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形勢不對,季慕白的眼淚馬上就收了回去,還夾著眼淚的眼睛無措地看著墨黎,身子僵硬,有些害怕,自覺地往后退。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養(yǎng)成的本能。
“沒事了。”
墨黎這才將她擁入懷,柔聲哄著,拍拍她的腦袋,像是在對待一只聽話的寵物。
給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糖,這是墨黎慣用的伎倆。
對付季慕白,太過簡單。
“哼!”
見墨黎沒打算懲罰她,季慕白又橫了起來,剛剛被撲滅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只要你不殺我,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不打擾你們。”被晾在一邊的墨靈玉像是視若無睹一般,見縫插針插入了自己的話。
只要,讓她陪在身邊。
話落,季慕白僵住了身子,立即服軟,拿腦袋在墨黎堅實的胸膛上蹭了蹭,雙手像是水蛇一樣纏住墨黎的腰,宣示主權(quán)一般,一臉的警惕戒備,余光掃向墨靈玉,竟是罕見的寒光。
她真是討厭極了這個女人。
“現(xiàn)在知道乖巧矜持了?學(xué)學(xué)人家,別動不動就鬧。”
墨黎不放過任何一個將季慕白教導(dǎo)成矜持女孩的機(jī)會。
女孩子,還是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一天天把結(jié)婚掛在嘴邊,做錯事也不道歉,何來矜持可言?
季慕白埋著臉不說話,顯然是不贊同,又不想出口反駁。
可墨靈玉的心底涌起一抹欣喜,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墨黎夸贊她,夸贊她矜持。
無論如何,她都是開心的,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她的心臟卻像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似的,無法抑制的悸動著,為墨黎而悸動著。
就好似,她昏暗的世界里,終于迎來了一線希望,很微弱的希望,卻足以讓她去追逐。
“然后呢?還想做什么?”墨黎冷聲說道,修長的手指玩弄著季慕白的發(fā)絲,連一個正眼都懶的施舍給墨靈玉。
頓了幾秒,他緩緩地補(bǔ)充道,“別在我面前擺弄以退為進(jìn)的伎倆。”
見墨黎搭理墨靈玉,季慕白有些不滿,一抬眸,就是深深的幽幽怨氣。
墨黎強(qiáng)行按住她的腦袋,讓她靠著他的肩膀,警告意味明顯。
吃醋雖好,也不能太野了。
她最近顯然是被他寵得有些釋放天性了,絲毫不知道收斂,沒有半點女子該有的矜持。
季慕白弱弱地垂下了腦袋,不敢造次。
昔日暗暗在心里立下的要將墨黎牢牢掌握在手里的誓言,在此時此刻,顯得猶為可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墨靈玉十分地真誠地說道,一雙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愛意。
即使她的愛意,在此時此刻,如同季慕白的誓言一樣,顯得猶為地可笑,甚至是可悲的。
季慕白的余光掃到了季慕白,覺得那樣的眼神刺眼得很,手心不由得攥緊了墨黎的襯衣,像是在宣泄著什么。
“你看她像是同意的樣子嗎?”墨黎低眸看向季慕白,語氣嘲弄。
這話,是說給墨靈玉聽的,可是,他的目光,卻是落在季慕白的臉上,一臉的寵溺無奈。
墨靈玉的滿滿愛意,他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
話落,季慕白的腦袋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轉(zhuǎn)眸看向墨黎,一臉的惱怒,四目相對,墨黎正含笑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意,幽深似谷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嘲弄。
季慕白面上一熱,不滿地蹙起一雙柳眉,不甘地反駁道,“我沒有吃醋!”
她的聲音很大,像是在努力刻意證明什么似的,爭得面紅耳赤。
“那就是同意了?”墨黎故意調(diào)侃她,眉毛微微挑起,唇角勾笑。
季慕白的臉馬上沉了下來,一臉的哀怨,指甲已經(jīng)忍不住按進(jìn)墨黎的肉里,用力得很。
墨黎絲毫不介意她的醋意,唇角的笑意更深,一雙幽深似谷的眸子直直地睨著她,揶揄嘲弄地說道,“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大醋桶!”
“”
季慕白看上去很不服,就連氣息都變得急促起來,可卻說不出話反駁。
她的道行真是太淺了,都不過這只老狐貍!
自始至終,墨靈玉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甜蜜磁場,是誰也插不進(jìn)去的。
縱然她掩飾得再好,幾次三番下來,她的笑容也已經(jīng)垮了下來,再也無法強(qiáng)撐鎮(zhèn)定。
她的神色哀戚,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不甘和哀求,小心翼翼地柔聲說道,“墨黎,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是你的”
“小小,乖,乖乖睡一覺。”
墨黎打斷墨靈玉的話,將季慕白抱得更緊,大掌在她的腦袋輕柔地拍著,在她的額間烙下深情一吻,柔聲哄道。
話落,季慕白就已經(jīng)沒了意識,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墨黎含笑的臉也沉了下來,眸光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般狠狠地掃向墨靈玉,寒光徹骨,狠戾的透著嗜血的眼神,沒有半點掩飾。
他的瞳仁深邃,流露出**裸的殺意。
打從一開始,他就對墨靈玉起了殺心,只是,以前她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還知道掩飾一二,現(xiàn)如今,她對他的威脅大于利用價值,他就表現(xiàn)得再明顯不過。
除了季慕白,任何人,任何事物,對他來說,只有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的區(qū)別。
“只有這樣,你才會注意到我。”
驀地,墨靈玉笑了,笑得有些凄涼悲哀。
和季慕白可以輕輕松松就抓住他的視線相比,她卻只能用他的把柄來獲得他的注意,何其的可悲可笑?!
