不敢。”
她如實回應。
“怕什么?”他問,輕輕捋著她的發絲。他的臉龐映在燈光下,線條柔軟得不像話。
“怕……很多。”
帝煜將她的手拉過去,壓在了胸口,“不要怕,我就在你身邊,不管能不能和她相認,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在你的旁邊支撐著你。”
她仰頭,因為他這一句話終于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一早,溫小染坐上了去B市的車。她緊張地掐著指頭,那張紙條早就被汗水濕透。帝煜伸過手來,將她的指緊緊包裹,無聲地給著她鼓勵。
直到快到地方,她才想起一件事來,“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到了再問,還是現在問家里人?”帝煜傾過臉來,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這一動作給了她無盡的撫慰。
“還是……先問吧。”總不能到了那兒問人家叫什么名字。對于他們的關系來說,太尷尬了點兒。
“好。”帝煜掏出她的手機,調出溫政的號碼,要代他問。溫小染把手機拿了過去,“還是我自己問吧。”這是她的事,她該面對。
帝煜沒有說什么,由著她來,眼眸里的鼓勵一直沒有沉下去過。嘟嘟之聲后,傳來了溫政略為歡悅的聲音,“小染?”
“那個……”她張了張嘴,本想喊一聲“爸爸”,但意識到兩人關系的尷尬,最后用了另外的字眼,“我……媽媽叫什么名字?”
“怎么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來?”
溫小染捏著手機,不知道怎么回來。
“她叫凌飛燕。”
溫政沒有堅持要得到答案,最后輕輕吐出這三個字來。這三個字一直是他的禁忌,相熟的人都知道,所以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算一算,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提到這個名字了。
“凌飛燕。”溫小染咀嚼著,這個名字和她人一樣,那般溫婉又明麗。她輕輕哦了一聲,“那我掛了。”
“小染。”溫政低呼,阻止了她,“你……是要去找你媽媽了嗎?”
她沒法回答,沉默著。溫政卻似乎早已猜到,“如果見到她,代我……問聲好。”后面的話微微顫抖,對于凌飛燕的感情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溫小染干干地應了一聲“好”,兩人似乎再沒有多的話說。溫政本想說一句,有空就回來,卻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只道:“好好照顧自己。”
兩方沉默,溫小染最終“嗯”了一聲,掐斷電話。
車子,停在了一家私房菜管前。
溫小染下車,看到了熟悉的招牌,方才想起,歐陽逸帶自己來過這里。她依然記得服務生說老板娘的家鄉在農村,很喜歡吃她喜歡吃的菜式。老板娘……就是自己的母親嗎?
“小染。”帝煜的聲音輕輕響在耳邊,示意她動作。溫小染這才邁步,走向前臺。
“您好。”前臺的小姐溫柔地打招呼。
“你好。”
溫小染干巴巴地點頭。
“請問二位嗎?”
她點了點頭,什么也沒問,進了里間。
前臺小姐將二人引到了里面,早有工作人員迎上來,熱情地介紹著這里的菜式。溫小染心不在焉,等到服務員出聲提醒才吶吶抬頭,“請問,你們這里的老板姓凌嗎?”
“對呀。”服務員點頭。
“那她……人呢?”
“老板娘不常在店里的,不過她女兒今天倒是來了,喏。”
順著服務員的指點,溫小染看到了一個女孩,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打扮得時尚干練,正在收銀臺前玩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