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衍眉頭一皺:“這才剛手術完,就急著出去工作嗎?我不是說了嗎,她在醫院花了多少錢,我回頭都給你的,你怎么不攔著點?”
電話另一邊的江景淮,久久無言。
沈沐衍有些不耐煩的問:“她在你身邊?”
江景淮輕輕地應了一聲。
沈沐衍覺得自己胸口又開始發癢:“你們兩個在一起干什么?”
“我送送她。”江景淮看著棺材當中沉睡的女孩,露出了一個堪稱是溫柔的笑意。
沈沐衍覺得特別不對勁,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冷了下來:“景淮,你不覺得你嗎?”
江景淮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問:“是嗎?”
沈沐衍不斷按著打火機,看著燈火明亮又滅掉,發出噠噠的聲響,昭示著略顯焦躁的心情。
“我看得出來,你對她有好感,但你該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不是你能隨便惦記的。”
江景淮輕輕的嘆了口氣:“真沒看出來你把她當女朋友看待。”
“江景淮,我們是兄弟!”沈沐衍不敢置信的低厚道。
“我和唐一禾什么事情都沒有,她要走了,不說了。”江景淮直接掛斷了電話,低著頭看向唐一禾,淺淺的笑了笑:“你聽見沒有?他說,你是他的女朋友,你肯定很開心吧。”
工作人員將唐一禾帶走,然后推入火化間,遺體入爐。
在一片火光里,唐一禾的面容越發明艷,在遺體美容師的打扮下,唐一禾化了一個很漂亮的妝。
江景淮甚至能想象得到,在一個夏天,唐一禾穿著漂亮的粉色裙子,手中拿著氣球,另一只手握著冰淇淋,走在街道邊,露出開心的笑容,時不時的回頭看著他。
“江醫生,腳步要快一點。”
他恍惚間聽到了這個幻覺,剛想上前一步,和唐一禾說話。
焚燒爐已經被整個合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工作人員將骨灰盒抱過來遞給他的時候,說道:“還請您節哀。”
江景淮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好節哀的,我又不是她男朋友。”
他將骨灰盒抱在懷里,在墳葬場的外邊長椅上坐下。
這塊地方很好,青山綠水,人煙罕至,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才抵達。
他伸手摸了摸骨灰盒,輕聲細語的說:“無論人生前是什么樣子的,死后只有這一捧而已。”
“是呀,所以,江醫生開心點。”
江景淮飛快的側頭,什么都沒看見,又只是個幻覺而已。
唐一禾說過,會每天都為他祈禱,即便是死了在天上,應該也會每天不停的叨念著江景淮三個字吧。
江景淮忽而笑了笑:“所以,我才總覺得你在跟我說話。果然是因為你總叨念我的緣故。”
救死扶傷的江醫生只放了一天假,就被院長催著回來看病人。
他忙忙碌碌了一天,專注的投入到工作當中,放空自己,竟然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傷心。末了休息的時候,坐在桌子后面,手中握著保溫杯,看著桌上擺放著的精致盒子,靜靜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