“我昨天說了,讓你滾。”墨黎冷冷地說道,看向季慕白的目光,卻是一片柔情繾綣。
墨靈玉輕嘆了一聲,沒有主人的邀請,壯著膽子自顧自地坐在墨黎的身側(cè),離墨黎很近,離季慕白也很近。
一感到墨靈玉的靠近,季慕白就很不舒適地扭動著身子,是她再本能不過的動作,弱者的本能。
“滾開。”墨黎嫌棄地開口,英眉緊擰,好似能夠從里面擰出水來,眼底是一片陰霾冷冽。
話落,墨靈玉已經(jīng)被退到了離墨黎有幾米的位置,可墨黎還是沒有動手傷她,即使是她讓他心愛的季慕白感到不適,他還是沒有傷她。
墨靈玉不知道他這樣對她,她該說是好還是不好,他為什么這么做,他們都心知肚明。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傷她,也不是想要告訴她什么,這件事情暴露對我沒有好處。”墨靈玉眼眸帶淚,絕美的臉上是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一臉真摯地看向墨黎,柔聲解釋道,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盡管她的理智告訴她,只不過是徒勞,她還是想要試一試。
這是她最后的王牌,也是她唯一的王牌,她不會輕易用掉。季慕白,是她這一戰(zhàn)里,最無用的一環(huán),卻也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不為其他,只因為她是墨黎放在心上的女子。
她早就沒了一開始的自信高傲,不再憧憬著墨黎會移心于她。
她的美貌,她的高貴血統(tǒng),她的氣質(zhì),她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以為足以成為她的資本的一切,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十幾年的辛苦努力,甚至都抵不過季慕白的一滴眼淚來得讓墨黎憐惜可憐。
她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雖然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什么可以倚靠的。
她從來沒有擁有過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擁有他。
她只是不想輸,不想輸給季慕白,她羨慕的,又看不起的白狐。
“墨靈玉,你沒有資格威脅我。”墨黎的聲音很冷,冷如寒窯里的冰,眸光微閃,殺意明顯。
他的五指聚攏成拳,青筋暴露,怒意非常。
“可是你沒殺我,你在意了。”墨靈玉道清了事實,再鎮(zhèn)定不過,含著愛意的眸子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理智。
按照他的性子,他不殺了她,也會讓她重傷。
這種事情,他做過不止一次。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
昨天的話,他聽進(jìn)去了。
那代表,她成功了,她有資本了。
“”
墨黎死死地瞪著墨靈玉,五指卻無力地松開了。
她說的是對的。
他的確在意,在意季沅的態(tài)度,在意小小的盛世婚禮。
即使做好了拋開一切的想法,他還是想要盡全力保全小小的夢想。
父親尚在,婚禮上卻沒有父親的存在,何其可笑?
他那么好的小小,不該淪為笑柄。
見墨黎的眸光有了些許松動,墨靈玉心中一喜,趁勝追擊地說道,“給我三個月,只要你愿意像對季慕白一樣對我,三個月之后,我將我的全部雙手奉上,這個秘密誰也不會知道。”
三個月,她可以安心死去,不會像她的姐姐一樣死得不明不白,至少,這輩子,她擁有過他,這輩子,她是他的女人。
這樣就足夠了,這樣,她的一生也算是有了價值,得不到他的永生,三個月也好。
三個月而已,三個月而已。
“再然后呢?發(fā)一張照片給小小?玉石俱焚?”墨黎的眸光掃向她,如尖銳的利刃一般,像是要將她狠狠撕碎。
“我以性命起誓,我不會這么做。”
“我不信你。”墨黎冷冷地說道。
“你沒有選擇。”墨靈玉十分鎮(zhèn)定地道清事實,此時的她,不像是一個愛慕著墨黎的可憐女子,更像是一個談判者,竭力爭取自己的利益。
對于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她的愛意,在他的面前顯得猶為地可笑。
如果冷靜下來就可以獲得自己苦苦追求了多年的東西,何樂而不為?
他要給季慕白一個盛世婚禮,所以,他沒有選擇。
“你不必離開季慕白,我只要這三個月,你可以陪我就好。”
墨靈玉做出了讓步。
“我知道你派人去找過我的魂,找不到是嗎?我不會讓你找到的,你不會找到的。”墨靈玉冷笑了一聲,笑得猶為地凄涼。
為了這三個月,她舍棄了一切,忍受割魂之痛,拋棄了自尊驕傲,做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事情,她成了一個笑話,去爭取她曾經(jīng)最看不起的白狐輕而易舉就可以擁有的東西。
曾經(jīng),她以為她可以靠努力得到一切,未婚妻的位置也是,墨黎也是。
可是,她的以為,也不過是以為而已。
原來,在墨黎對季慕白的愛面前,她的以為顯得猶為地可笑。
可是這都不重要,接下來的這三個月,她可以擁有墨黎,擁有他的柔情愛意,他會像對季慕白一樣對她,他會對著她寵溺地笑,抱著她如睡,和她一同吃飯,陪她看無聊的電視劇
即使是演戲,即使他是違心的,她也了無遺憾,甘之如飴。